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未能及时退出,则被义军当场斩杀,把尸体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呵,乱臣贼子还敢反抗?给本官继续轰!”熊文灿不由恼羞成怒道。
如是者三四次,官兵从早到晚,日夜不停的进行攻城,却每次都被打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湖广巡抚熊文灿差点要哭了,说好的“红夷大炮所向无敌,所击者无不粉碎”呢?
怎么连压制城头上的贼人都做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218章 先下手为强
“哈!”张顺看了看面前的书信,不由笑道,“萧二哥也是个人才,居然想得出如此主意!”
“此法灵感或来于舜王的‘紫微星堡’,虽然一点就破,却是好用!”幕僚长洪承畴也不由感叹道。
“幸好那西安城中左光先不晓得此法,不然我军危矣!”
你到怎地?
原来这萧擒虎所用之法,颇为类似后世“反斜面战术”。
其方法是把宽厚的南阳城墙内侧挖下去三尺,但等官兵火炮过后,再跳出来和登城官兵厮杀。
这个主意是萧擒虎受张顺所建“紫微星堡”壕沟启发而来,刚开始他原本想在城墙上挖一条壕沟,结果因为城墙厚度有限,若是强行挖掘壕沟,有可能造成墙体防御不足。
于是,他便改为在城墙内侧挖出一截,能够让士卒猫在里面躲避红夷大炮炮弹即可。
那湖广巡抚熊文灿哪里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十恶将军”还有这种骚操作?
他蛮干七八日,结果被义军打的满头是包,也未能取得任何进展。
而就在萧擒虎和湖广巡抚熊文灿打的难解难分之时,西安这边三边总督梁廷栋也带领三万边军精锐和张顺交上手。
只是张顺早做好了决战准备,似梁廷栋这边匆匆忙忙赶来这般,哪里是义军的对手?
三边总督梁廷栋吃了几次小亏以后,干脆龟缩到西安城中,坚守不出。
众人还只道这是梁廷栋只是慑于张顺威名赫赫,而义军兵马又多,所以才不敢出城浪战。
唯有张顺和洪承畴则认为这是梁廷栋正在等待战机,意图一举歼灭义军。
表面上看义军号称十万,人多势众,其实除却带甲三万以外,其他无甲士卒也就能够做一些守御、辅助工作,当不了主力。
与官兵四万精锐比起来,其实双方势力相差仿佛,任何一方并不具备碾压性优势。
从实力上来说,三边总督梁廷栋不敢打,似乎在情理之中。
但是如果考虑到多尔衮、岳讬两位亲王率领万余女真精锐,驻守在归化城虎视眈眈,而其他多处又有兵变、“流寇”等威胁,那么梁廷栋的行为就显得诡异了起来。
等到张顺接到萧擒虎的书信以后,这局势才愈发明朗起来。
既然湖广巡抚熊文灿开始对南阳大举用兵,那么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山西巡抚吴甡等人有所动作还会远吗?
“梁廷栋果然在等,在等一个机会,在等我们后院失火的一个机会!”张顺斩钉截铁的判断道。
“臣亦持同样看法!”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洪承畴闻言亦点了点头,一副完全理解的模样。
“只是此战甚是凶险,还请舜王早做打算才是!”
“危机危机,有危亦有机!”张顺闻言冷笑道,“原本我还担心南阳战况,生怕义军经不住风霜,一触即溃。”
“如今萧擒虎既然能够以新募弱兵抵住熊文灿的进攻,那么我就底气十足了!”
“这三边总督梁廷栋想打多久,本王就陪他打多久;梁廷栋想拖多久,本王就陪他拖多久,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招数,能对付得了本王!”
“须知当官兵给本王下套的时候,焉知本王没有趁机给他们下套!”
“那舜王的意思是?”洪承畴沉默了一下,心道:这舜王倒也不像鲁莽之人,怎会做出如此凶险的决策?
兵法曰: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须知如今萧擒虎顶得住,不代表萧擒虎会一直顶得住。即便是萧擒虎能顶得住湖广巡抚熊文灿,那谁又来顶得住其他官兵的进攻呢?
用兵之法,最忌讳将所有的手段用尽,不给自己留一点余量。
不然,万一稍有差池,便是全局皆崩的下场。
如今敌强我弱,义军明显没有必胜的把握,当以防守为上。若是贸然和官兵开战,岂非以卵击石?
“在洪先生到来之前,本王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对,早已经给张三百下达了命令,命他主动出击,给那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点颜色瞧瞧。”张顺冷笑道,“如今从时间上算来,他也差不多也该发动了!”
“你不让老子按部就班的攻取秦地,难道老子还会让你按部就班的合围我不成?”
“张三百?”洪承畴闻言一愣,不由连忙问道,“其人原本驻守何处?”
洪承畴虽然加入张顺麾下数月,但是由于军务繁多,倒还没有全部弄清楚张顺麾下将领的部署。
“在襄城,此外还有蒋和一营驻守在许州!”张顺笑道。
“舜王难道准备让他们顺流直下,直扑凤阳?”洪承畴闻言一愣,不由大惊失色道。
“没错!”这条线路张顺太熟悉了,以陈州颍岐口为交汇点,从北往南,分别有贾鲁河、颍河和沙河三条支流汇入颍水。
其中贾鲁河则以朱仙镇为航运起止点,颍河以禹州为航运起止点,而沙河则以北舞渡镇为起止点。
不过由于沙河还有一条支流北汝河,水量很大,船只也可以很容易通航到襄城县。
话说当初张顺击败河南巡抚傅宗龙和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以后,率领主力前去解南阳之围,便留下了张三百、李信、李际遇、柴时华、蒋和、曹变蛟和赵鲤子七营人马驻守各处。
其中任张三百担任主将,李信和曹变蛟为副。
然而,虽然此人代替张顺指挥了两次大战,又擒获了五省总督洪承畴,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实打实的战绩颇为不足,依旧难以服众。
所以等张顺离开以后,张三百就一门心思琢磨打仗,非要做出一番成绩不可。
有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张三百琢磨久了,还真让他琢磨出来一番道理来。
驻守他下游郾城的官兵主将乃是塞外降将的猛如虎,其为人勇敢果决,善于打仗。
归附明朝以来,他不但曾经剿灭河套蒙古酋长干儿骂,还先后阵斩了义军将领“九条龙”、“五条龙”和岢岚高加计等人。
当初张三百也曾和他数度交手,并不曾讨得便宜,只是由于张顺连破督抚,气势如虹。
那猛如虎才不得以退守襄城,以遏制义军东进之路。
张三百试探了许久,发现猛如虎果然是一员良将,却无破绽可趁。
本来他已经准备放弃了这个目标,有一天刚巧他带着士卒在城上散心,刚巧看到城外汝河上的船只。
张三百不由灵光一闪:是了,猛如虎这厮是个塞外降将,但善马步,却不晓得水师之利。
既然如此,我何不偷偷营建水师一支?
即便不能借机击败此贼,也可在将来舜王大军东出两淮,南下江南之时,建立一番功勋!
第219章 后下手遭殃
这张三百也是做事之人,想到便做。
他一边上书张顺,请求派遣“河神”黄守才助自己一臂之力,一边开始偷偷收集木料、船只,准备大干一场。
当时张顺本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精神,就把闲着无事,天天打鱼晒网的黄守才等人派遣了过去。
那黄守才和麾下水师除了每月按时领饷以外,还能打鱼补贴点家用,小日子正过的美滋滋的,哪里想去?
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也不得不收拾了行李,依照军令上路。
由于从洛阳到襄城并无水路相通,黄守才麾下的船只也无法开过去。
他只能挑选了数十个骨干,和他一起走陆路赶到了襄城。
当黄守才赶到的时候,张三百已经收集了五六十艘各色船只。
“怎么样?随时可以出发吧?”张三百得意的对黄守才笑道。
“要是张将军只想运个人,直接征用船夫便是,又何必让俺黄守才千里迢迢赶过来支援?”黄守才一板一眼道。
“哦?”张三百一愣,连忙请教道,“却是某无知,贻笑大方。张某愿闻其详,还请先生教我!”
黄守才由一个精通水利之人转变为水师将领,多少也有点心得。
他闻言不由笑道:“俗话说‘南船北马’,用其速也,亦用其承载。”
“船马二物皆快于步卒,故而其战守以弓箭、火铳和火炮为长。”
“然而船马二者又有所不同,马行陆而船行水。故而只要平地,战马皆可去得;若无水流,则战船不能通也,此战船不如战马之处。”
“但是战马力弱,只能载一人一甲而已,即便用来挽车,一不过千斤之力。”
“而战船却不然,少则千斤,多着数万斤不等。故而以船载人,以船载炮,则无往而不胜。”
“我意专门选用打造炮船,专以放炮,选用桨船专以跳帮,选用货船专以载人载物,运输兵马辎重。将军以为如何?”
“好,如此也好,就以先生所言!”张三百也不懂水战之法,干脆将一切事宜全权托付给“河神”黄守才。
那黄守才得到张三百授权,便开始选用制造船只,安装火炮,以及选用水手船夫。
忙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将一支水师组建起来。
说是一支水师,其实除了三四十艘作战船只以外,其余皆是用货船改装的运输船罢了。
当时万事俱备以后,张三百就赶快上书张顺,准备水陆并进夺取猛如虎驻守的郾城。
只是当时张顺全部战略重心都放在南阳和陕西,哪有意愿向东面进攻?
张三百数次申请无果,不得不偷偷给妹妹马英娘写信,指望她能够吹一吹枕边风。
那时候马英娘正和张顺的其他几个婆娘同仇敌忾,抗议张顺又收了曾黄及大小朱氏四女,哪里有心情理他?
结果白白忙活了一两个月,什么鸟用都没有,张三百也不由有几分沮丧。
黄守才吃不惯这里的鱼,见状便请求张三百放他返回洛阳。
不意张三百又提议道:“既然舜王不许我出兵,那这些船只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如今义军草创,物资奇缺,黄先生何不率领这船队,做些小买卖?”
“一来也能熟悉一下此处水道,二来也能给弟兄们挣点零花钱!”
“这……这成吗?”黄守才总觉得这有点公器私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