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宗主一脸阴鸷,凶相毕露,“呵呵,你们能抓得住我再说,我可是有靠山之人!”
说着,他往阵法外站在一群魔族士兵后的稹肆看去,“魔尊,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现在,请放我出去吧!”
稹肆哈哈大笑:“沈副宗主,你可是修士,本座是魔族,你凭什么会以为我会放了你?”
沈副宗主脸色一下子变了,“稹肆,你他妈耍老子!”
这时,还有人要跑,瞬间被涌动的人群抓了回来,四周纷纷闪过法器的光芒,以防这些人逃走。
其中有聂家庄的聂重远、聂云斟,还有桐月城的冷岳明。
沈副宗主震惊于被稹肆这张底牌抛弃,愤怒之下,一一指出临雾宗几位长老,“刘长老,吴长老,以及素衣真君,他们几个都替魔头做事,且都心甘情愿,他们也有份!”
于是乎,他点名的那几位长老真君都立即被抓了起来。
冷岳明怒道:“本城主当年对此事毫不知情,都是我爹的错,他和魔头以及临雾宗的交易我一概不知!”
元千修:“冷城主有待进一步审判,确实不能妄下论断。”
“至于聂重远,他抛妻弃子,叛离亲眷,助纣为虐祸害修真界,聂更阑,依我看,他也是适合献祭之人,你看呢?”
聂更阑忽然被点名征询意见,一时间所有人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聂重远、聂云斟父子脸色瞬间惨白至极。
聂重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着脸膝行过来抓住聂更阑的衣摆,“更阑,更阑,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魔头诱惑,我也并没有背叛你母亲,都是魔头以利诱我,你给父亲一个改过的机会,聂家庄以后就是你的,可不可以?”
众人都一脸嫌恶地望着这个跪地求饶的男人。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聂更阑是忤逆的不孝子,却不料是聂重远背弃道侣在先,沈端枫就是在他一步步的逼迫下加重病情,最后被他害得魂断在无量山密林中。
如今他竟然还有脸跪下来求这个从未养育过的儿子。没养育过就算了,之前还将他赶出了聂家庄,任由儿子被人一直唾骂嘲讽,不闻不问,哪里像是一个父亲能做出的事。
聂重远说到一半,还把旁边的聂云斟一并拉了下来跪着,“云斟,你们是兄弟,你也求求情,咱们是一家人,千万不能这么草率地就定了罪啊!”
聂云斟脸色发白,恨得牙痒痒,嘴闭得死紧。凭什么要他向聂更阑求情?他分明已经很听话,稹肆要他做的,他都做到了。为什么,还是败给了这个从凡界上来的弟弟!
元千修:“聂小友,你怎么看?依我看来,即便你有心原谅他们,已经陨落的沈夫人恐怕也——”
聂更阑却沉声打断他,眼睛里充斥的血丝红得可怕:“祭阵,算上这对父子。”
他不会原谅聂重远聂云斟,母亲更加不会原谅他们。
那时在秘境中,母亲的心愿便是要他替她报仇。
元千修叹息,点点头:“聂重远祭阵,但聂云斟还是得回去审审,他修为不高,若是受人蛊惑引诱,也不是没有可能。”
聂更阑一时间没说话,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于是,很快,祭阵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
元千修忙碌着指挥众人布置阵眼阵脚安置的祭阵人,聂重远和几个临雾宗的长老真君不断发出求饶声,聂云斟则被带到一旁看押,目光阴鸷地死死盯着聂更阑。
聂更阑眸子的血色加深,听着那头传来的聂重远的怒吼声,逐渐垂下眼帘。
这时,他同时被两只手拉住。
聂更阑诧异地看了看,发现清鸿剑尊和白衣人一左一右正握着他手腕。
清鸿剑尊眸色沉沉,白衣人同样不甘示弱,一人扯着青年一边,似乎都想把人拉到身边。
白衣人沉声开口:“到这来。”
两人都看出聂更阑难过,欲安慰他。
清鸿剑尊漆眸寒凛,“过来我这里。”
聂更阑:“……”
不过,终究还是清鸿剑尊修为胜出一筹,对峙,聂更阑被拉了回来。
白衣人摩挲几下掌心,聂更阑手腕的触感似乎还残余了几分热度,令人留恋。
寒梧真君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好奇地问:“清鸿剑尊,你们这是?”
寒梧还没等到回答,这时,众人听到阵法外稹肆传来冷笑:“白衣人,此前在无间魔域和你暮云朝雨的是他,如今他却不要你了,是不是很难受?”
正在忙碌的众人纷纷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稹肆,又看看白衣人。
稹肆:“你若是有意,可以投奔本座,无间魔域仍旧让你管辖,我们二人可以联手,将来整个修真界都是我们的,还愁想要什么人要不到么?”
“呵呵,你若是答应,本座现在就能把聂更阑交给你,这个阵法,目前依旧由本座说了算!”
随着稹肆一字一句传来,阵法内的诸多修士顿时炸成了一团。
“这魔头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不是剑尊的分神么?他说聂更阑在无间魔域和白衣人朝云暮雨,岂不是就是说,聂更阑和白衣人……”
忽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众人脸上表情好不精彩,纷纷瞪大了眼睛目光不断在聂更阑、清鸿剑尊以及白衣人身上来回地扫视。
被押在一旁的聂云斟目光阴森不已。
许田田也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从很久之前他就开始怀疑聂更阑和白衣人有一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只是他万万没料到,白衣人是清鸿剑尊的分神。
也就是说,聂更阑和清鸿剑尊……他们……他们……
君杳然:“是真的。”
慕容证雪:“田儿,无须吃惊,你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只不过这个结果么……有点南辕北辙。”
许田田的表情也开始五彩缤纷了:“……”
元千修踉跄着后退两步,忽然扶住了青炎真君,手捂住了胸口,“青炎,你不如打我一拳,我是不是幻听了?这阵法难道会释放毒素?你快打我一拳!”
青炎真君:“……”
“嘭!”
元千修后背忽然遭到一记重拳袭击,往旁边一歪,彻底摔了个四脚朝天。
寒梧真君拍了拍手,“元宗主,不用谢,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元千修:“……”
元千修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寒梧正拍着刚才他扶过的青炎的肩膀处。
这寒梧真君,在搞什么?
阵法外,稹肆阴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白衣人,考虑得如何了?”
众人顿时被拉回了注意力,重新看向清鸿剑尊和白衣人。
听稹肆的语气,似乎白衣人此刻并不是清鸿剑尊的意志,难道他如今不受本体控制么?
聂更阑、清鸿剑尊此时正执手而立,闻言,不由相视一眼。
清鸿剑尊声音很淡:“无须担心。”
白衣人似笑非笑转过来,漆黑的眸子噙着暗芒,“你倒是很自信。”
元千修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登时又拍了一掌青炎的肩膀,“看,快看,青炎,我的眼睛是不是也出问题了?聂小友和清鸿是不是在牵手?!”
青炎真君不耐烦地睨他一眼:“宗主,能不能别大呼小叫,稳重些。”
寒梧差点没笑出声。
白衣人在众多目光注视下,只是定定地看着聂更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众人哗然。
清鸿剑尊的分神竟然对聂更阑如此言听计从?
聂更阑冷笑:“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不过,你若是与魔头为伍,我们总有兵戎相见的那天。”
这诡异的气氛。
众人恨不得自己有两双眼睛,视线飞快地在这几人身上来回地看。
白衣人沉默了。
不过须臾,便抬头看向稹肆,毫不犹豫道:“我拒绝。”
稹肆气极而笑:“白衣人,本座劝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衣人只是以一种冷漠的眼神望着阵法外的人。
稹肆终于连连点头:“好,好!这可是你的选择!”
“诸位,你们想破这个阵法,本座就再给你们添一把火!”
话音落下,稹肆一挥手,一旁的魔族士兵已经毫无阻碍地跨入了阵法之中。
欧阳宗主大叫:“不好,这些魔族士兵身怀魔蛊,如果被他们咬上一口,魔蛊便会传染!”
“防御,戒备!”
不消他说,所有人已经纷纷祭出本命法宝,没有本命法宝的,祭出了符篆亦或是各种各样法器。
很快,阵法内便传来激烈的打斗。
有些修为不够的修士,不期然被咬了一口,很快,魔蛊在修士之间扩散。
青炎真君和寒梧真君交换一个眼神,立即开始给众人分发丹药,这是他们两人共同改良过的驱魔丹。
“中了魔蛊的立刻把他打晕,服下一枚驱魔丹!”
不过,这里的修士众多,很快,青炎和寒梧手里的丹药已经见了底。
眼看身中魔蛊的修士渐多,而稹肆的杀阵也渐渐开始运转,修为低的修士心口开始发闷,呕出鲜血。
元千修大叫:“不能再拖下去了!没有驱魔丹,只能把这些中了魔蛊的修士给杀了,否则一传十十传百,对谁都没好处!”
情况紧急,如今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很快,阵法中倒下不计其数中了魔蛊的修士。
而九转天罡杀阵也在运转,献祭的沈副宗主、聂重远等人也被放到了相应的阵眼和各个阵脚的位置。
寒梧真君:“准备完毕,可以破阵了!”
于是,修为在化神期以上的修士纷纷散落到阵眼和八个阵脚的位置,开始齐齐运转灵力,剩下的则继续留在阵中和魔族以及中蛊的修士厮杀。
稹肆的魔族士兵已经不能再继续献祭,否则兵力缺失,将来对付修真界确是难以为继。
于是乎,随着各色灵力不断交织,在清鸿剑尊的指挥下,九转天罡杀阵一点一点山谷中坍塌,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