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身子探过来,手指敲了敲桌子,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对我说:“按说这件事我是不该插手的,瞒天过海必会遭到报应,她或许不怕,可我这幅老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收你当徒弟那我也成了帮凶。
你身边那条小蛇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掺和了进来,老天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万一得到什么好处也是她的机缘。
不过虽说我不能插手,但帮你算算卦,指点指点你还是可以的,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毕竟是有性命之忧嘛!”
他说完这话我眼睛瞬间就亮了。
感觉他这口风是有缓儿啊,我就抬头看了眼孟道长,发现他正眯个眼睛在那乐呢,跟偷了老母鸡蛋的黄鼠狼似的。
那我能不明白他是啥意思么?我早就看出这b不是啥好道土,刚才做出那副正经样,估计是被那女人给吓的。
所以也学着他那德行往前探了探身子,偷摸问他:“道长,那你看你帮我算命又指点的,卦钱给你多少合适啊?”
孟道长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声,说卦钱这东西吧,无所谓,多给我买几壶好酒就成,但除了卦钱之外,你还得帮我办一件事,当然了,这件事说是帮我,实际上也相当于帮你自已。
我心里是越来越有底了,赶紧点头,拍着胸脯跟孟道长说没问题,想让我干啥您尽管说。
孟道长没说话,而是指了指香案上挂着的那副画像。
第123章 表象
他这动作给我造一愣。
啥意思啊?这是让我给那祖师画像磕几个头还是咋地?
我就有点茫然的看了眼孟道长,问他画像怎么了?孟道长就说,那个叫何伟民的人不是给了你一幅画吗?你回去找到那副画交给我,这就是卦钱。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但猛然想起他说的,帮他就等我帮我自已,我瞬间就明白咋回事了。
所以我赶紧问孟道长:“您的意思是只要拿到那幅画,就能把眼前这个局给破了?”
结果我说完这话孟道长脸色就变了,忙不迭的摇头,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的跟我说没有啊,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已瞎猜的,我就是要那副画当卦钱,其他的跟我一概没关系,你可千万别乱说。
说完这话他还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明白孟道长是在装傻充愣呢。
但是我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笑,在老天爷面前装傻充愣有用么?我不知道,但也没法说什么。
我就接着问孟道长,那画像已经被何伟民拿走了啊,我根本找不到他,再说就算找到了我也打不过他啊,你这要求不是在难为我么。
孟道长就说那他不管,反正他就要那副画当卦钱,至于怎么做那是我自已的事儿,再说谁告诉我画像就一定在他身上了,那东西就像镜鬼的本体一样只是个容器,灵魂不能离开本体太远,这个道理我不是也知道么?
卧槽,他这句话明显是在提示我啊,瞬间把我给点醒了。
那晚我跟许名扬去公寓,是亲眼见到了另一个我的,而且许名扬也说过,我不在的时候那个东西都会出现。
虽说之后的几天它突然消失了,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证明下面那东西已经镇不住了,如果没有意外,何伟民一定会把那东西放出来,就算不是完整的灵魂,也必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所以那幅画很可能就藏在公寓楼里,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
想到这我心里就是一阵激动啊,刚想开口接着问孟道长,却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这才冷静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到椅子上,跟孟道长说行,道长,那我就先回去把那副画找到,把它交给你,然后你再帮我算一卦啥的。
孟道长没说话,只是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的‘嗯’了一声。
折腾了一夜,那会儿天都已经快亮了,看他吃的挺香,正好我也感觉有点饿,就从眼前那只鸡身上撕下了一块肉,随便垫吧了几口。
后来孟道长喝完酒,他就指了指屋里那张床,跟我说先睡觉吧,等那条小蛇回来我就可以先回去了,之后的事儿等把画找回来再说。
然后他就站起来走出门,估计是去另一个房间了,我也没跟他客气,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打算先眯一会儿。
说实话,听孟道长刚才一点拨,我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至少接下来有个方向,不用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了。
不过临睡觉之前,我又仔细看了眼墙上挂的画像,奇怪的是我越看上面的人物越觉得熟悉。
那种感觉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就好像许多年前,我也像今天一样对着这个画像顶礼膜拜过。
不过转念一想,估计是我五年前遇到孟道长的时候,也顺便参拜过这个画像吧,可能是脑海深处的记忆有些悸动了,所以我就没多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其实没睡多久,因为山上虽说挺安静的,但这地生灵特别多,清晨的鸟叫声也显得有些刺耳。
尤其是他这张床正对着窗户,朝阳直勾勾的晒在我脸上,没过多久就把我给热醒了。
看了眼表,早上七点多,青青还没有回来,我就抻了个懒腰走出去,想问问孟道长这地方有没有热水,我打算洗个脸啥的。
但我刚一出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头。
老头在山涧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盘膝而坐,在朝阳的映照下,他的身体似乎泛着一圈金色的光芒。
这老头看着像个老神仙似的,可他脸上的动作却特别怪异,他闭着眼睛,面对太阳张大了嘴巴,不断做着吞吐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一呼一吸之间,他身上的气势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找不到语言来形容那种变化,就好像他和自然融为了一体,他就坐在那,可看向他的时候,你会自动忽略他的存在,就好像他原本就应该在。
如果把目光放远,就会发现眼前的景象非常和谐,他不会破坏这幅画卷的美感,也没有给这片画卷增色,似乎他本就应该是这幅画卷的一部分。
但无论如何,这老头的出现还是让我有些意外,我就下意识的走过去,想问问他是什么人,孟道长去哪儿了。
结果我刚走到他不远处,就听见老头突然问了我一声:“醒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老头就说那条小蛇还没回来,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坐下,跟我一起晨练。
他这话直接给我说蒙了。
开始我还以为这老头是孟道长的朋友,甚至是他师父啥的,只是昨晚不在,今早才刚刚回来。
但老头说话的语气,明显跟孟道长一模一样啊!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还有什么小蛇,这不就是孟道长对青青的称呼吗?
可孟道长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吗?他身上的道袍也没这么干净啊?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也是用那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试探着问老头:“你是孟道长?”
“呵,这才过了多久就认不出来了。”
老头闭着眼冷哼了一声,听见他肯定的语气我心里就更震惊了啊,赶紧问他:“道长,你咋一晚上就变成老头了呢?”
孟道长却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因为这才是他的本体,那个中年人形象只是他的另一个面目,只是他平时都是用那副面目示人罢了。
然后他又告诉我,以后认人不要只认表象,要认他的神,认他的魂,这样无论多么完美的伪装都骗不到我。
他这话说的我是一脸懵逼啊,不过我仔细看去,发现这个老头跟孟道长确实很像,但也只是看上去年纪比较大,并没有那种苍老感,反倒给了人一种得道宗师的既视感。
我忽然想起昨晚孟道长在出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见到他变成了一副老头的形象,只是时间太快我并没有往心里去。
那现在一看,孟道长确实是有点东西的,但心里还是有个疑问,这王八蛋今年到底多大岁数了?
第124章 辟谷
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遇见的离谱事太多,对于孟道长突然变成老头这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昨晚看见他出手之后,那些手段早就超出了我的认知,就算现在孟道长告诉我他不是人我都不会惊讶。
所以我就没再多问,也是因为刚睡醒有点渴,正好旁边是山涧,我就走过去蹲下接了点水喝。
可是一口泉水刚进肚,被这冰凉清冽的感觉刺激了一下,饥饿感瞬间涌了上来,肚子也跟着叫了几声,感觉挺难受的,我就问孟道长,你这屋里有没有吃的啊?
孟道长白了我一眼,说没有,昨晚上那两只烧鸡他都吃完了。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想吃鸡,随便有口吃的对付对付就行,但孟道长还是摇头说没有,他这啥吃的都没有。
我直接瞪大了眼睛,问孟道长是不是跟我俩在这扯犊子呢,这深山老林的连菜市场都没有,不准备点吃的喝西北风啊?
可孟道长竟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瞅着我,问我知道啥叫辟谷么?
辟谷?
我有点懵了,感觉他在这跟我唠神嗑呢,辟谷不是神话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么?要真有这种事儿,那能量守恒定律应该咋解释?
我就问孟道长,你的意思是自已啥都不用吃么?那你还让我买鸡买酒干什么。
孟道长就说他又不是神仙,也有口腹之欲,喝酒吃肉那是因为嘴馋,再说辟谷也不是什么都不吃,都是肉体凡胎的,什么都不吃能量从哪来?
我又问他,你不是说你这啥吃的都没有吗?难道说你平时吃的都是野菜?可这大冬天的山上哪有野菜啊。
但孟道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说,那你知道鬼吃什么东西么?
说实话我对鬼也不太了解,但想到那个叫刘颖的女鬼,我就试探着回答他:“鬼应该是吃人的精气吧?”
孟道长摇摇头:“错了,并不是所有鬼都会害人,人的精气对鬼来说就像一桌满汉全席,你一辈子也吃不上几次,因为害的人多了,下面自然有人来对付你。
而那些贡品之类的,对鬼来说属于改善生活,就像是偶尔吃一次烧烤、一顿火锅,不稀奇,但也不是每天都有。
鬼真正吃的,是这个世间的太阴之气。”
他说完这话我心里瞬间一惊,刚想开口,却被孟道长挥挥手打断了。
然后孟道长就说没错,他说的太阴就是我魂魄中的太阴,沾染了太阴之气的魂魄,死后天生就比一般的鬼要强大。
这种鬼魂通常会被下面收编,有些特别不听话的,就会变成比那凶灵还强大的凶魂厉魄,最后往往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鬼魂天生惧怕阳气,亲近阴气,而月亮就是太阴,所以许多见过鬼和妖的人,描述的画面往往都是它们在月光下打坐,吞食世间的太阴之气,填饱肚子的同时,也能增加自身的修为。
听他这么说,我脑袋里的疑惑也解开了不少,我就问孟道长说鬼吃阴气,人就是吃阳气了?那您也是靠吃阳气活着?
“嗯,有点悟性。”
孟道长点点头,然后他指着一旁的空位,让我坐他身边试试看。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我这压根就是迷信,不靠谱,但我还是将信将疑的坐了下去,紧接着我看见孟道长迎着阳光张开了嘴,一脸舒坦的表情。
这能行吗?晒晒太阳就能填饱肚子?
我还是觉得说的有些离谱,但那会儿我是真饿了,可能也是出于好奇,我也试着模仿孟道长的动作把嘴张开。
可我闭上眼睛,傻呵呵的张了半天嘴,也没感觉出来有一丁点的变化,只是身上有点暖意,跟平时晒太阳没啥太大区别。
心想着这老小子不能是在逗我玩吧?
我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了孟道长一眼,却发现他的喉结在动,明显是有一种吞咽的动作。
难不成这东西就跟吃饭似的,还得咽下去?
反正都做到这步了,我就没多想,又冲着太阳张开嘴干咽了一口,结果刚做完这个动作,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随之而来。
那并不是饱腹感,我没感觉有任何东西进入我的肠胃,但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却迅速扩散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在全身弥漫。
紧接着,原本强烈的饥饿感突然消退,每吞咽一次,那种饥饿感都会消失几分。
这他吗也太神奇了吧?
我瞬间一阵狂喜,心想着如果喝西北风能喝饱,那我以后岂不是能把饭钱省下了?那特么买房子娶媳妇不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