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进了这夜总会,正是入了凶兽蟾蜍的肚子里,还能够有活路吗?
正在这时,那黑衣男人却像是根本不担心一般,将手枪放回了腰间,便朝着包房内走了过去。
看着悠闲淡定的模样,玲珑笃定地开口:“跟着他,这个人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听了这话,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一干顾客,纷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跟在黑衣男人的身后。
见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打开包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我和玲珑对视了一眼,她轻轻颔首:“琴生,我们走。”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黑衣阿赞和鬼影的事情,在这凶兽蟾蜍的地缚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谁知,刚跟着那黑衣男人,后脚进入包房内之后,便看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王厅长。
王厅长见了我们,绿豆大的眼睛内满是乞求,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破碎的哀求声。
黑衣男人走了过去,将堵在他嘴里的破布取了出来,沉声问道:
“说,人皮地图,在哪儿?”
听到这话,我猛地握住了真武玄铁剑的剑柄,玲珑的脸庞也骤然紧绷,杏眸之中露出一丝警惕。
人皮地图,竟然又是人皮地图!看着他眼中的执着,我心里暗骂句脏话,为何人人都对这人皮地图如此狂热?
哪怕其上有着五鬼显灵阵法,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坎位,便能有号令众鬼的能力。但如今世界都发展成什么样了,就算是想要出人头地,也不必还指着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再说那黑衣男人身手利落,难道干别的不成?
王厅长声音颤抖地说道:“人皮地图,我放在所里了……只要你能将我带出去,我保证将手上的地图,双手奉上!”
我心里疑窦丛生,人皮地图统共十四张,玲珑手上有四张,剩下的都在苍竹的手中,这王厅长怎么会有?
那黑衣男人冷哼一声,将王厅长的衣领提了起来,掌心一翻,手里竟然已经拿了支檀香木的毛笔,咬破了指尖,在包房的墙壁上写写画画起来。
“这人在干嘛?为什么还不带着我们逃出去……”
见状,将逃出生天的希望寄予在黑衣男人身上的人,纷纷埋怨了起来,但碍于之前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敢高声说话。
“琴生,这人手上拿的乃是阴阳判官笔,他是八大氏族的后人!”玲珑抿了抿唇,语气颤抖地开口道。
玲珑清丽的嗓音中透着一抹其它的情绪,我心里有些疑惑,但此时大敌当前,也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便说道:
“阴阳判官笔?可是能断阴阳,判善恶,传说乃是秦广王手中通晓世事的判官笔?”
玲珑点了点头,朱唇轻启:“没错,这阴阳判官笔,是八大氏族之中,秦家的传家宝。”
黑衣男人在包房的墙壁上,用自已的指尖血,很快便画出了玄奥的咒语,其上流动着凝而不散的法力,令人忍不住喝彩。
“秦炎武,你这个叛徒,竟然敢背叛我!”空气中传来一道愤恨的声音,正是那凶兽蟾蜍,语气中满是恶毒。
黑衣男人充耳不闻,一手提着王厅长的衣领,另一只手握住阴阳判官笔,在墙上不停歇地画着符咒。
虽然看不出秦炎武画的是何物,但其上传来的法力波动,我毫不怀疑这东西的威力。
“王厅长,难道你以为藏着人皮地图,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凶兽蟾蜍冷哼道,“没拿到地图,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为他们做事?到时候,那泰国吸血老妖必定吸干你的鲜血!”
听了这话,王厅长立刻面如菜色,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堂哥……不,祖宗!我不是故意的,那人皮地图我刚刚拿到,便被您的人绑了过来。”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黑衣阿赞他们真的和王厅长联手。而人皮地图,正是黑衣阿赞等人,朝凶兽蟾蜍抛出的橄榄枝。
但金色蟾蜍乃是皇家夜总会的地缚灵,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半步,便臂之指使一般,令王厅长在外面替自已办事。
俗话说,飞鸟尽而良弓藏,狡兔死而走狗烹。谁料到,王厅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将人皮地图藏了起来不交给它,想要借此来保命。
说话间,秦炎武手里的阴阳判官笔下,咒语已经逐渐成型,其上法力的波动令凶兽蟾蜍蓦地变色!
只听得凶兽蟾蜍怪叫一声,无数道血红色的残影迅速地逼近,“进了我的地盘,想跑,没门!”
秦炎武腾不出手来抵挡,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背后空门大开,牙关紧咬,显然是想要和凶兽蟾蜍一命博一命!
我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挥剑,将席卷而来的血红色残影纷纷斩落在地,正是金色蟾蜍的血红色长舌。
“琴生!”玲珑杏眸之中,目光一沉,清丽的嗓音之中有着淡淡的不悦。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血红色舌头,我心里疑惑,玲珑刚才是想要阻止我不成?难道她和秦炎武有着什么仇怨?
“多谢。”此时,秦炎武已经完成了法咒,将阴阳判官笔收好,转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往沉默不语的玲珑看去,她却抿着唇,巴掌大的小脸紧绷着下颌,似乎心情不好。
“阴阳判官笔,通晓阴阳,我已在凶兽蟾蜍的地缚之上,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现在走罢。”
说完,秦炎武已然第一个走了进去,身形飘忽,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家炎武
“这人去哪儿了……”看着秦炎武消失在包房之中,剩余的人朝四下望了望,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纷纷问道。
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想要离开,就赶紧跟着刚才那个男人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本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诸人,眼中都露出了希冀的目光,试探性地迈出步伐,朝着秦炎武离开的位置走去。
即使如此,还是有人的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可怎么走?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撞墙?”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消失在了墙壁之中,剩余的人见了这一幕,脸上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这些人大多是嗜赌成性的赌徒,性格中有着很大的赌性,胆子也很大,没有太过犹豫,纷纷朝着墙壁的位置走去。
在走到墙壁旁边之时,他们还是踌躇了几秒,然后闭上眼睛,心一横,朝着其中直直撞去。
眼见着众人渐渐离开,我握着真武玄铁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凶兽蟾蜍难道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沉琴生,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按道理,你赢了我的赌局,我合该放你们几人离开。但泰国吸血老妖拿出了人皮地图,让我取你的性命。”
听到凶兽蟾蜍的话,我心里明白,这家伙恐怕已经知道拦不住我们,便想要挽回点什么。于是,我冷哼一声:
“你也说了,想吃我的血和我肉,有本事来啊!”
那凶兽蟾蜍的声音骤然沉寂了下去,然后阴森森地开口道:
“沉琴生,凭我的道行,想要留下你并不无可能,只是要耗费上千年的修为。我不想做赔本的买卖,只要你留下身上的人皮地图,我便放你们走。”
我和玲珑对视一眼,她杏眸微闪,对我颔了颔首。
既然凶兽蟾蜍知道我们身上有人皮地图,说明黑衣阿赞等人已然知道,古墓之中,我们给狐妖的人皮地图,是用傀儡术幻化的假货。
于是我朗声一笑。说道:“想要人皮地图,自已过来拿啊!”
“欺人太甚!”
只见包房内的灯光骤然熄灭,还没有离开的几个赌徒吓得大叫一声,朝着秦炎武留下的出口蜂拥而去。没想到,他们却一头撞在了什么地方,没有办法走到包房的墙边。
“怎么回事?我们逃不出去了!”几个赌徒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语气颤抖地说道。
我看着他们用手抚摸那道仿若实质般的“墙壁”,实际上,是一层层涌动的阴气。其中,不时有狰狞的怨鬼冒出头来,狰狞地咆哮着。
见状,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就凭这东西,也想拦住我?
手中的真武玄铁剑发出铮鸣之音,泛起一阵淡淡的金光,我提着剑柄朝那阴气走了过去。接触到剑刃之上的金光,阴气中的怨鬼,纷纷痛叫着烟消云散。
“沉琴生,这些都是无辜之人的怨魂,你当真下得去手?”凶兽蟾蜍的声音响起,语气之中满是恶毒。
听到这话,我握住真武玄铁剑的手顿了顿,然后咬牙继续朝前走去,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幽鬼怨魂,化为一阵白烟消散。
玲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知道玲珑于心不忍,但我若是一时心软,就是中了凶兽蟾蜍的毒计,它想要让这些横死之人的灵魂拖住我。
即使魂飞魄散的这些人性命,算在我的身上又如何?只要能让玲珑平安离开这里,我不介意自已的手上,沾上冤死之人的怨气。
“好,很好!”凶兽蟾蜍暴跳如雷,愤恨地说道,“虽然你有护体金光在身,但不修慈悲心肠,早晚会有天罚!”
我握紧了手中的真武玄铁剑,朗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是杀害他们性命的真凶,到了阎王殿前,自有分辨!”
说话间,挡住出口的最后一道怨魂,在金光的威慑之下,尖叫着逃逸。
我本没有取它性命的意思,见这怨魂不再挡路,便没有追上去,而是拉住玲珑的手,朝着出口处走去。
“沉琴生,你身为道骨传人,不修仁义,你活不长了桀桀桀……”
凶兽蟾蜍张狂的笑声被抛在身后,我和玲珑没有理会,直直地朝前方走去。
只见眼前一闪,面前已经不是富丽堂皇的皇家夜总会,而是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回头看去,皇家夜总会的大楼仿佛狰狞的巨型怪兽,蛰伏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马路旁边,蹲着一排瑟瑟发抖的男人,正是皇家夜总会里,逃出生天的顾客和赌徒。此时他们的脸上,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茫然和呆滞的。
毕竟之前发生了夜总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这些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身穿黑衣的秦炎武走了过来,取下脸上的墨镜,说道:“你们总算是出来了。”
玲珑黛眉轻蹙,开口问道:“我们之后还有几个人没有出来,他们人呢?”
秦炎武冷笑道:“我的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的人,若不是你刚才在我画符之时帮了忙,我也不会好心等着你们。”
他的眼神极为冷冽,没有任何的人情味,看人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般的牲畜无异。我暗道,这人极为漠视人命,能够维持住阴阳判官笔画出的通道,救了这么多条人命,估计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我细细打量着秦炎武,神秘的八大氏族之一的秦家后人,玲珑清澈的杏眸之中,对他有着掩饰不住的敌意。
她曾经说过,水家是被六大氏族联手给害成现在这个模样,玲珑之所以如此仇视秦炎武,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炎武身材高大,怪不得凶兽蟾蜍让他做打手,利落的身手,不怒自威的气势,的确能够镇得住场子。
他手中的阴阳判官笔,更是使得出神入化,竟然能够在地缚灵的操控之下,从绝境中开辟一条生路。
秦炎武的出现,证明八大氏族已经得知了人皮地图的事情,并且按捺不住打算出手,也许我可以通过秦炎武的口中,探到一些内幕?
这时,玲珑却伸手捏了捏我的掌心,绵软小巧的手指,令我不由得心跳加速,转头看去,只见她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被人借了寿命?”思索间,秦炎武突然出声说道,一双冷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由得一突,单问命第一眼看出我被借了阳寿,而这秦炎武也没差到哪儿去。这说明,两人的实力差距不大,秦炎武不仅手里的法器灵武厉害,自身的修为必定也不低,绝非泛泛之辈。
见我没有接话,他也不介意,掌心一翻,阴阳判官笔便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他拿起阴阳判官笔,速度极快地在我的额间一点,我竟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完全躲不开。
“呵呵,果然没猜错,已被借了五年阳寿了。”秦炎武皮笑肉不笑,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仿佛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一般。
玲珑紧蹙眉尖,瞳孔中隐隐泛起血红色的光芒,对秦炎武冷叱道:“秦家后人,你好大的胆子,随意查看别人阳寿,真的当自已是秦广王了不成?”
冷冰冰的语气,泛着淡红色的眼眸,我心里一紧,暗道被人查看了阳寿不要紧,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