“你家小姐好看吗？”江陆晚突然插嘴问了句。
　　那人愣住，随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恼怒的神情：“我家小姐当然好看！你什么意思？”
　　“能说下你家小姐和老爷分别是何时去世的嘛？”
　　那人说了两个时间。
　　江陆晚算了下时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家小姐的未婚夫会去花柳巷吗？”
　　“什么去花柳巷啊，脏不脏啊，我们小姐的未婚夫可是良家子。”
　　那人说完，又小心翼翼看了眼谢星竹。
　　“仙长，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做事了。”
　　江陆晚倒没觉得那人的话冒犯了自已。
　　但他好像有什么线索没抓住，一团乱糟糟的线团在脑袋里拼凑不成型。
　　谢星竹倒是数了数几人去世的时间，又忍不住拉着江陆晚：“似乎不大对劲。”
　　“什么？”江陆晚立刻回过神。
　　一有正事，两人也顾不上之前的害羞了。
　　谢星竹手指一动，空气中浮出了几个用冰做的字，是他们的死亡时间。
　　只是间隔没什么规律。
　　“若是男子死亡，中间的间隔时间就比女子更长。不过只有这家人，父女二人死亡时间极其接近，甚至都没超过三天。”谢星竹的手指在那几个数字间跳动。
　　江陆晚不打明白：“说明他更喜欢男子？杀了男子后停留的时间更久吗？”
　　“而且为什么只有他们家死了两个人？”谢星竹回头看着宅院，若有所思。
　　夺天门的怪事实在令人难以想通。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江陆晚干脆拉着谢星竹去酒楼里喝茶。
　　他看小说时常常知道酒楼是获取消息的第一线。
　　然而没等他问小二，谢星竹先问了：“小二，如今城中几次发生命案，怎么临近傍晚，店里还不休息？”
　　“那毁脸案子？”小二嘿嘿笑了几下：“我们担心什么，我们丑得很，那怪物看不上的。”
　　“为什么会觉得那怪物只针对长相好看之人？”谢星竹奇怪道。
　　“因为除了临街的王老爷以外，其余死的，不是花魁，就是相貌堂堂的公子哥。我们这种长相的男男女女，怕是那怪物都看不上嘞——”
　　“我看那王老爷，也是因为撞见了怪物杀人，被连累的。不然王老爷那……可是人尽皆知的，长得丑。”
　　小二说得所当然。
　　不过他说完，往谢星竹江陆晚的面上一看，立刻惊了下。
　　“二位，别说我们了，你们二位长得……倒比我们小店这些个人危险多了。”
　　“尤其是这位……”他的目光落在江陆晚面上，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那怪物好像最喜欢杀的就是，长得漂亮的。”
　　小二提着茶壶离开时，谢星竹瞥了眼江陆晚。
　　他神色间露出几分犹豫：“看来那杀人怪物挑选受害者时，也有所选择。”
　　“像我这样的会被优先作为目标呗。”江陆晚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圈。
　　“王老爷是里面唯一一个长得丑的，而他跟王小姐的死亡时间也是所有人中间隔最短的。”
　　“可他长得丑，为什么还死的早、死得快？”
　　江陆晚用手掌托着脸：“也许他挑选的，不是死者的长相。”
　　谢星竹目光一颤，立刻明白了江陆晚在说什么。
　　两人对视的瞬间，同时脱口而出：“他挑选的是自已的长相。”


第91章 换脸
　　“他挑选的是自已的长相！”
　　眼神对视的瞬间，两个人一并笑起来。
　　在找出关窍后，再在死者间寻找规律便简单了不少。
　　“他在取代被他选中的人。”江陆晚的手抵着下颌，将整件事一点点梳清楚。
　　“那怪物顶着别人的脸，让人误认为对方还‘活着’，并挑选下一个目标，等选定目标后，就取代对方……而上一个被取代的人，就会‘死亡’。”
　　“所谓的杀死男人的间隔时间更长，是他本身更想要做女子。”
　　“取代了女子身份后，他便不会那么着急再找猎物，便显得他杀死男子后，再杀人的时间变长了……”
　　谢星竹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几下，他突然提到一个名字。
　　“胡路。”
　　江陆晚也怔住了。
　　谢星竹又回忆起那日发生的一切。
　　那女子似乎就是在看到他的相貌后，才愈发的兴奋了。
　　如果当时那女子想要的是他的脸的话……
　　“那几人中，应该就有一人是那怪物，我们得尽早通知夺天门。”
　　谢星竹猛然起身，丢下钱就匆匆往外赶。
　　江陆晚也几步跟上，他把那几人的表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立刻锁定了一人。
　　“是胡路！”
　　“凭他身上的伤？”
　　“不是，谢星竹，你还记得胡路是怎么说的吗？”
　　江陆晚看向谢星竹，一字一句重复了胡路当时的解释“他看到徐兄正要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
　　谢星竹不解：“单凭一句话，为何判断一定是他？”
　　“他们对花楼女子态度轻蔑，就算徐元钊真要轻薄花娘，胡路也不会那么说。”
　　江陆晚瞥了谢星竹一眼：“就像天元宗的弟子会说你是昏了头，是我勾搭你，狐狸精，但不会认为是你对我行不轨。”
　　谢星竹：“……”
　　江陆晚只是随口一说，没注意到谢星竹复杂的眼神，而是补充道：“胡路当时，是用那女子的口吻在说话，被取代的就是他。”
　　谢星竹手中掐了一道法诀给夺天门传信，又带着江陆晚往回赶。
　　然而等他们落下时，却只看到面色铁青的夺天门长老。
　　“胡路死了。”
　　一句话，让两人语塞。
　　“我们让他们禁足，但胡路破坏了阵法，我们一路寻找，只找到他的尸体。”
　　依旧是那副脸被碾碎，丹田处有伤口的凄惨样子。
　　现在那凶手又混入了人群中，以他的伪装，再想找到，难如登天。
　　夺天门众人的情绪也不好。
　　接连死了两个夺天门内门弟子，还是在主办切磋小比的时候出事。
　　现在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到。
　　谢星竹忍不住攥紧了江陆晚的手，又把查到的详细情况告诉长老。
　　当长老发现是他们忽略了一开始死去的花娘，才导致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时，他的表情变换，一时间竟然语噎了。
　　谢星竹提醒道：“现在那人不知又伪装成了什么样，还是要提醒各宗门加强戒备，尤其是长相好看的弟子，更要小心。”
　　说完，他又看了眼江陆晚。
　　江陆晚乖乖伸着手，任由他牵着，漂亮的小脸上挂着点纠结的表情。
　　明明是最有可能被盯上的那个，却没有半点恐惧和自觉。
　　“不害怕吗？”谢星竹突然问道：“你我其实都挺符合他的标准。”
　　“不害怕啊。”江陆晚轻轻摇了下头，他歪头看着谢星竹，眼底染着点浅笑：“谢星竹，你不是在的嘛？”
　　谢星竹喉咙微动。
　　“你会保护我的吧，谢星竹？”
　　江陆晚的眼睛亮晶晶。
　　谢星竹望着那双眼睛，不自觉的点点头。
　　“是。”
　　“我会保护你。”
　　江陆晚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劳碌了一天，兜兜转转直到深夜才回到院子里。
　　前些日子，两人虽然睡在一间屋里，但屋内放着两张床榻，又用屏风隔着。
　　最开始的两天江陆晚还有点害羞，现在却已经习惯了每日听着谢星竹那浅浅的呼吸声入睡。
　　然而今天不大一样。
　　隔壁脱外套的动作落在耳朵里，白日里尽力忽略的记忆重新被想起。
　　被谢星竹搂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帮忙解毒，后来又遇到了命案，二人便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回忆旖旎。
　　然而等夜深人静休息前，隔着一道屏风的呼吸声让江陆晚又回忆起了早上的事。
　　当时谢星竹的怀抱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