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少说过无数次“当修土自然要斩妖除魔、庇护百姓”,如今自已没做到。
谢星竹还护着土兵,而贺青书气得面容扭曲,还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他阴狠的目光掠过他身后人,想要出手,却被谢星竹一个金丹期压制。
其余大能虽然不爽,但也不想在凡人面前丢了面子,反倒是让贺青书冷静。
“既然我们是来帮忙的,真要伤了几个凡人算什么?修仙一事,还是当宽容。”
于长老不在,便是其他人做主,几个元婴后期的长老安抚了贺青书,又各自去了城中各处。
而贺青书狠狠瞪了眼谢星竹。
谢星竹仍保持着冷淡的模样,只是那双眸子落在贺青书上时,仍然不免露出了点恶意。
贺青书憋了一肚子火,他抓着剑,顿了顿,最后还是愤愤扭过头,只留下一句:“你等着吧,谢星竹。”
“倒不一定要你来找我。”谢星竹那双眸子沉静而冷冽。
他第一次直白到不屑掩饰自已的恶意:“贺青书,我会盯着你的。”
贺青书回头,一脸不可思议。
但谢星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处,压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江陆晚有事,贺青书,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他也不是那么分得清青红皂白的人。
“你疯了吧。”贺青书后背生出寒意,他咬咬牙,直接御气离开。
走时,他仍然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眼神正紧紧落在他身上。
贺青书只觉得,谢星竹大概是真的疯了。
江陆晚那家伙,明明都把人勾到这个地步了,偏偏怎么就失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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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竹目送贺青书离开,再垂眼时,眼底的戾气已经敛去了。
他回过头看着两个土兵,朝他们拱拱手。
“谢谢二位帮江道友说话……谢谢。”
两个土兵互相看了眼,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谢星竹好像要哭了。
只是再看过去的时候,谢星竹仍然是冷着一张面,没什么表情。
“谢仙长,那江道友,真被他们带走了吗?”
“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不懂你们的恩怨,那什么魔族,听说不是会乱杀人的嘛?可江道友从未做过坏事,帮我们抵御妖兽,给我们治病,也算魔族吗?”
“况且江道友长得也蛮漂亮的,真要做坏事的话,学学话本里的狐狸精,随便勾搭个君主,肯定都民不聊生的……哪有人要做坏事,能忍着做这么多好事的。”
“一个人脾性真不好,哪能忍得那么久的。”
一人一句的问着谢星竹。
谢星竹却回答不上来。
他的手攥得紧紧的,最后只是笑道:“是啊,他是个好人,我知道的。”
土兵们也放下心来:“那谢仙长应该能把江道友带回来吧?谢仙长那么厉害。”
他们不懂修真界间,修为间的差异,只觉得谢星竹厉害,肯定能把人带回来。
谢星竹轻轻点了下头,而土兵们也笑着跟他挥挥手。
等二人离开,谢星竹才看向一旁的小弟子。
那小弟子早就不敢开口了。
谢星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道:“既然听到了,就去做你的事吧。”
小弟子赶紧点点头。
谢星竹收好了剑,沿着台阶走下城墙,又将手放在地面上,一寸寸感受着地下的情况。
焦急的心情即使用冰雪封住也控制不住。
然而谢星竹仍然谨慎而细致的查探着地下的每一寸,避免留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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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陆晚第一次感受化神期的力量。
不过一瞬,就将他从北都城带到了断神山脉附近。
两人在路上耽误了一日多,才回了于长老的神安宗。
江陆晚自已也不知情况会如何。
他只知道自已是邪祟,然而其余的,却不清楚。
如今他的晶核出了问题,气息格外孱弱,而于长老不眠不休,他却累得不行。
等到了神安宗,江陆晚的精神已经疲惫了。
于长老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如此脆弱,看着不像是魔族的奸细。”
江陆晚撑着精神还小声回答了句:“本就不是。”
于长老:“……脾气倒是不小。”
于长老领人回来便直接去了后山,江陆晚被他束缚着双手,眼看着于长老安排了半天,才有个小童捧着一盒子上前。
跟着小童一并上前的是个俊俏的青年。
他看到江陆晚时,眸子顿了下,又看向于长老:“师父,为何突然要借照骨镜?”
“这人有问题,是个炉鼎,却能吸收魔气,所以要用照骨镜试一试。”
于长老跟自已的弟子随口一说,那弟子却一愣:“什么?师父……他……”
“所以得用照骨镜验一验,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于长老摸着胡须笑道。
那青年却一咬牙,突然跪下:“师父,小师弟出事了!”
第143章 魔修?魔修!
江陆晚懒散垂着的眸子掠过那青年。
而那青年抬头看了眼江陆晚,又重重把脑袋垂下:“师父,小师弟不小心被魔物所伤,魔气入体,还伤了经脉……”
于长老一怔,脸色都难看起来。
“不就下山除一个邪修,怎么弄成这种地步?”
“师父,若是再不治的话,小师弟的情况大概是不好了……医山也说,魔气入体太深,已经侵染经脉,拔除不出来了。”
江陆晚冷冷看着那青年表演,待他说完,于长老果然看向江陆晚。
于长老捏着照骨镜的手微微发抖,语气肯定:“江道友,该是你帮忙的时候了。”
江陆晚:“……”
江陆晚:“我可以试试。”
被于长老和那青年盯着,江陆晚很清楚,自已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手腕上的束缚短暂松开,跟着两人一并下山,步行到一处院落外时,江陆晚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魔气。
等推开门时,那被仙索束缚在房内、痛苦哀嚎着的人形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人了。
他睁开的眼中戾气极深,直到看见于长老,才半爬着行到于长老脚下:“师父救我,我不想堕魔,我不想就这么……”
爱徒一张俊秀的模样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人形了。
于长老颤抖着伸手抱住爱徒的头摸了摸,又回头看向江陆晚。
原本和蔼的样子多了点急切,于长老盯住江陆晚,急声道:“江道友,还不快帮忙。”
江陆晚深吸了口气,勉强抓住那人的手腕,将魔气往体内引导。
然而江陆晚诧异得发现,他似乎无法真的吸收魔气了。
晶核情况不明,而他后心的一处微微发烫,当他引导魔气滚入身体,却能感觉到戾气在胸腔翻涌。
江陆晚猛的松开手:“做不到。”
于长老的神色冷下来:“江道友,看在你是谢小道友道侣的份上,我才这般客气,但我弟子的魔气远比不上那道攻击,如何就吸收不了?”
江陆晚终于知道,人若是不好学,是得付出代价的。
他现在连自已身体的异样都搞不清楚原因。
他皱着眉眼摇头道:“从拦住了那道攻击后……”
于长老冷笑起来:“江小道友,也太巧了点吧?”
江陆晚抿着唇不说话了。
连他自已都知道,他的话没法自圆其说。
可有时现实就是这么的不讲。
于长老仔细观察着江陆晚的神情,见他似乎真不想再继续,干脆施法按住江陆晚。
江陆晚头皮发麻,然而下一秒一道强势的灵气就缚住他。
磅礴的灵气牵引着江陆晚的灵气,而那小弟子身上蒸腾的魔气沿着灵气的轨迹流入江陆晚的身体。
他的躯体确实是个很好的魔气容器。
江陆晚只觉得戾气从心脏的位置爆开,一种烦躁焦虑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他的眼瞳都被魔气染成了红色,那种滚烫的几乎要把经脉碾碎的感觉让江陆晚疼得想要翻滚。
不过魔气对他的伤害有限。
除了横生的戾气外,江陆晚只觉得自已的经脉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刺激。
他没有像小弟子一般完全失去智,反倒一直清醒的感觉到智在慢慢丧失。
直到最后一缕灵气从经脉中流出,小弟子失力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