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你……你保重。”
　　说完，她转身跑上了楼。
　　“宁先生，一定要这样吗？”张美溪被吓得花容失色地问。
　　我沉声道：“你也滚，叶子在你体内种下蛊虫都阻止不了你的背叛。”
　　“是吗？”柳叶清说着，忽然打了个响指。
　　张美溪顿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就几秒钟的时间，疼得咬牙切齿。
　　“你干嘛？”我看着柳叶清问。
　　“既然是养不熟的狗，杀掉就好了。”柳叶清冷冷地说道。
　　张美溪咬紧了牙关：“我不会……背叛！我不会！我不想回去五阴教！”
　　“你……你听我说。”
　　“够了！”我厉声道。“别折腾她了，或者说，等利用完再杀，你把驱动蛊虫的方法教我。”
　　“她还是有点用的，作为充电宝来说。”
　　柳叶清嗯了一声，拍了拍手，张美溪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柳姐，扶我起来。”我说道。
　　她搀着我起身，我看着剩下的人说道。
　　“坤卦，大一死，离卦，皆虚无，八十一种推演的结果，无非就这两种。”
　　“两种死卦，诸位怎么死的，我也看得很清楚。”
　　“一个晚上而已，卦象就如此变化，如此凶险。”
　　“但我不瞒着各位，刚才我确实冒着生命危险卜了第八十二卦！”
　　“有转机，一切都还有机会，只不过，依旧万分凶险。”
　　“我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危，所以，各位请回吧。”
　　“你说这话！”高辉道。“谁是怕死的？”
　　“当初楚项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不管他什么死而后生，他救我们是事实！”
　　“你现在算出卦象的变数，就是说，我们刚才说的是对的，五阴教想要灭了你们俩。”
　　“死卦又如何？人定胜天，我留下来！”
　　“一个人，胜个屁。”卫晟笑道。“但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未必不行。”
　　“我觉得维持原本的计划比较好，通知其他玄门的人。”
　　“说清楚这一去，可能大家都回不来，愿意的，我们一起改变天意！”
　　钟离也上前道：“宁哥，你对小妹有救命之恩，这一局，无论生死，是该小妹报恩的时候了。”
　　楚沁也过来说道：“我以为真的只是救小弟而已，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逆转。”
　　“或许这些都在小弟的预算之内，现在我多了个弟弟，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回来。”
　　“堂姐……”我低下了头。“你滚好不好？”
　　啪！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里的人，谁不是向死而去的？”她怒道。“谁会放弃自已的弟弟？”
　　“看见了我的死相是吧？那你就努力点，带我活着回来。”
　　说着，拖着行李下楼的于秋云忽然扔掉了行李。
　　过来就分别给了我和柳嫣儿一人一巴掌。
　　“混账得很！我想清楚了，你们俩就是故意的！”
　　“还姐妹呢，还朋友呢，你们去死，叫我走？”
　　“宁观，你说过，我好像很重要，不是男女那事，但我忘了怎么个重要法。”
　　“跟太和十人有关吧？你是不是抹去了我的记忆？”
　　“说啊！我猜对没有？别忘了，我曾经是个警察，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抬头看着她说道：“是，你是太和十人之一，而且你的命格难以遇见！你死了，我们就满盘皆输！”
　　“你觉得为什么我不要你记得这些？”
　　“五阴教……”她依旧在哭。“为了不让五阴教知道是不是？”
　　“行，我可以走，为了你的计划，但是你要死了，你记着，任何人接手重组太和十人，我都不会管！”
　　柳嫣儿伸手拉她紧紧地抱了一下。
　　“混蛋！”于秋云哭出了声。“你直接说不好吗？跟他一起骂我。”
　　“阿弥陀佛。”智明忽然喊了一声佛号。“宁观施主，死卦未必必死。”
　　“死也未必是结束，否则，楚项施主折腾什么呢？”
　　“你信人定胜天，还是天意弄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见暗不见明
　　我看着他问：“那我倒想问问你，既然人定胜天，为什么卦象是灰色的？”
　　“只有当中的变数才有颜色，我看见的画面也都是灰色的。”
　　“施主认为这是什么征兆？”智明反问。
　　我告诉他：“双卦皆死，气运衰败，死中无生，见暗不见明。”
　　“这还需要说什么吗？”
　　“非也。”智明道。“楞严经曰：若见明时,见非是明,若见暗时,见非是暗,若见空时,见非是空,若见色时,见非是色。”
　　“能见的未来未必会是未来，能见的命数，未必就是最终命数。”
　　这话……怎么跟白樱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算的是你的命运？”智明问。
　　我摇了摇头。
　　他又问：“那是楚项的命？”
　　我还是摇头。
　　“那便是我们这群人。”智明道。“佛门，缝尸匠，驱魔人，火居道，正一教……”
　　“这些组合起来是什么？这是整个玄门。”
　　“如果施主看的是玄门的未来，是正义的未来。”
　　“那施主此举就已经错了，天地人三界，以人界最为复杂。”
　　“万事万物相组成，缺一不可。”
　　“如果某一种消失，那还算是众生吗？”
　　“有光的地方，即有暗，有暗的地方，也未必皆是虚无。”
　　“如此说来，施主可理解了？”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像，有那么几分明白了。
　　正与邪，善与恶，其实就是众生的一环。
　　小和尚说的没错，光是哪一种消失，另一种无限放大。
　　那就破坏了平衡，人间众生也就不再是众生。
　　所以，这样的未来，变数肯定是还没确定的。
　　于是，我便开口道：“明白一些吧，善恶均衡，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阿弥陀佛！”智明喊了一声佛号才说道。“施主果然天资聪颖。”
　　“既然善恶必定维持平衡，那即便我们这些人努力的结果还是不好。”
　　“但世间依旧会出现下一任善良之辈，我等尽力即可，生与死，有什么重要的呢？”
　　“更何况，小僧从师父跟师叔身上学会了一种东西。”
　　“那便是宁为玉中人，当作如是观，混沌自分明，莫要心漫漫。”
　　“你……”柳嫣儿皱了眉头。“这句话，怎么好像有阿观的名字？”
　　智明看着我说道：“施主的名字，这句话的含义，难道到现在，施主还不明白吗？”
　　我苦笑道：“哪能那么容易就做到这种心境？但至少，我现在没那么彷徨了。”
　　“或许别的还不能理解，但你那句，纵使我辈折戟沉沙。”
　　“亦有志同道合之人生生不息，我是参悟了。”
　　“额。”智明忽然挠挠头，有些呆地说道。“果然小僧不适合讲道理么？”
　　“是我没理解？”我问他。“还是理解错了？”
　　智明笑道：“不，你理解的很对，应该说，你的这个说法，正合我心意。”
　　“小僧嘴笨，只会引经据典，自已的观点，表达得没有你说的好。”
　　“好可爱的小和尚啊。”樱姬笑道。“不过，既然明白了。”
　　“既然大家是要一起去拼命的，那既然是正确的事情，何必畏畏缩缩呢？”
　　“都想开点吧，我们也未必真的会死啊。”
　　“那我不走了！”于秋云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