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从刚才开始，自己其实一直没联系到韩子茵本人。
微微皱眉，周瑞推开了那道门。
然后呆住了。
只见制造间内，散落着无数纸张，似乎都是各种各样的稿纸。
在桌上，在地上，在设备上数量极大，如同尘埃落定的雪花。
而韩子茵，自家的长颈鹿大美女，正伏案在桌上，奋笔疾书。
韩子茵对于有人进来，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显然是在一种极度集中的状态下，素白的手腕捏着一支笔，在稿纸上快速滑动。
写好了一张，立刻推到一旁，开始下一张.这一地的稿纸就是这么来的。
一瞬间，周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四象材料诞生的夜晚。
难道
他惊疑不定的将食盒放在一旁，慢慢的走到了韩子茵背后，怕惊扰了她。
视线越过韩子茵的肩头，稿纸上的内容，正是四象材料相关！
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还有各种图表数据，单独一两张内容，周瑞也看不出端倪，但这种“既视感”，如同脑海里发酵的陈酿一般，让他有种轻微的恍惚感。
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周瑞轻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韩子茵笔尖一顿，但却没有停止，清冷的声音略带沙哑：“我终于要完成了自己的研究！”
“你的研究？你是说那个.”
“对！锆元素对四象材料的影响！准确的说是锆元素和铋元素两种！”
这是她从两年半前，就开始着手研究的课题。
灵感起源于一次工艺失误，锆元素被混入了四象材料制备仪中，产生了一批废品。
但其表现出来的物理性质，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的规律。
当时周瑞早已经将精力转移了，很少再过问四象材料的事情，所以韩子茵决定自己研究。
这几年，她除了完成四象研究所的本职工作，配合各军工企业开发“四象材料”的新应用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扑在了上面。
遥想当初，韩子茵完全是为了追逐周瑞的脚步，才加入了“四象研究所”，但周瑞并未在这停留太久，毫不犹豫的去了新的领域。
韩子茵自知不是周瑞那种全才，周瑞可以随意离开，但她不行。
她需要积累，需要精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哪怕她也是普通人眼里所谓的天才。
如果只是任性的和周瑞一起，不断地迈入新领域，反而无法再帮到周瑞，变成了一个杂而不精，可有可无的实验助手。
数年的积累，自身的天赋，也渐渐成了周瑞离开后，四象研究室的领衔人物。
这个课题她已经默默努力了两年多，一直没有放弃，在周瑞没有关注到的地方，点亮了自己的光芒。
今天，似乎终于有了结果.
韩子茵的眼中仿佛有星星，疲惫而又兴奋的说道：
“周瑞.你相信么！”
“四象材料在掺杂两种新粒子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的各项检测，简直顺畅到让我觉得它本就是为此设计的。“
“不，我总有一种错觉，它可能原本就是不完整的！”
第924章 补完？电磁屏蔽力场！
明亮的制造间内，无数的稿纸散落在地面，而韩子茵的声音仿佛还在回荡。
“你相信么？它好像.原本就是不完整的，这种感觉虽然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你别笑话我..”
周瑞的手搭在韩子茵肩膀上，沉声道：“我相信，你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他当然清楚“四象材料”是不完整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它进行补完的不是自己，而是韩子茵这个默默努力，坚定前行的姑娘。
数年前，她陪自己见证了第一次天之启示，和四象材料的诞生。
数年后，自己也有幸见证韩子茵的耀眼时刻。
韩子茵握住了肩头周瑞的手，触感冰凉细滑：
“伟大谈不上，但真的很神奇，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糊涂了，新材料表现出来的能力简直打破了常理，根本不像现实中应该有的状态，我反复确认了七八次才相信。”
周瑞挑了挑眉：“你已经做出成品来了？”
韩子茵点点头：“和你上次很类似，尝试性的制作了一片样品，见识了神奇的效果后，才开始整理思路，生怕有所遗漏，刚才我进入了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周瑞抿了抿嘴，心里翻江倒海
难道这“天之启示”还能续上不成？而且是续到了韩子茵身上？
不，周瑞不觉得是这样，这种想法是在抹杀韩子茵的努力。
无数个夜晚，韩子茵都在为改进四象材料绞尽脑汁，无论周瑞已经走到了多远，她都还驻守在两人最初的起点，默默努力着。
突然灵感迸发，进入高度集中的状态，也绝不是“天之启示”的专属，而是对每一个努力、坚持的研究者的馈赠。
韩子茵让周瑞再给她一点时间，好将脑中的思路彻底记录完整。
周瑞没有再打扰，只是默默的帮她收拢地上凌乱的稿纸。
捡起几张，上面有着数字编号，倒也方便。
嘴角微微翘起：这丫头，我说咋和我之前那么像呢，原来是工作方式在模仿自己啊
一边收，一边看，周瑞渐渐也摸索到了韩子茵所说成果的内容。
四象材料，原本是由：镍、银、钛、硅四种元素，以粒子溅射的方式，以特殊的规律排列在膜状材料上构成的。
成品具有电控电磁隐身特性，以磁损耗的方式吸纳宽频带电磁波。
每种元素都提供了不同的“基底”，比如银和硅提供了“半导”性质、镍和钛则具有电磁屏蔽性质。
当然，最核心的，还是来自于天之启示的，那种神秘的排列方式。
不过跨年夜那晚周瑞积累不足，没有能接纳完全，事后根据另外两次“天之启示”的水平反推，周瑞判断当时所谓的“完成品”，恐怕是“半成品”。
现在，四象材料恐怕要改名字了，韩子茵在其中，加入了“锆、铋（bì）”两种新元素。
她不是单纯的用新材料复制四象材料的排列方式，除了她早就有人尝试过了，韩子茵更进一步，相当于续写了“排列方式”。
就像一道题解了一半，而韩子茵顺应逻辑，写下了新的一行。
单一元素特性与四象材料特性并非直接关联，但这两个元素，尤其是铋元素具有很神奇的物理性质。
铋元素会表现出介于顺磁性和逆磁性之间的复杂态势，其电子规律呈现三线态，在磁场中，会劈裂成三个不同能级的状态。
而锆元素具有优异的高温耐性.
最后的结果四象变成了六象.或者应该换个名字了。
周瑞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外面的林托打了个电话。
“周总。”
“四象研究所可能有重大突破，今晚需要成果固定，您进来吧，也安排一下后续。”
林托立刻正色道：“我这就着人排查一下网路、信号、监控，另外加派人手。”
大概一刻钟后，韩子茵终于停下了书写，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转身看向周瑞。
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我展示给你看一看？”
周瑞深吸一口气：“非常期待。”
韩子茵拉着周瑞，朝里面的检测间而去。
然后从一个柜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片材料，只有手机壳大小。
这是她几小时前刚做出来的东西。
周瑞脑海中那种既视感，又冒出来了当年自己似乎也是这样。
四象材料最原始的状态，是类似铁青色，通电后呈现镜面色。
而眼前这块材料，则是纯粹的黑色。
韩子茵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一个设备上，由于四象研究所本身就专攻这个方向，拥有许许多多的专用设备，有些设备甚至是自研的。眼前的这个仪器，就是检测四象材料电控隐身性能的东西。
连接电源后，韩子茵将档位调到了最大，然后手才放在了开关上。
看得出她很累了，但还是俏皮的说道：“准备好见证奇迹了么？”
周瑞点点头。
韩子茵默默地，牵起了周瑞的手，这很重要，意味着有始有终。
然后，开关按下。
下一刻，面前的黑色材料表面，闪过了熟悉的鱼鳞状波纹。
但与以前不同，以前的波纹只是视觉效果，来自于表面的纹路光线变化。
而现在，这块全新的材料，表面是真的有细密的颗粒在微微起伏，随后变成了乳白色。
就像是.一滴白色的“墨水”，晕染在了黑色的池水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瑞看向这个设备侧边的数值，一般那里会显示出电磁屏蔽效率。
但那个数值没有丝毫变化。
“呃？然后呢？”
韩子茵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你拿出手机看看？”
周瑞翻出手机
信号上只有一个“×”
“你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