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在尤尼瓦尔之梦的压制之下，安维斯毫不怀疑，当下的教皇随时能够突破传奇。
第402章 重返
但是，在眼睛般的庞大裂隙被压制到只剩一条细缝的关键时刻，在夜空中的裂隙深处，却突然迸发出了某种异样情况。
“今日，我当为传奇！”
闪耀着的冰冷光辉从裂缝之外传来，与之相伴的还有灰雾此刻膨胀了不知多少倍的气息。
冥海缝隙之外，周身缠绕着奇异辉光的灰雾的身影，以一种宛若精神吸引般的诡异方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相比起天空中长达数十里的巨大裂缝，灰雾的身躯格外渺小，但他身上发出的光辉，却宛若一颗星辰般无比引人注目。
奥尼查欧斯那颗偏方三八面体核心此刻已经崩解，化为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粒，环绕在他的体侧。
“是你？”
看到灰雾的真身显现，圣梅西亚三世微微皱眉，认出了这个第三位晋升九阶，近期被大量九阶强者追杀的‘著名’预言师。
看来，对方真的已经成功金蝉脱壳，现在正准备晋升传奇？
看着灰雾的举动，到场的几位大主教们的动作均不约而同的慢了些。
同为是被困在巅峰不得寸进的存在，如今看到有人尝试踏出那一步，即便双方在现在理论上处于敌对立场，但他们也依旧对其抱有面对先行者的尊重。
对方选择在那道裂隙深处尝试突破，必然有其原因。那么，他们不妨先看看情况，
不提众人各异的心思，灰雾的突破进度在稳定继续着。
奥尼查欧斯核心化成的银色光粒组成一条光芒的河流，环绕在他周身流淌，其中蕴含的规则力量完全展开，与灰雾自身的道路相互印证。
灰雾并未选择将核心完整吸收，也不敢那么做。
他真正需要的，是核心中所蕴含的那部分属于传奇位格的源质，以及奥尼查欧斯子体核心中所蕴含的真正完整的规则，作为前路的重要参考。
踏入冥海的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对未来命运的感知，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奇异的虚无感。
在某种本能的警惕压抑感之下，他没有选择离开裂缝太远，而是选择立即就地突破。
灰雾突破的过程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顺利，在安维斯二人、观星者、以及众多圣职者的注视之下，灰雾的气息最终突破了某个微妙的临界点。
在那一刻，他如同一颗真正的星辰一般，高悬于无尽夜空之中，独属于传奇的完整规则之力化为涟漪，轻轻扫过整片主物质世界。
在这一刻，远在海外大陆的精灵们都被惊动，望向亚尔大陆的方向，甚至连毫无力量的普通人，都能感应到仿佛有一阵风从灵魂深处吹拂而过。
但是，位于命运石塔上空中的众多旁观灰雾突破的一众圣职者们，却并未过多关注这一幕。
他们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被另一个巨大的变故完全吸引。
在众人惊怖的注视下，一只体积庞大到近乎不可想象的巨大暗红色眼球，沉默无声的浮现在正处于突破之中的灰雾后方，如同出现在人造卫星背后的月球一般。
在这只眼球前方，夜空中那道足有数十里长的漆黑巨大裂缝，仿佛成为了它的眼白，
哪怕仅仅只是注视着它，众多九阶存在的精神空间此刻都开始出现不稳定迹象，癫狂而混沌的低语声自精神的角落中浮现，
而此刻位于这颗眼球前方的灰雾更是察觉到了不对，一种大难临头的战栗与绝望感浮现在心中，浑身宛若石化般僵硬无比。
他不敢转头，也不敢用任何方式感应后方的存在，本能在疯狂的尖叫着、警告着，催促他立即马上不惜任何代价逃离这里！
与只能通过裂缝看到一只眼球的众人不同，在他的身后，近乎无边无际的血红色眼球于深邃冥海中浮现。
七色斑驳、但却仿佛腐败油漆般蒙着一层锈褐色的浓重色彩，在这些眼球之间弥漫着，那些邪异的目光若有实质一般缠绕在他身上，仿佛一根根无形触手般轻轻舔舐着他。
不同于曾经在主物质位面出现过的那些分身，那是真正的居于世外的【伟大存在】的，本体。
但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破裂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在巨大眼球出现的一瞬间，安维斯手中的虚幻圆镜便已经迅速攀爬上大量裂纹，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从中央裂成了两半。
而随着这一切的发生，【镜中世界】彻底崩溃，命运石塔顶端的光柱、夜空中的巨大裂缝与暗红巨眼更是如同泡影般消失不见。
夜空之中，临时赶来的一众主教们此刻茫然的出现在了永夜冰原的边缘。而此前似乎已经突破到传奇的灰雾，当下则维持着抓向核心的姿势，重新出现在了命运石塔前方。
随着此前那种无法逃脱的绝望压力忽然消失，灰雾浑身上下猛然一松，躯体几乎无法控制的脱力趴在地上。
随着精神重新恢复清明，灰雾看着周围突然变化的环境，目光先是有些困惑，而后瞬间明白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神色变得复杂无比。
“突破传奇的感觉如何，灰雾阁下？”
在他的面前，安维斯微微摊开双手，保持着刚刚见面时的姿态，神色平和的看着他。
“不……我不信，镜中人，你在骗我！”
死死盯着安维斯的面容，灰雾攥着奥尼查欧斯的核心，声音格外沙哑艰涩的开口。
“欺骗你？呵呵——”
看着灰雾极力否认的模样，安维斯笑了起来。
“不要再自我催眠了，灰雾阁下，曾经身为九阶预言师的你，难道还能欺骗自己不成？”
说着，安维斯轻轻招手，灰雾手中的核心自动飞起，落入他的手中。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握住核心的安维斯，观星者突然开口。
“留下那枚核心，镜中人，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仿佛佐证着他的话语，天空之中，圣白的光辉洒落而下，圣梅西亚三世与一众主教重新出现。
“怎么办？”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安维斯露出微笑。
“再见！”
第403章 突如其来的注视
“再见？你哪里也去不了！”
圣梅西亚三世更是皱了皱眉，光晶体般晶莹的右手直接抬起，向着安维斯的方向抓下。
与之同时，一股神圣宏大却又无可抵御的力场宛若天倾般降临，刺目的炽白色圣光瞬息笼罩住整个山颠，空间都隐隐呈现出了晶化状态。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但是，就在圣梅西亚三世的力量临身之际，一道淡淡的银色光芒却突然自安维斯的身躯中散发而出。
这光芒十分柔和，但周围耀眼的圣光却仿佛与它不在一个世界一般，丝毫无法这盖住它的光辉。
同时，安维斯手中的奥尼查欧斯核心如同此前在灰雾手中那般，化为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粒，环绕在他的体侧。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这令人难以理解的一幕，顿时引来了灰雾惊惧的目光。
当真正近距离接触过域外的黑暗神明之后，才能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感。
绝对无法抵抗！宛若蝼蚁面对天敌一般本能的战栗。
如果不是安维斯的镜中世界在最后一刻破碎，他的意志几乎就要融化，被完全同化成那巨大眼球与锈色存在一部分。
要知道，他可是特地离开尤尼瓦尔之梦的笼罩范围，进入冥海之后，才敢开始吸收核心中的传奇源质，但即便这样也依旧倒霉的撞到了域外的黑暗存在。
现在，眼前的镜中人竟然敢直接在主物质世界内部，开始吸收奥尼查欧斯的核心？
吸收了核心中的那部分传奇源质后，虽然不会当即被梦境世界排斥，但那部分与主物质世界格格不入的传奇源质，几乎必然会被尤尼瓦尔之梦锁定。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排斥还会变得越来越强，直到将目标被封印到现世与梦境世界的夹缝之中，也是上古那些被封印的黑暗存在的所在地。
镜中人这是疯了不成？！
即便是想要对抗教皇，也不该用这种自寻死路的方式才对！
“这是……什么力量？”
另一边，看到安维斯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银色光辉时，观星者却是露出了探究与思索的神色，似乎从中获得了某种体悟。
下一瞬间，在一阵耀眼的强光之中，安维斯的身影忽然融化成光点，彻底消失不见。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圣梅西亚三世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死心的用圣力彻底搜索了一遍周围的空间，甚至直接尝试强行追溯安维斯的离去痕迹，但一切手段此刻却完全失效，安维斯的存在仿佛直接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随着安维斯的消失，一众圣职者的目光移动到在此前站在安维斯身后的克莱尔身上，但半精灵少女只是微微一挥斗篷，身影便在一阵七色光辉之中消失不见。
当本体重新恢复到完整后，她的力量同样已经恢复到了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教皇临时布置的封锁对她而言并不构成阻碍。
当二人用各自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后，一众感到颜面无光，憋了一肚子火的主教的目光，顿时移动到了余下的两名闯入者身上。
面对这些充满敌意的凝视，观星者微微一笑，身形漂浮起来，直接以一种貌似寻常的飞行姿态从容离开。
灰雾此前以奥尼查欧斯的核心作为媒介施加在他身上的，将他强行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力量，此时依旧还在维持着。
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干预主物质位面的任何事，但也同样会免疫一切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攻击。
有主教忍不住出手试图将其留下，但攻击却仿佛面对幻影般，只是徒劳的穿过。
“……对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灰雾阁下。”
看着观星者离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还留在现场的灰雾身上。圣梅西亚三世更是漠然开口，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接将灰雾锁定。
“我……”
感受着教皇与一众主教那如有实质性的冰冷目光，灰雾的额角上，无声留下了一滴冷汗。
.
….….
当安维斯激活依附于他灵魂之中的高等精灵先知希尔留下的银色方尖碑一瞬间，他只感到整个世界的时间似乎突然凝滞下来，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缓慢到接近静止。
漫天席卷的雪花定格在夜空下，每个人的表情，此刻都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
灰雾的惊骇，主教们的愤怒，教皇的神圣淡漠，观星者的若有所思，以及站在他斜后方的克莱尔有些担心的注视。
而那些永恒流淌着的银色光粒状的传奇源质，此时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一般，依旧不断向他的灵魂之中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