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再喝醉了,就没人能控制王贞英的行动,周围都是宾客,又是在琅琊王府。
身为皇后,要是闹出什么不雅的事情,可就丢了大脸!
“你不喝,没关系!”
“谢仆射,你来一盏?”
刚才抬酒坛的小厮,现在已经成了皇后娘娘专用倒酒之人,一看皇后转移了目标,立刻给谢石也满上了一盏。
谢石欣然举盏,与王贞英的酒盏齐平。
“多谢皇后娘娘赐酒。”
谢石是个敞亮人,喝酒怎么了?
坐在这里的大臣,哪个不喜欢喝酒,就算是那寿星张贵人,也喝了好几盏了!
说完,谢石就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竟敢不理我!”
司马曜出离愤怒,又高喊了一句。
这一回,声音还真是大,不只是能保证王贞英一定能听到,就是在座的大臣也听的清清楚楚。
歌舞暂停了,也没有吃饭了,筷子都停在半空中,酒盏里的酒液翻腾了几下,也平静了下来。
“大兄,好像有人叫我。”王贞英懵懵懂懂,好像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
王恭一手扶额:“是陛下。”
“陛下?”
落座之后第一次,王贞英起身,看向了司马曜。
啧啧,这个人还真是丑陋啊!
就算是喝醉了,看起来也没有一丝变化。
“陛下有什么事?”
跨过桌案,王贞英手持酒盏,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人人都以为好久不出宫门的皇后是喝醉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全都是装的。
“啊,对了,我还没有给寿星敬酒哩!”
摇摇晃晃,王贞英拈着小步,走到张贵人的眼前,手里的酒却一滴都没有洒。
“贵人饮酒!”
这个女人疯了!
王贞英的奇怪行为,让司马曜彻底陷入迷惑,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皇后。
这都是什么鬼?
那一年进宫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曜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身子向后缩,舌头也开始打结。贞英暗笑:这就怕了?
真是没出息!
“给贵人祝寿啊!”她小嘴一撇,故作糊涂说道。
“怎么?贵人还不肯喝我敬的酒?”
这句话说的就是故意给张荷子下套了。
座下的群臣,都是在朝堂上混的。人嘛,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总有个同情弱者的爱好,以今天的场面来看,很显然,张贵人是那个得意的,本应地位更高的王皇后,却处于弱势。
就在宴席刚刚开始的时候,王贞英便十分感谢张贵人率先发难。
经由刚才的一次交锋,大臣们都对她同情有加。
看,皇后娘娘来给她庆生,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她居然还敢刁难皇后。
还霸占了她的主位!
皇后娘娘不但没争抢,还把位置让给了她!
这是何等的胸襟!
宾客们全都自觉站到了皇后一边,怒气冲冲的瞪着张贵人。
妖妇!
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贵人气得要死,谁要喝她的酒,说不定是有毒的!
别想害我!
“陛下,你说句话呀!”她推了司马曜一把,皇帝陛下身子一震,终于恢复了神志。
说话?
说什么来着?
他清了清喉咙,终于想起来了。
“皇后,既然你是诚心为贵人庆生,酒就免了吧,荷子不胜酒力,喝不了多少。”
王皇后眉头一跳,居然这样说,看来,这是另有所求了?
有意思。
“那陛下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好?”
不必你再拐弯抹角,我都替你说了,怎么样,贴心吧。
“贵人喜欢你的金累丝挑心,反正这个也是旧的,皇后有钱,不如就打制一副新的,把头上这个送给贵人。”
司马曜两眼平视前方,根本不打算和王贞英对视,总之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就是。
“皇后,你不是要给我庆生吗?”
“赶紧给我吧!”
“别挣扎了!”
王贞英抬手抚着发髻,恋恋不舍的样子,张贵人歪在司马曜的怀里,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怎么样?
凭你是什么出身,什么地位,还不是要匍匐在我的脚下,看我的眼色行事!
陛下是我的!
你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弃妇!
第176章 钱财身外物
张贵人不过是个养在深宫的娇娘子,她所有的思维模式都围绕着争得男人的宠爱打转。
这一出手就是纯粹的女子手段,这都是什么?
这样体面的聚会,她居然公然索要皇后的首饰,这么个装饰,对她就这样重要?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
众位宾客嘲笑张贵人的同时,还对皇后更加同情了。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做?”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皇后难堪,王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看,这个后宫主位,是要换人坐了!”
大臣之间议论纷纷,人人都摇头晃脑,看热闹的有之,愤恨张贵人的嚣张行径的有之。
张贵人在看王贞英,而王贞英却在和司马曜缠斗。
王贞英的眼神充满轻蔑,司马曜这个人,她太熟悉了,别看司马曜对她了解不多。
但是,这些年的冷宫,她可没有白住。
从旁观察多年,她早就看出司马曜是个外强中干之人,别看调子唱的高,实则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胆识。
以前,贞英是根本不屑和他们缠斗,而现在,为了达到目的,她只得使用以前根本就看不上的招数了。
“皇后,你看陛下都不说话,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
“快把挑心交出来!”
张贵人怒吼的样子,竟有几分狰狞,她还口口声声别个人是恶妇,实则她现在的模样才和泼妇没区别。
司马曜拢手而坐,眯着眼睛,一个屁都不放。
我不存在,出事别找我。
王贞英的身后,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明明是张荷子的生辰,但是焦点却变成了皇后。
“皇后娘娘,别听她的!”一个年迈的大臣,鼓足了劲高喊。
“刁蛮妇人,竟敢僭越皇后!”范宁怒目而视,又对袁悦之说道:“悦之,这个宴会不是你主持的吗?”
“你还不赶快去说个话!”
袁悦之一歪头,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阿鱼,看你这话说的,那可是陛下的命令,我说话,好使吗?”
“就是,舅,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自己去说,谁也没拦着你。”正事找不着,坏事总是有一号的王国宝,这个时候当然要说点骚言骚语。
就我自己去说?
上一刻还义愤填膺的范宁,下一刻就坐下了。
“且看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