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奇,见过姑父、表兄!”
凉亭内。
方才下朝回府的田鼎与田琮还身穿官服,见到吕奇,也是十分意外。
“方才看到下人搬运如此多的贵礼,我说是何人来府上,原来是你小子。”
田鼎满是笑意的看着吕奇,话语之中满是笑意。
虽然正妻去世多年,但因为妻子的原因,对于吕氏一脉,他十分照顾,并没有生疏。
田琮这时候也对着吕奇拱手还礼。
礼毕。
伴随着入座之后,田鼎作为长辈,也开口询问吕奇的情况。
当得知吕奇已经离家历练之后,有些惊讶,而知道吕奇已经准备在阳城、新城、新郑这三个大城安置店铺。
“你小子,倒是胆大。”
田鼎开口说道。
身为齐国大臣,他可是知道,秦国如今正在妄图灭韩,如今韩地之中,并不安定。
看着吕奇的胖胖的模样,他没想到吕奇的胆子这般大,冒险去韩国行商。
“实属被逼无奈!”
吕奇苦笑,若是他有选择,他也不想去韩国。
田鼎与田琮听到吕奇的话,很快便想到吕奇的难处,随后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既然是从阳城而来,便说说哪里如今情况。”
田鼎询问道。
虽说齐国也在密切的关注秦韩战事,但吕奇此前在阳城,知道的事情,定是更详细一些。
田琮也看向吕奇。
“吕奇到达阳城之时,阳城战事已然结束,秦军已经攻占阳城……”
吕奇说道,随后除了衍的事情之外,其余知道的事情,全都告知姑父田鼎。
田鼎、田琮静静听着,当听到后面白裕的事情之后,有些诧异。
“白裕被刺杀中毒?”
田琮看着吕奇,呢喃一句。
若是刺杀,田琮尚能理解是韩军所为,但中毒,这就有点古怪。
韩卒将领完全没必要耗费精力准备毒药,因为杀一个白裕,并不能阻拦秦军灭韩。
这显然是故意为之。
“父亲,因是白氏铁骑!”
田琮看向父亲田鼎,轻声说道。
田鼎点点头,清楚白裕中毒一事,颇为蹊跷,绝非韩军所谓。
虽然并不知道是何人动手,但其目的定是白裕麾下那支秦国铁骑。
一个主将对于将领士卒的影响有多大,田鼎自然清楚。
燕灭齐时,便是调走乐毅,燕军方才军心不稳,亦如廉颇、赵括,赵国士卒骁勇善战,赵括率领赵国大军杀不出包围,未尝没有军心不稳的原因。
“怪不得,此前得到消息,白裕麾下的那支秦国铁骑,是在一个叫做白衍的秦将率领下,夺得韩地成皋、宛冯、广武、荥阳四城。”
田鼎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这件事情他还有印象,毕竟这般举动,实在太过凶悍一些。
单骑北上,夺城四城!
别说在齐国,就是纵观天下诸国,也是少有。
“你对那白衍可有了解?”
田琮看向吕奇,有些好奇的问道。
既然白裕中毒,那白衍立功之后,恐怕便是接替白裕之人。
吕奇是从阳城而来,那比起他们,定是更为了解那个叫白衍的秦将。
“说起那白衍,可当真骁勇,此前在阳城之时吕奇便得知,那白衍虽是白氏子弟,然入伍之后,投身先登,阳城一战,登城斩杀韩五大夫,另斩杀韩卒二十有一。”
吕奇谈起白衍,顿时来劲了,毕竟此番来到齐国,为的便白衍。
若白衍没有本事,怎会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思。
“此前刺杀白裕之人,估计怎么都没有想到,在白裕中毒之后,先登出身的白衍,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有足够的声望,其能力更是让人惊叹,不仅稳住秦国铁骑,甚至比起白裕,秦国铁骑在白衍麾下,更为悍勇。”
吕奇说话间,把浮戏山韩将韩邱被斩杀的事情,一一道出。
虽说他没见过白衍,但并不妨碍他知道白衍的事迹。
“我齐国,为何不能如秦国这般,良将辈出!”
田琮静静听着,摇头感叹。
此前并不知道详情,眼下听到吕奇的话,他才明白,那白衍,比想象之中的更有能力,也更年轻。
他与父亲身为齐国大臣,王室宗亲,自然站在齐国的位置考虑。
他清楚,秦国每出一个善战之将,对于齐国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秦国俞强一分,不仅仅是对楚、赵、魏不利,就是齐国,也是更危险一分。
凉亭内。
伴随着田琮的话音落下。
与吕奇回过神后的安静不同,与田鼎的眉头紧锁相反,田非烟看着竹简,听着长兄的话,抬头看向父亲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看着竹简。
若是她猜得没错。
白衍就是当初父亲赶出去的衍!
不过这件事情,她并没有打算说告诉父亲与长兄。
数月前,父亲与兄长谈事都不避讳她,她听得多,自然明白权谋之下的黑暗。
眼下,听到长兄的话。
田非烟带着一丝抱怨,在心里嘀咕道。
“谁说齐国无良将,还不是父亲赶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设局之下,项梁对暴福的怨恨
在山川茂林之间,有着一个上百户人居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条溪流。
在韩国布图之上,这个地方叫做大沁溪。
在大沁溪的下游尽头,便是颖水河。
与其他河流不同,因为地势原因,颖水河并非流往魏国,汇入浊河(黄河),而是直通楚国,也会途径项氏封地。
“能不能给我钓一会鱼。”
“我都挖到好几条虫子,我也想钓一会。”
几名孩童在小溪旁,眼巴巴的看着其中一名孩童拿着钓竿,都在期待着能用手里紧紧撰着的小虫,钓两条大鱼回家。
或许也正是由于内心这般期盼,那即将入冬的冷风沿河拂过,都没有打消这几个小孩心中的热情。
鱼竿。
在这个时代,属于一个难以多得的贵重之物,一把鱼竿用芦苇而制还是细竹并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织线、铜钩、毛羽。
一般百姓家中,多是家住河边,方才舍得存上积蓄,购置一把简陋的钓竿。
不过能有这般魄力的百姓,很少很少。
这也是为何饥荒之时,民间百姓,饿死之人无数。
“水子,有人来了!”
一名六岁左右的孩童,转头看向远处的道路上,有一辆马车正在道路上行事,随后轻轻推了推旁边躺在青草上的少年。
少年脸上盖着一个宽大简陋的草帽,在孩童推搡之下,草帽滑落。
映入眼帘的面孔,赫然是此前离开新郑的白衍。
此前离开新郑,沿途赶到阳矅,但白衍并未在阳矅停留,而是直接路过阳矅城,来到这大沁溪。
在这里,白衍已经等了两日。
这两日白衍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把一把弓弩、利剑放在大沁溪下游十里外的地方。
算算时间、路途,小舅父这时候也应当带着项梁路过阳矅。
“水子,那马车是你要等的人吗?”
孩童好奇的看向白衍,此刻在这些小孩心中,这个年纪轻轻名叫‘水子’的少年,不仅长得好看,还十分和善,让他们喜欢亲近。
那鱼竿,原本便是水子的,后面见他们一直在旁边观望,便给他们轮着钓鱼。
“不是!”
白衍起身后,看着远处路过的马车,望着那马车前面的人,叹息一声,摇摇头。
随后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干草泥土。
“要走了!”
白衍对着这几个孩童说道。
闻言。
“水子,你不等你要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