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多数降官降将,也在一番权衡之后表明了立场。
当然,也有个别死硬分子一声不吭,企图装死蒙混过关。
“怎么样,都归档了吗?”张顺开口问道。
“放心吧,都归档完毕了!”田秀英笑了笑,拿出来一份清单递给张顺道,“这是上书人的清单。”
“里面包含着上述人的姓名、籍贯、所任职务和上书存档编号,殿下可以随时查阅!”
“哦?”张顺接过来草草的看了一遍,突然开口问道,“祖大寿、吴三桂等人没有上书吗?”
“哦,上书了!”田秀英回答道,“不过比别人迟了几日,放在了后面。”
“行,上书了就行!”张顺满意一笑,对这些些许细节也不以为意。
经过连续三番的试探以后,张顺确认了天下的态度。
当然,实际上由于这天下几乎都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对他心怀不满之人也大多数逃亡南方,除了被张慎言“引蛇出洞”清除的内阁次辅张至发、内阁大学士贺逢圣及吏部尚书侯洵等人以外,就连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侍读学士黄道周都上书朱常洵,鼓吹“禅让”,自然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对势力。
是夜,在前明张皇后、田贵妃和乐安公主的簇拥下,周皇后向李三娘行跪拜礼,献上皇后金印。
“啊,这……这如何使得?”李三娘眼见四女整整齐齐的跪了下来,顿时傻了眼,不由连忙向张顺望去。
“接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张顺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李三娘这才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有几分不自在的接了过去,然后让竹儿存放起来。
“唉!”红娘子、马英娘、李香和王奇瑛等女心中不由轻叹一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这一场“交接仪式”彻底被浇灭了。
其实张顺对这个倒也不甚在意,不过在张皇后、田贵妃、曾氏、白氏等人的反复劝谏之下,最终才同意了这个要求。
结果效果非常好,当李三娘拿到皇后金印以后,本来争执不休的后宫,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作为补偿,当晚张顺便招四女前来侍寝。
当然,由于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五个人也就胡乱睡在了一起,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天还没亮,鸡还没叫,张顺便早早的起来了,然后在四女的服侍下穿上了衮冕。
衮冕即衮衣和冕,是古代皇帝及上公的礼服。从西周至明末,延续两千多年。
在原本历史上,由于满清的剃发易服而随之消亡。
不过这一世,由于张顺的介入,这一服制又得以延续下来。
这样式的衣服张顺先前倒不是没穿过。他自称秦王时所穿的便是九章九旒亲王之制,而这一次却是十二章十二旒的帝王之制。
所谓十二章,即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一十二种章纹。亲王之制,则比之少了日、月、星辰三种。
所谓十二旒,即旒冕上垂下的五彩玉珠。帝王之制,前后各有一十二串,每串一十二颗。而亲王之制,则前后各有九串,每串九颗。
当然,这制度听起来很复杂,其实上制作做起来也极为复杂。
三辞三让之初,张顺本着俭省节约的心思准备“借”崇祯的冕服凑数,结果被众人一口否决了。
但是,时间紧任务重,无奈之下众女只得齐上阵,连续废了两三个月的功夫,终于在登基前夜把这一身衮冕给他做好了。
待到四女给他穿戴整齐,仔细一看,只见面前之人身材高打、器宇轩昂,端的是神仙似的人物。
“怎么了?”张顺眼见四女一呆,不由奇怪地问道。
“这身衣服,大约也只有陛……陛下穿得!”四女回过神来,不由开口赞叹道。
正所谓:“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
这张顺本就好气质,如今又穿了这一身以黑红为主色的衮冕,看起来极具威严气度,让人忍不住产生了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张顺闻言就着大铜镜看了看,一时间也忍不住感慨万全。
或许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或许自己做事还不够大公无私,或许自己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但是这一身华夏衣冠终究算是保住了!
一念至此,张顺便辞别了众女,在高启潜的引导和悟空的护卫下大踏步走向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朱常洵与内阁诸臣早已经翘首以待。
张顺进了宫内,先向“弘光帝”朱常洵行三叩九拜大礼。
朱常洵生受了,然后离开了龙椅,一步一步踱下台阶,将玉玺郑重递与给了张顺。
张顺受玺,便高举至头顶,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前走去,直到走到那宽大的龙椅跟前。
眼前的龙椅很大,可是它却坐不下两个人。
所以只能朱常洵下去,自己坐上去。
“臣朱常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直到这时,身宽体胖的朱常洵不由高呼一声,十分艰难的跪拜了下去。
朱常洵话音刚落,以张慎言为首的内阁诸臣亦纷纷大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715章 传国玺
话说张顺既已受玺,接受朱常洵及阁臣朝拜。
但这并不是登基大典的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登基大典的第一步是祭祀天地宗社。
天即皇天上帝,亦即昊天上帝,祭祀地在天坛;地即皇帝祇神,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后土神,祭祀地在地坛。
宗即宗庙也,祭祀地在太庙。
初,经过宋献策建议,将原来的明朝诸帝移出,将张顺先祖移入。
然后,慎终追远,极其不要脸的以黄帝为太祖,以舜帝为高祖,又往上追封三代,皆移入祭祀。
那张顺本是穿越而来,对此倒也不甚在意。
既然自个是炎黄子孙,那以黄帝为太祖,想必也不算认错了祖宗。
至于社,即社稷,亦即“土地之主”和“五谷之长”,故而又被人称之为“土谷之神”,以求国事太平,五谷丰登,祭祀地在社稷坛。
由于昊天上帝和皇地袛神在传统文化中的崇高地位,哪怕身着华丽的衮冕,亦不足祭祀之。
故而张顺只得折回养心殿,又换上了一身质朴的大衮冕。
《礼记》:“礼有以文为贵者”,亦“有以素为贵者”;“有以多为贵者”,亦“有以少为贵者”。
前者的代表就是衮冕,而后者的代表就是大衮冕。
相对于繁琐华贵的衮冕而言,大衮冕采用黑羔羊皮制成,“以象天色之玄”,而且“冕无旒、衣无章”。
用这种返璞归真的设计,以表达对皇天后土的“报本反始”之心。
祭天礼仪大致包括迎神奏乐、燔柴、行礼、奠玉帛、进俎、初献、饮福受胙、撤豆、送神、去燎所、望燎十一项,步骤极其繁琐。
只过了一会儿,张顺就热的满头大汗。
原来按照正常情况,祭祀天地这种典礼都在冬至举行,天气较为寒冷。
但是,时值初秋,“秋老虎”尚未远离,张顺身披“黑羔裘”,自然是热得不行。
不过礼制如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到底。
好在祭祀天地需要这般,祭祀宗社就可用换回衮冕,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天坛在城南,地坛在城北。
好容易祭祀完皇天上帝,天色刚微微亮,张顺连忙催促着众人前往城北,祭祀皇地袛神。
众人刚要动身,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跑到宋献策跟前耳语了几句。
那宋献策眼睛一亮,连忙扑到张顺面前,大声高呼道:“陛下,祥瑞,天降祥瑞啊!”
“何来祥瑞?”张顺闻言连忙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蒙蒙的天空万里无云,七八点残星点缀其上,却是无一丝异象。
“方才赵鱼头乘快马自洛阳而来,言说两个月前,孟津河水忽然清澈见底,众皆疑之。”宋献策连忙大声道。
“俄而有渔人于洛河网中金色鲤鱼一条,长约五尺,重达百斤,疑似为龙。那渔人不意大喜,连忙喊来左右亲邻帮忙。”
“不意那鲤鱼力气极大,未几,竟挣破渔网而去。”
“待到那渔人上岸,遍查渔网,只见一物挂在网上。洗净一看,竟是一方玉玺,遂售卖于市。”
“赵鱼头见而购之,只见上面刻着鸟虫,不明所以。遂使人视之,乃‘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也!”
“啊?这是传国玉玺啊!”众人闻言一愣,不由纷纷交头接耳道。
“传国玺?”张顺听到这里,不由半眯着眼盯着宋献策问道,“果真如此?”
“这……赵鱼头已经赶到,陛下召来一问便知!”宋献策顿时脑门冒汗,连忙回答道。
“好,宣赵鱼头觐见!”张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
“宣赵鱼头觐见!”随着张顺诏令一下,顿时早有太监高声传召道。
“草民赵鱼头,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多时,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来到了张顺面前,伏在地上三叩九拜道。
“平身!”张顺看着愈发苍老、愈发卑微的赵鱼头,一时间不由感慨万千。
当初那一个精神矍铄、畅谈古今的老先生,如今却和一个普通人一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难怪自古以来,帝王都“道寡称孤”,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呐!
就在张顺打量赵鱼头之际,却不知伏在地上的赵鱼头同样是心绪百转千回。
当初和自己堪堪而谈的那个年轻人,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如同天命加身一般,由一介布衣荣登九五之尊。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赵鱼头闻言并没有起身,反倒膝行向前道,“草民自得了这一方印玺以后,倍道兼行,用了半个月功夫赶到了京师。”
“不意适逢陛下登基,实在是天命所归。”
“还请陛下收下这一方印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张顺闻言仔细一看,却见赵鱼头粗糙的手中正捧着一方指头大小的印玺。
那印玺颜色极为怪异,乍一看好像是白色,仔细一看又好像泛点绿,似乎还有点金光闪烁,不知真假。
张顺笑了笑,亲手接过来拢到袖子里道:“些许死物件,不值得先生如此劳烦。”
“按理说,先生本是朕的旧人,如此隆重之事,理当恭请先生出席才是。”
“只是念及先生年事已高,这才不敢劳烦先生长途跋涉。”
“既然今日先生已至,还烦请先生为我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