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周遭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柱一般倒在地上。
他们，自由了。
我低头看向地上的青柠，心想，总算对得起她。
但还没结束，我最后的罡气，收回了烛照之炎。
可元神，却轻了不少。
回不去了？
我看着自已的身躯就在下方，但元神却随着风开始往上飘……
要就这么结束了吗？
“三清谨命，元神归位！”
山边响起柳嫣儿的声音。
随后，好几个声音也同时喊起来。
“三清谨命，元神归位！”
一遍一遍……
直到倒下的那些人都爬起来跟着大喊。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句咒语怎么用，也不会手诀。
但就那么跟着一遍一遍地念。
可是，我怎么就忽然感觉那么难过呢？
不知道是魂体本身的虚弱，还是过度悲伤。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觉得自已挺多余的。
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就很不幸。
师父为了我自散灵魂，金玲为我献出一半的寿命，青柠直接……
就连强大无比的柳叶清，也因为我，只能躲起来疗伤。
我有多在乎他们，他们就伤的有多重。
我还……留恋什么？
“三清谨命，元神归位！”
“三清谨命，元神归位……阿观！”柳嫣儿大喊出了抽泣声。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留恋的人啊。
我眼睛一闭，双手快速捏诀。
元神沉了下去，落回本体，归位。
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身体真的是沉重得不能再沉重了。
就跟脖子上顶了几千斤一样。
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嘿，睁开眼睛。”
“谁让你把我的名字告诉凡人的？”
“不过，她就算了，她是好样的。”
……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谁说天道无情？
这声音是……落珠？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自已躺在白茫茫的一片。
落珠就蹲在我跟前。
“这里是？”我瞧了瞧周围。“我死了吗？元神还是没能回去？”
“这也不像是我的意识界啊。”
“噗。”落珠笑起来。“你赢了道狂，道痴还主动帮你。”
“现在他们都被封回黑暗中，你的意识界，自然变回这般清澈了。”
我坐了起来。
“这样啊，挺好的。”
“那你这是……”
她身上的金光消失了，我一点气息感觉不到。
落珠低头看了看自已，开口道。
“多亏了你们，齐心协力，终于杀了月悖罗刹。”
“我这么多年的命运都跟她束缚在一起。”
“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我把最后的神力给了金玲，她和青柠都做得很对。”
“虽然我不能复活青柠，但至少能帮金玲留住青春啊。”
“能帮一个是一个嘛。”
我笑道：“不是神力，是道术罡气吧？”
“我愿意说神力！”她纠正道。“你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喜欢冒犯神。”
“但你要这么不喜欢神，最后一刻，怎么宣布自已是披月族新的神呢？”
“这不是顺着你们吗？”我回答道。“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
“只需要知道，自已一直有神庇护就行了。”
“嗯哼，你做得很好。”她笑着说道。
这女人该死的魅力，一颦一笑都好看到爆炸。
却让人生不出半点邪念。
或许，她真的是神吧。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了。”落珠道。“知道吗？这次你们同心协力，各种自我牺牲。”
“不但解除了披月族的诅咒和祸患，而且连月悖罗刹的心结都弄清楚了。”
“下面的那群大佬，决定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们说我穷极一生三百年。”
“都没能做好自已，所以挑了一个刚死之人，让我复生。”
“我又可以行走在人间，解救更多人了。”
“不用受万家香火就能复活，太好了。”我也为她高兴。
“只是，披月族从此没有日神了。”
“但他们有了新的领导，还有圣女。”落珠道。“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不能总是顾着他们呀。”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天机，月悖罗刹没有死。”
“啊？”我震惊无比。“烛照之炎也杀不了？”
“不。”落珠道。“似乎是上天放了她一马，她不是想要体验温度吗？”
“心魔不是因为九幽的寒冷吗？所以她也在人间重生了。”
“啊？”我人都傻了。“她杀了那么多人，还奖励她啊？凭什么？”
落珠接着道：“是有代价的，她必须为自已杀害的生灵赎罪。”
“否则就只能活七个月，她每做一件善事，就能多活一天。”
“你说，这算奖励还是惩罚？”
“这对完全邪恶的她来说，做好事会要命，算惩罚吧。”我开口道。
落珠道：“她的死，是给披月族死去的人的交代。”
“她的活，是给所有被她杀了的人赎罪。”
“你不觉得这样的惩罚，才有意义吗？”
我点了点头：“仔细想来，你说的也没错，时间极恶总是不断，极善却少之又少。”
“变恶为善，为过去的生命赎罪，确实比杀了她好点，否则太便宜了。”
“没错，她的记忆，心性都不会变，但是有那种禁锢，她就翻不起浪。”落珠道。“而且，她现在的能力，杀不了人。”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她算是戴着枷锁赎罪。”
“除非她彻底改变，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害人了。”
我笑了。
“那确实挺好的，谁说天道无情，这些安排，都挺好的。”
“只是，为了正义牺牲的青柠，为什么得不到机会呢？”
“青柠……她主要是为了你。”落珠道。“这丫头，对你一见钟情，你不知道吗？”
“若不是你遍体鳞伤，她也不会突然萌生这个想法。”
“那样，牺牲的就会是金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