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想都没想就回答：“那当然是曾经的鬼王。”
　　“是的，依我看，他们苏醒的原因并不是被顾言惊动，而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黑狸又抬腿在地面上跺了两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鬼王陵墓所在，如果我们能进入到这座地下城，拿到鬼王的灵魂烙印，那这些军队不就为我们所用了么？”
　　“别套近乎，什么我们我们，这些东西是我的。”
　　申公眼中冒出一丝贪婪的神色：“你知道进入地下城的方法？”
　　“知道，但现在……”
　　“现在什么现在，别说别的，我问你知不知道。”
　　黑狸话还没说完就被申公打断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眼见这些亡灵就要跟那些鬼族开片儿了，不趁乱赶紧进去捡点便宜等啥呢？”
　　“那……好吧。”
　　黑狸有点犹犹豫豫的：“我刚才的确探查到了这座地下城的入口，如果申公先生执意要进去的话，那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行，那就进去。”
　　申公急性子上来了，说完直接迈步子。
　　但我拦了他一下：“不是，大哥你不打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你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下去啊？
　　再一个，咱们去了，那青青跟佟若卿怎么办？把这俩娘们儿扔鬼界？卧槽你是不是跟我俩扯犊子呢？”
　　申公阴阳怪气儿的嘲讽我：“呦，刚才是谁往那一坐、小被一盖自已玉玉的？怎么着，现在又惦记起那俩女的来了？”
　　也不等我回话，他就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少他妈废话，老子既然决定送她们出去，那就一定有保证她们安全的方法。
　　我在那俩女人身上寄托了一丝意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遇见什么危险我这边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再说以她俩的速度，估计再过俩小时都跑到兴安岭的地界上了，回到冥府的势力范围你还怕什么？”
　　“你说的好像是他吗屁话。”
　　我支棱个脖子跟申公掰扯：“就是因为回到冥府的势力范围才害怕，万一被段天察觉到，把她们抓到冥府去怎么办？你负责把她俩救出来啊？”
　　“都跟你说了俩小时俩小时，俩小时时间足够我们办完事儿了。”
　　感觉申公现在有点上头的意思，拎着我就往黑狸刚刚探查的方向走：“真被抓走了也没事儿，老子再赔你两个妞儿，这世界上什么都少，女人不多的是么？”
　　“你他妈说这话好像没长牙，松开我！”
　　我在申公手底下一个劲的挣扎，但是这逼根本不给我挣脱开的机会，连串儿的巫咒往我身上涌，把我全身经脉还有识海锁的死死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身边这些亡灵也跟智障似的，我们都大声密谋说要去抄它们家了，它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看都不看，任由我们从它们身边走了过去。
　　直到黑狸带着我跟申公来到了一座雕像前。
　　这雕像曾经应该也是个庞然大物，被鬼界风沙侵蚀了万年，现在依然有足足数十米高。
　　不过上面的形象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是一缕缕死气正在顺着雕像底部向上涌，然后顺着雕像一直飘到天上，空中死气凝结的黑云就是这样形成的。
　　“就是这里了，顺着雕像一路向下就能进入地下城。”
　　黑狸双目中黑芒一闪，周围黄沙覆盖的地表瞬间塌陷。
　　一个漆黑的、深邃的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黑狸抬头看向申公：“申公先生，您确定要下去吗？这世上除了五方鬼帝之外，甚至主人都不知道这座城市里究竟有什么，我们一旦进入，能否出来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少吓唬老子，老子什么时候怕过？”
　　申公朝脚下瞄了一眼：“我巫族连鬼神都能驱使，这些鬼族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灰孙子，灰孙子有什么好怕的？别废话，你要是不愿意下去就在上面等着，等老子办完事儿上来找你就是了。”
　　扔下这句话，申公一马当先的跳了下去。
　　他是真不管我愿不愿意啊，把我嘴封死死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倒是知道怎么挣脱它的封印，但那样做的代价有点大，用来对付申公实在是有些犯不上，所以只能无奈的，任由他抓着我跳了下去。
　　很快，我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并不是意识消失的那种黑，而是整个地下城一点光亮都没有，而且它深不见底，身子不受控制下坠的感觉，就好像被丢进了九幽一样，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绝望。
　　也不知道下坠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我的脚刚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了。一声沉闷，却又有些朦胧的的呵斥在我耳边响起：“擅闯王陵者，死！”


第930章 知识盲区
　　“装神弄鬼。”
　　申公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把我放下：“刚才谁说的话？申公爷爷我就在这儿，你出来弄死我一个看看？”
　　我是真佩服他这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劲儿，明明在人家地盘上都敢这么嚣张跋扈，实在想不通他哪来的勇气。
　　反正我是挺虚的，尤其周围黑暗让我感觉心中有些压抑。
　　伸出一根手指，尝试用魂火照亮周围的事物，没成想申公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解锁，开手电筒，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都给我看愣了：“大哥你能不能对人家上古遗迹有点尊重，拎手电筒盗墓这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你他妈不会真以为那些盗墓贼都拿着蜡烛吧？”
　　他拎着手机在周围照了一圈儿：“也没人啊，刚才说话那逼呢，跑了？”
　　“嗯，估计人家没想到你这么虎，被你吓跑了。”
　　不咸不淡的调侃了申公一句，但他也不在乎，晃晃悠悠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机照亮面前的巨塔：“死气既然是从这里涌出来的，那我猜鬼王的陵墓应该就在这里，黑狸你觉得呢？”
　　黑狸回答的很坦诚：“我不知道。”
　　“啥也不是，算了，进去看看知道了。”
　　他撂下这句话就迈开步子要往里走，我本来想拦他的，但仔细想想拦也没用，这逼肯定不会听我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其实我并不认为万年前鬼族有啥可怕的，就像申公说的，巫跟鬼神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还怕它们的灰孙子么？
　　可最大的问题是，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祝融驳了，没以前那种本事，再加上这个亡灵之城从没有在我的认知中出现过，最近遇上的邪门事儿又太多，身处未知环境中多少有点犯怵。
　　但申公就是那种‘老子谁都不怕’的态度，一马当先走到这座塔正门口。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足有几十座足球场大的巨塔，它的大门也至少有百米长、数十米高，四根直径足有十米、上面雕刻某上古生物的柱子支撑着大门的整体结构，用恢弘大气都不足以形容这建筑给人的整体印象。
　　“鬼族巅峰时期究竟有多少人啊。”
　　我被这夸张的场面给镇住了，一边用精神力扫视周围的景象，一边问黑狸：“这塔就算放在人类社会，在现代建筑技术跟机械的帮助下，没有个几万人、十年八年的功夫也不可能完成吧？
　　还有这塔身上雕刻的异兽花纹，虽说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啥，但它们放在外面都可以称得上艺术品了，而且在地底下埋了上万年还没有磨损，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申公插了句话：“你也说了那是人类社会，可这是鬼界，鬼族天生力大无穷，跟人类能一样么？”
　　黑狸摇头：“申公先生说的没错，鬼族的确力大无穷，但这座建筑不一样。
　　我们眼前整座塔都是鬼王的宫殿，这在鬼族算是特殊意义建筑，修建它的时候不允许动用任何法力，而是完全用人力……哦不，鬼力建造而成的。
　　至于顾言的问题，据我所知，鬼族巅峰时期数量足有上亿，现今冥府鬼王一脉就是它们的分支，而我们先前所在的天鬼，也就是那些怪物一样的家伙，在从前的鬼族中是不被认可的，它们一直被当做怪物、奴隶。
　　只是因为被五方鬼帝联手剿灭后，鬼族式微，新鬼王才吸纳它们进入鬼族，以壮大自身力量，所以现在的鬼族，才会出现我们所见的这种格局。”
　　“哦，大概明白了。”
　　我点头，继续问黑狸：“意思就是，那些跟人类长得差不多的，才是真正的鬼族呗？”
　　“没错，而且鬼族跟天鬼是不能通婚的，反倒跟人类能够结合、繁衍后代，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把鬼族当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类，因为除了经脉跟身体强度之外，它们的构造几乎一样。”
　　我有点被黑狸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鬼族跟人类的身体构造这么相似，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世界上原本没有人类，是鬼界中的一部分鬼族跑到了人间，繁衍生息，才渐渐变成了人类？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申公打断了：“你俩能别搁这儿墨迹了么？他吗的，再墨迹一会儿烛龙都来了个屁的！”
　　他这句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烛龙前辈来了不是更好吗？”
　　黑狸把话接过去：“对申公先生来说这并不好，因为主人是不会允许他进入这里的。”
　　“他说不让就不让？老子认定的事儿，我看谁能阻止的了我！”
　　又是一声冷哼，申公就跟个老大爷似的，迈着四方步走进塔内。
　　我看他那德行，哪像是身处险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散步的呢。
　　也真是拿他没办法，我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问黑狸：“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大概十万年前。”
　　“十万年前你刚诞生那会儿鬼族就存在吗？”
　　黑狸很耐心的回答：“没错，那时鬼族如日中天，整个鬼界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跟在人间的巫族井水不犯河水。”
　　我继续追问：“那人类呢，人类那时候出现了吗？”
　　黑狸思忖了一瞬：“已经出现了，和天鬼在鬼族中的地位相似，人类在人间的地位也很低，巫只给人类留下了很小一片生存空间。
　　那时的人类很可怜，活着的时候是巫的奴隶，死去之后魂魄还要来到鬼界，成为鬼族的食物，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天道才会显现出三清和东岳作为自已的化身，来解救人类于水火之中吧。”
　　说实话，刚刚得知的几个信息加在一块有点给我听迷糊了。
　　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又问黑狸：“那你不知道再之前的事？比如巫是怎么出现的，鬼族又是怎么出现的？
　　还有你主人，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我有点好奇，这些东西烛龙前辈有对你提起过吗？”


第931章 闭嘴
　　这个问题给黑狸问懵住了。
　　它那稚嫩的小脑袋瓜突然歪了一下，表情就跟小猫舔爪子舔到一半儿，忽然被人给打断了似的，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不过很快它就甩了甩脑袋：“顾言，我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无论人间也好、鬼界也好、天道也好，都是整个世界的其中一个组成部分，我们也一样，就像构成整体的一个个细胞，每个人、每种事务都有存在的意义。”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存在即合理，我们没必要去思考自已为什么存在，就像主人，它刚刚诞生就拥有强大的、足可匹敌先天之人的能力，而天道赋予它的使命就是守护九幽，不让里面的魔物跑出来危害这个世界。
　　而我的存在，是因为主人早就算到鬼界会有变故，它需要一个帮他传递意志的人，于是我出现了，这就是我、烛龙使诞生的原因。
　　你也一样，顾言，作为天道中的一个零件，你也有自已存在的使命，可我认为似乎直到现在，你也没有意识到自已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黑狸这一番话就跟弯弯绕似的，给我绕的直蒙圈。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已：“我存在的使命？早找到了啊，我存在的使命不就是天道想借我之手灭了那些怪力乱神，重建世界的秩序么？只不过我不想听它摆布、按照它的想法做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