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闻言一愣,也不得不赞同道:“这倒也是,还有没有其他缺陷?”
“其他的缺陷罪臣到没有想到。”那耿仲明见张顺确实没有生气,这才不由大着胆子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从地上跃起冲锋的时候,因为火炮衔接不太紧密,容易遭到建虏火炮打击。”
“若是能够再衔接紧密一下,效果会更好。”
“这……这倒不是无法紧密衔接,主要担心火炮误伤了自己人!”张顺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解释道。
虽然说义军的“步炮协同”配合的不错,但是这火炮终究不是后世那种榴弹炮,这步卒亦不是后世训练有素的战士。
实际上,哪怕在张顺前世,放眼全球能够完成“步炮协同”这一战术的国家,也不是特别多。
义军要想达到那种如臂使指的效果,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样……”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开始和两人探讨了起来。
且说义军一方如何计较,且说耿仲明这一次攻城之后,也对后金守将篇古造成了极大震撼。
再击退义军进攻以后,他连忙亲自求见洪太,向他述说前情。
“火炮、伏兵?”那洪太听完篇古讲述以后,不由皱着眉头道,“不知范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此事陛下已经成竹在胸,又何须奴才多嘴!”多日不见,那范文程溜须拍马的功夫见长,只这一句话听得那洪太开怀大笑。
“那……那你就说说朕是怎么想的!”洪太不由借坡下驴道。
“当初陛下让士卒把矾山堡城墙填补为斜坡状,自然不是为了让‘顺贼’攀爬方便。”范文程不由笑道。
“首先,是为了抵御‘顺贼’火炮;其次,自然是为了引贼攀爬,便于我军用滚木碾压;最后,乃是为了引贼抵近以后,用火炮进行杀伤!”
“哎,对对对,朕就是这般想的!”那本来战败以后,心里颇为郁闷的洪太,闻言心情大好。
虽然打仗老子没有打过你,但是老子手下的人溜须拍马的功夫,差不多已经达到你手下的水平了吧?
“只是……只是还有一桩事,颇为麻烦!”那篇古没有学得溜须拍马的本事,犹豫了一下,只好直言道。
“什么麻烦事?”洪太皱了皱眉头,心中有几分不悦。
“贼人炮弹中不知夹杂了什么,打进来以后,白色的粉末到处飞扬,专坏人眼见,奴……奴才麾下已经被伤了七八十人……”篇古见洪太没有发火,连忙说道。
“白色的粉末?”洪太不由纳闷了起来。
“管他是什么,只需让士卒戴了兜笠遮蔽,想必就会万无一失!”那范文程也没有想到义军会想出在炮弹里装填生石灰粉末的主意来,不由建言道。
“好,就这么办。”洪太点了点头,便下令道,“一则多备滚木,沿坡滚下;二则多备火炮,待敌近前以后再发,三则人手兜笠一顶,谨防‘顺贼’放毒!”
“奴才明白!”那守将篇古见洪太“破了顺贼计谋”,不由心中大定,早让人准备齐全,但等“顺贼”来攻。
果然到了下午,义军再度派出一队人马,擂鼓冲了上来。
“放滚木!”那篇古不由兴奋的下令道。
“喳!”随着篇古一声令下,顿时有七八根滚木被一干士卒抬了出来,然后顺着斜坡退下下去,骨骨碌碌滚落了下来,颇有要把正在攀爬的义军士卒压成肉饼的气势。
“起盾!”不意就在此时,那耿仲明大喝一声,只见正在攀爬的第一排士卒纷纷取出一面坚盾出来,一头插入到身前的泥土里,然后抓紧了用肩膀抵住,让盾牌和地面构成了一个斜坡。
“砰砰砰!”就这义军前排刚刚用盾牌构筑好防御架势以后,沉重的滚木就滚到了盾牌之上。
只是由于盾牌的角度问题,那些滚木并没有和义军的盾牌发生了猛烈的碰撞,反倒顺着盾牌的角度,斜飞了出去。
随后,那些沉重的滚木落到了人群后面,然后又顺着斜坡砸入到后面的护城河里。
“咦,没用?”那篇古不由惊讶地看了城下一眼,只道“顺贼”是侥幸。
而就在后金兵投掷滚木之时,义军的“开花弹”适时而至,也给后金兵造成了一阵混乱。
不过,由于兜笠的遮挡,这一次那些“白色的粉末”到没有伤到几个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炮手,都给老子准备好了,不许乱动,等‘顺贼’跃起来的时候,再给我开炮!”那篇古眼见滚木之法毫无用途,只好把所以的心思都放在火炮上。
哼哼,你“顺贼”使得一手好火炮,难道我“大清国”固山额真篇古就不成么?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眼见义军越来越近,篇古手心里都握出了汗。
“砰砰砰!”
“轰轰轰!”
就在这时,义军的飞彪铳再度适时响起,一枚枚沉重的铁弹砸入到后金的壕沟之中,然后炸出了无数霰弹,一时间后金精锐不知死伤几何。
就是这时!
篇古眼睛不由一亮,高声下令道:“火炮手准备!”
“嘭嘭嘭!”
而就在乱作一团的后金火炮手慌慌张张寻找火炮之际,一个个圆滚滚的物件扔了进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轰轰轰”的爆炸声再度响彻了后金的壕沟。
原来上一次耿仲明提出了火炮轰击和步兵冲锋衔接的问题以后,张顺左思右想,最终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让攻城士卒手持“手雷”待到抵近以后,先投掷一轮“手雷”,炸乱了后金阵型,然后再进行冲锋。
当然,急切之间,哪里去寻手雷?
张顺便命人把存储的部分飞蠓炮的子铳取了出来,事先截取了引线,然后充当手雷使用。
你还别说,这飞蠓炮的子铳如同后世易拉罐大小,轻重正好,十分适合携带和投掷。
果然,这玩意儿一经使用,顿时炸的后金士卒一片混乱。
“杀啊,杀啊!”那耿仲明、耿继茂父子二人一见后金兵乱作一团,哪里还有半分犹豫,早一马当先杀向了城上。
“快,快,快开炮!”那篇古眼见刚刚喊起来的炮手,经过这一炸,早一片混乱,不由大声的呵斥道。
“轰轰!”虽然大多数炮手不是受了伤,就是到处躲窜,但是仍有部分炮手及时的点燃了火炮。
奈何这些火炮根本没有仔细瞄准,除了个别瞎猫撞个死耗子以外,几乎大多数也就听个响。
那耿仲明、耿继茂父子见状愈发兴奋,早跳了进来,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只把后金城上的炮手、铳手砍杀了一片。
有的炮手、铳手早吓破了胆,连忙高声喊道:“耿爷爷,是我们呐,是我们汉军旗啊,鞑子欺负我们,难道你还欺负我们不成?”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若是你们有什么想法,何不随我杀了鞑子,本王为你们向舜王请功!”那耿仲明闻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由高声大喊道。
自从恭顺王孔有德战死,怀顺王耿仲明降顺以后,矾山堡内的汉军旗早就人心惶惶,如今吃了耿仲明这一喝,早有人应道:“鞑子无义,辽东杀我汉人何止几百万?如今有怀顺王作保,我等何不早降,报仇雪恨!”
“何不早降,报仇雪恨!”只这话一处,顿时像魔咒一般,瞬间传遍了全堡。
原本就受鞑子欺压的汉军旗士卒不由为之一振,不少人竟然披了铁甲,持了武器只向身边的鞑子砍去。
如此一来,原本稳如泰山的矾山堡,竟然一片混乱。
“攻城,攻城,全军攻城!”正在城外瞭望塔观看战况的张顺,哪里晓得城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作为一员宿将,但见矾山堡内一片混乱,顿时意识到这是义军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
“杀啊,杀啊!”随着张顺一声令下,原本在城外整装待命的义军步卒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矾山堡城墙。
“轰轰轰!”而就在这个时候,义军的火炮也适时响起。
而李十安麾下的各式火炮,也及时的向义军提供了火力支援。
第428章 再追洪太
“总兵,城里汉军全反了!”甲喇章京马雄急急忙忙闯进了梅勒额真线国安的房间,不由压低声音道。
“什么?这些养不熟的狼崽子!”线国安闻言不由破口大骂道,“圣上待他们不薄,如何却做了反贼!”
那马雄闻言一愣,不由冷笑道:“总兵,我等皆为恭顺王部下,如今我等降将究竟是什么情形,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如何和我打起了官腔?”
“若是你果然忠心无二,只管拿兄弟的头颅前去摇尾欺赏,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享受这份殊荣!”
那线国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起兵反正乃是杀头的买卖,由不得本将不慎重。”
“适才故意出言试探耳,还请马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哦?”那马雄闻言不由乜斜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对他这般说辞有些将信将疑。
“啪啪!”不曾想那线国安好像看不到一般,反而拍了拍手掌道,“全节,这马雄也不是外人,你也出来吧!”
随后只见一人披甲带盔,手持利刃,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马雄仔细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一起追随恭顺王孔有德投靠后金的参领全节。
“全节,全节,嘿嘿!”那马雄见状顿时不由脊背发凉,原来这两人早已经商议一定,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自己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全节不全节,国安国不安,看样子这大青果药丸呐!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废话就不多说了!”总兵线国安不由冷笑道,“这鞑子素来欺我无人,今日老子倒要让他识得我汉军旗的厉害!”
随着线国安一声令下,顿时数十个亲信纷纷出发,然后按照计划前往朱家巷。
原来这矾山堡自建堡之日起,堡中便住了赵家、朱家、胡家等大户。
不知历经几度春秋,几番沉浮,如今这堡中正以朱家为首,享誉百年,如今却被这洪太鸩占鹊巢,罢了他朱家庄。
这一天他正在朱家庄内,享受美酒佳肴,等待固山额真篇古的捷报。
不多时,只听闻外面一阵喧哗,那洪太不由不乐意道:“何人在外喧哗,坏了朕的兴致?”
那范文程闻言,连忙喊来巴牙喇甲喇章京伊尔登道:“陛下这几日心情大坏,不知外面哪个斗胆包天,你去把他喊来!”
那伊尔登闻言连忙挑选了十几个好手,便耀武扬威的去了。
孰料,他刚刚出来朱家庄,正见一队人马杀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
“来着何人,胆敢在堡内作乱,莫非是不想活了不成?”那伊尔登不由厉声喝道。
“嘣!”回应他的是弓弦一响,一支利箭唰的一下飞了过来。
“是你,线国安?”那伊尔登连忙侧身一躲,躲过了一般,正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只到这个时候,那伊尔登才发现原来作乱之人,竟然是孔有德麾下的大将线国安。
本来孔有德麾下有两营人马,其中一营被他带着参加了阪泉之战。
不意那孔有德兵败身死,剩余两千残部被兄长孔有性带去了蚩尤寨。
虽然洪太对此颇为不满,不过明面上并没有拿剩下一营人马怎么样,还特意让孔有德的儿子孔廷训即位,让孔有德的兄长孔有性暂领其人马,不曾想这些人居然叛变了。
“正是爷爷!”那线国安闻言一笑,大手一挥,身后顿时又站出来马雄、全节两员副将。
“为什么?”那甲喇章京伊尔登不敢置信道,“陛下待你们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