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病房敲敲门。
“傅总,你的衣服送过来了,现在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傅晏修把宋鹤眠从轮椅抱上病床,跟护士长说了声:“再看看他要不要进一步检查,他刚才说看不清。”
门口的助理推开门,正好看见自家总裁亲力亲为抱着个男孩,不由得想起上周总裁叫他加急做的事。
【钱不是问题,这两只卡皮巴拉尽快给我做出来。】
【给商场用完后记得跟他们说送回我山庄后面的花园。】
当时他就想了,自家总裁品味那么高,怎么突然就要这么巨型的两只傻呆呆水豚呢。
现在一看,哦,是谈恋爱了。
用来哄小孩的。
“傅总。”
傅晏修见助理把衣服递过来:“辛苦你跑一趟,你先回去吧。”然后跟护士长说:“以防万一,能做的检查都给他做一遍,不能遗漏任何一点问题,有问题立刻跟我说,今晚我会在这里。”
他说完低下头,手轻轻地摸了摸宋鹤眠的额头,温柔道:“我先去换个衣服,你先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出来可以吗?”
助理:“……”
护士长:“……”
原来人与人之间对话的语气可以切换得如此明显,相当明显的语气对待。
这样的傅总,真叫人陌生。
助理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便先离开病房。
“好。”宋鹤眠看了眼刚进来的男人,这人为什么喊傅晏修傅总?
三分钟后,傅晏修换了身衣服出来。
跟之前总是一贯白衬衫温文尔雅的感觉有些不同,质感顶好的黑衬衫和西裤,加上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有种清冷禁欲风。
宋鹤眠看了过去,感觉头没那么晕也没那么想吐了,他咽了咽口水,反而觉得口干舌燥:“我想喝水。”
傅晏修刚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见某双眼睛紧盯着自己,仿佛是满满的赞赏,于是慢条斯理地轻挽衬衫衣袖,露出半截手臂与腕表:“好,我给你倒。”
他走到一旁的半开放厨房给宋鹤眠倒水。
“傅总,今晚的话他可能暂时离不开人,建议还是要有家属陪同,他……”护士长试探问。
宋鹤眠突然想到什么,他看向傅晏修:“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护士长:“。”这小嗓子倒是听起来中气十足,她安抚道:“不能太激动,不然会不舒服的。”
“他现在还能做什么检查吗?”傅晏修拿着杯温水走出来,顺便捎了根吸管,他走到床边坐下,喂到宋鹤眠唇边:“不要喝那么多,不然等会又要上厕所。”
宋鹤眠含住吸管。
傅晏修盯着那一动一动的唇。
“刚才送来就做了CT扫描和MRI检查,已经排除了颅内出血和其他结构性损伤,不过接下来的48小时都很关键。大概十点的时候再给他做六小时脑电图,做之前需要上厕所,所以现在建议不要喝太多水,如果胃口也可以吃一些清淡的。”护士长说。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傅晏修道。
护士长见况:“那我先出去工作,有什么事傅总喊我。”
不一会,病房门再次关上。
“不喝了。”傅晏修拿走杯子,怕他喝太多,又像是不经意那般说:“怎么会想到先找我?”
刚才还没正面回答的。
宋鹤眠张了张嘴。
傅晏修像是感觉到他又要说什么,立刻道:“不许再说我是好人。”
“不是。”宋鹤眠小声道。
傅晏修侧身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位置,唇角一勾,压下后又淡淡问:“那怎么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是不是第一时间脑海里想到的是他?
应该是吧?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在他心里有一定位置了。
而是——
“因为你发了好多信息给我啊,十几条消息。”
傅晏修:“。”
宋鹤眠想起来了,他侧头看向傅晏修:“他们让我联系家里人,然后我打开微信就看见你,所以就发给你了。”
傅晏修:“……”
他陷入短暂的沉默与不嘻嘻,后又继续挣扎,再问:“那你刚才怎么喊我老公?”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的话。
“啊?”宋鹤眠一呆,他皱皱眉,仿佛在思考:“我刚才喊的吗?我疯了吗?”
傅晏修:“可能是我疯了吧。”
第19章
“我真喊你老公啦?”
傅晏修觉得这个话题很冷漠,已不想再聊:“医生说你可能会出现胡言乱语,可能得打两针吧。”
宋鹤眠‘咦额’了声,果断换话题:“傅老师我跟你说,刚才我摔得特别惊险!”
“为什么会是你去爬梯?仓库没工人?”傅晏修皱眉问。
宋鹤眠一愣:“诶,你怎么知道我在仓库?”
傅晏修:“你胡言乱语时自己说的。”
“哦哦。”宋鹤眠不疑有他,继续说:“是有工人,但工人可能不知道需要检查什么样的瑕疵,所以就我上去了。”
傅晏修那句‘以后不许爬梯子!’的霸道总裁式已经到嘴边,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以后要小心。”
这家伙是男孩子,是个成年人,已经工作了,不是娇滴滴的小宝贝,也不是没有分寸和安全意识的小家伙,他这么说出口就显得自己不尊重对方了。
宋鹤眠‘嗯嗯’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说来也是奇怪,本来我们方案不是写了牛郎织女传统形象ip定制嘛,今天早上开会突然就会改ip,本来我以为要让设计部重新设计,谁知下午就送来新的ip了,还是卡皮巴拉!”
“是我喜欢的卡皮巴拉,嘿嘿。”
傅晏修看着宋鹤眠,见他额角贴着纱布,左胳膊打着石膏,右手背也有轻微擦伤,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在提到喜欢的东西时眼神透亮,兴致勃勃开始分享起了开心的事。
宋鹤眠见傅晏修看着自己:“他们说这次的定制很不符合管理层偏好的中高奢与雅致风格,但我觉得这个管理层特别有品位。”
他说着用被石膏固定的左手艰难竖起大拇指:“他能懂年轻人的喜好和品味,是这个。”
傅晏修收起心思,眸底宠溺无奈,失笑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次很危险。”
“所以我福大命大嘛。”宋鹤眠用右手竖起大拇指,大拇指指向自己,笑弯眼睛:“我也是这个。”
傅晏修压下他的大拇指,语气严肃道:“这种事不能开玩笑,万一摔到脑袋呢?脑损伤是大事。”
“啧,你又像修罗样了。”宋鹤眠撇了撇嘴,抽回手:“跟当老师的人做朋友就容易被教育,一身教师味,就知道念叨,也不是我想摔的啊,我都那么惨了也不哄我两句。”
“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哄你。”
宋鹤眠愣了愣。
傅晏修站起身,往病房门走去,打开门,他走了出去。
不过几秒,回来时怀里便单手抱着个大约六十几厘米的卡皮巴拉玩偶走进来,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跟这只呆萌呆萌的卡皮巴拉碰撞在一起,画面很特别。
“本来就是打算今天送给你的。”傅晏修抱着玩偶走到床边,放到宋鹤眠枕头旁:“想着奖励你完成了第一次开会,没想到在送出奖励前先听到了你受伤的事。”
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擅作主张弄的这两只卡皮巴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宋鹤眠扭过头,扫了眼卡皮巴拉侧边的吊牌,瞪大眼:“哦哦哦这只绝版了!”
“这里还刻了你的名字。”傅晏修将卡皮巴拉背后的书包打开,指了指内衬里刻着【SONG HEMIAN】的纯金铭牌。
宋鹤眠盯着书包里那块闪闪发亮的金色铭牌,突然有种牙痒的感觉:“纯金的吗?”
“你觉得呢?”傅晏修笑了声。
他要送的东西那一定是最好的。
“贵吗?”宋鹤眠问:“太贵我可不敢收哦,工伤还没给我赔钱。”
“不贵,很便宜。”傅晏修心想也就是几万块,那两只巨型卡皮巴拉几百万就稍微贵一些:“有开心一些了吗?”
“当然开心啊!”宋鹤眠盯着天花板笑:“我今天可是看见了那么多卡皮巴拉,能不开心吗,要是能养一只卡皮巴拉就好了。”
傅晏修听着,心里又有了想法,他又问:“你觉得管理层突然改方案的ip定制设计是不是不太好?”
宋鹤眠说:“那肯定是不好的,虽然我觉得管理层喜欢卡皮巴拉是很有品的事,但也不代表我认可他的行为,因为这样很容易让下面的人加班,辛苦那么久已经敲定的方案临时改就有很多东西得要推翻重新做。”
“虽说这个东西是完成送过来的,可在通知传达的过程中也不够准确,搞得我以为要重新做,都准备找设计部了。”
傅晏修点头了然:“对,这样不好,得改。”
这样的算不上什么惊喜,吓得他开车时都脚软了。
“不过嘛,我们只是打工的,如果真的要改也没办法,只能默默吐槽这个老板真不是东西。”
傅晏修‘嗯’了声:“对,真不是东西。”
宋鹤眠突然又想起一事,紧张得一抓傅晏修的手:“你没告诉我爸妈吧?!可别说啊,别说别说啊。”
“我没说。”傅晏修如实道:“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很担心,还以为你话费没钱给你充了一千块,医院应该也联系过你的紧急联系人,但不知道他们两人出国了,所以没打通。刚才我回复他们,说你上班很累回家睡着了。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得跟他们说,他们迟早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打不通我电话?”
傅晏修无奈:“他们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就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