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懿偏首，视线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天空。
那是神王宫殿所在的方向。
天懿抬手指了指，声音轻缓下来，“在那里，听说成了灯芯。”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黑夜女神在一瞬间却想起很多事情来。
她想起来就是从光明女神消失的那一天开始，天空中多了一抹金光，就像是光明女神柔亮的发丝一般美丽。
那金光总是恒定在差不多的位置，而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方向……
正是神王的宫殿。
天懿还想跟黑夜女神说更多。
关于现在神王的状态；
关于如果黑夜女神想要求证这件事情的话需要再考虑些什么；
关于他对这件事情的一些想法……
其实也没那么多想说，也不必天懿再说更多。
不过是个呼吸的功夫。
黑夜女神的意志突然笼罩了以酒吧为中心的一整片广阔土地。
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全都出现了短暂定格的情况，再行走时仿佛失忆一般奇怪的左右巡视，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而原本坐在天懿面前的黑夜女神，融入黑暗中的发丝与衣袂无风自扬。
下一刻就从天懿的面前消失了踪影。
也就是在黑夜女神离开的瞬间，原本有些发暗的酒吧整个亮堂许多。
天懿垂眸，望向黑夜女神未曾动过的调酒，又看向站在吧台后面整个人早就呆了的珊迪。
“你还好吗？”天懿问。
被天懿的声音换回神的珊迪缓慢转动自己的眼睛珠子，视线落在天懿身上的同时，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压抑着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安稳”的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是真的吗？”珊迪颤抖着询问。
“你说什么？”
“你和女神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在场两人一神。
如果说出去黑夜女神以外，遭受冲击最强的是哪个？
答案无疑是珊迪。
仅仅只是身为英灵的身份，比较平稳的性格，还有在天懿的梦境世界里学到的一手调酒而来当“酒保”的珊迪，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旁边听到这样的消息。
她都听到了什么东西啊……
那些几乎可以摧毁她所有认知的话语。
如果天懿所言都是真的，那么人类和神明之间的战争又算是什么啊！
如果换成其他人说出天懿先前那些话，珊迪早就已经出言制止，甚至于跟对方打了起来。
可是……
可是说这些话的人是天懿啊。
而且天懿诉说的对象还是黑夜女神。
这让珊迪想要批判都做不到，内心中只有无尽怀疑。
如果整个终焉之战都是神王的一场阴谋，那么死掉的这么多人类到底都算是什么东西啊……
珊迪整个人都有些晕。
世界在她的眼中来回摇晃。
天懿起身走到珊迪跟前，抬手按在了珊迪的肩膀上。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珊迪缓了好半晌才停住了身体的颤抖，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是的，我需要休息。”
她重复着天懿的话，整个人有些呆呆的往外走。
走到酒吧门口又伫立于此，转头去看天懿，那眼神像是无助。
能够成为英灵的女性没有男性多。
可只要是女性英灵，放在英灵之中无一不是方方面面都强到离谱的存在。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露出过这种眼神了。
她活过了那么多的危难，却因为天懿向黑夜女神透露的信息，怀疑起了自己身为英灵的意义。
“是真的吗？”她又问了一次。
天懿想了想，轻声道：“不管是真还是假，我们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英灵们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坚定信念和强大意志力。
他们不犹豫、不后退，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慷慨赴死。
也许英灵是由神王选出，但是……
英灵们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维护整个人类族群的存续。
那些为了人类的存续而赴死的英灵，并非没有意义。
“神王的好坏，无法定义英灵，也无法定义人类。”
珊迪看着天懿。
此时的天懿声音很平稳，眼神很平和。
他的话语声不高，却让珊迪纷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她终于不抖了。
周围的世界也不再扭曲。
珊迪稳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同天懿道别，一如平常：“……那我去休息了，明天见。”
“明天见。”
天懿目送珊迪离开。
他依旧留在酒吧中，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黑夜女神见到了，该说的事情也说了。
以黑夜女神传说中的本事而言，想要求证神王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恶行其实不难，尤其是黑夜女神的行动力真的很强，神王如今又虚弱。
等等后续看发展，便能够知晓一切。
不过天懿还是要做点其他准备。
比如说……
如果阿梦所言皆为谎言。
比如说，神王早有准备，并未让黑夜女神发现“证据”。
“突然要想的事情变得好多啊。”
天懿轻声抱怨。
如果只有他一人自然可以随时跑路，可是……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跑不了的人类和英灵。
好在他敢如此莽撞，并非没有底牌。
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比较重要。
……
天懿所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甚至于神王现在可能都没空再去找阿梦的麻烦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从天懿见过黑夜女神，并且进行了简单却诚挚的沟通交流后。
原本那些被神王控制，见天儿向着要入侵天懿梦境世界去找阿梦的梦境怪物们，全都跟没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
反倒是神王那边，成为了当下最受关注的地点。
对于众多神明而言，人类身上的好戏已经看了那么多。
可神王身上的好戏，那是几千年都不一定能见上一回啊！
首先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神王的宫殿被闯了。
好家伙，这是谁干的啊？
就算不少神明厌恶神王“偏心”的“公平”，乃至于想要取代神王。
但所有神明都承认自己来自于神王，对神王该有的敬重还是有。
狠话也许会说，但要做什么都是光明磊落，不存在偷袭神王什么的情况。
无数年月中，神王的宫殿少有被人闯的情况发生。
现在一看是谁？
原来是黑夜女神！
当初光明女神刚消失那会，黑夜女神到处找最疯的时候也没闯神王的宫殿啊。
现在怎么就闯了呢？
能让黑夜女神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事情，定然是跟光明女神有关了。
察觉到神王宫殿处有热闹的神明们，力量强大者已经将视线投注过来看戏，力量稍弱的也都是远远围观，看个外面表现出的热闹。
关系好的聚在一起嘀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