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重要，我想问问你，在96年的时候你多大？”
　　“我今年24，那会儿15岁！”
　　“在当年年底或者是97年年初的时候，你觉得哪件事让你记忆尤深？”
　　“警官，你刚刚去我家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那会儿我是初三的时候，在司琴姐回去祭祖的时候，我是知道的，那是97年那会儿了，可是就是从司琴姐那会儿回去祭祖起，我是天天晚上睡得早，作业有时候都写不完直接就困到要命，以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一睡就睡的特别沉，那会儿害我连续迟到三天！”
　　“别的事我可能不一定能够记得请，这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杜大用这才觉得通顺一些了。
　　因为刚刚他走了一圈，这才发现，这些人家厨房晚上是不上锁的，而且现在哪怕有了自来水，可是每家每户依然都有一个水缸放在厨房里面。
　　那么只要投放安眠药，几乎就可以让这几户人家睡到天昏地暗的。
　　这个林家英一说，其余几户就像记忆苏醒一样，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杜大用听着就知道，这会儿除了林家英的话靠谱一些，这些七嘴八舌的人基本就是想当然的在那儿回忆了。
　　因为这些年长一些的，几乎那会儿都是家里的主劳力，那会儿吃了饭，看会儿电视，或者来点儿夫妻生活，基本就关灯睡觉了，这是生活习惯，根本不会让他们现在还能在那种重复的生活中回忆太多起来。
　　杜大用问完以后，可以大致推断一下当年的情况，连续三天，来的人可能足不出户，而当时的土是堆到屋子里面去的，所以从外面只要盖上，基本上是没办法有人发现的。
　　连续三天伙食正常，最后一天突下杀手，那么帮忙的人几乎不会防备，必然会中毒身亡。
　　不过杜大用再次算计起来，挖的时候一定是挖的平整的，不会像他们这样扩大周边以后，再慢慢向下挖的，那么六个人想要挖到四米深的地方，还得用水泥和砖砌起来，三个晚上够不够呢？
　　杜大用再次一个人的时候，继续在纸上开始算了起来。
　　最后杜大用得出的结论就是，差不多可以做到挖出这样一个葫芦底的坑。
　　不过只是差不多，杜大用决定明天让工程机械进来，把这里全部刨开，直到底部，四周土质一样，这才能算是正八经的交差。
　　等杜大用赶到首广市局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张局知道杜大用来了，赶紧从刘焕的审讯室出来了。
　　“杜局，刘焕交代的和司琴交代的基本是吻合的，没有太大的偏差，这是到目前为止的笔录，您看一下。”
　　杜大用顺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杜大用合上审讯笔录，对着张局说道。
　　“难怪有这么高的利润，刘焕还真的是人才，赌场里面借一万，每天利息是两百，公职人员免抵押物，凭工作证，电话查询以后就可以拿到钱，不仅可以预约，还能减免到五十一天到一百一天不等，其他的人不仅要抵押物还要两百一天，这些人是疯了吗？”
　　“刘焕在东鲁赌场有个外号，叫小财神，这个人非常精明的，不仅给银行做过桥资金，在赌场放贷，还有汽车，船舶抵押业务，而且他和别人在青鹭，烟市，齐宁还有三家典当行，也是东鲁比较有名气的三家连锁性的典当行，不过收来的赃物挺多的。”
　　“他不仅和司琴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还有其余十五名女性，也和他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这些女性大多数都是在经济上可以独立的，手里闲钱会比较多，他从司琴身上发的家，然后开始慢慢扩展他的业务，这十五名女性几乎已经遍布了整个东鲁省，我可以这样说一下，就是刘焕随便去东鲁哪里，不愁没地方睡觉，不愁没女人陪他。”
　　“而且根据刘焕交代，他现在涉及到的资金量已经到了八千多万，司琴在他那里的体量也就算中上等，其中一名荷市的女性，一个人就占了将近三千万，我们也核实过了，这笔钱是干净的。”
　　杜大用听着都眉头跳了一下。
　　他还没想到，顺手牵羊还牵出了这样一个情况。
　　“不过刘焕那里同样有坏账，根据他的交代，坏账大概还有两千多万。”
　　“刘焕交给省厅去办吧！和段局说一下，就说是我的意见，这件事情你一说，段局就会明白了，潍市吃不下这个案子。我去会会司琴，有些事情我还有些不明白，明早挖掘机进现场，我已经安排下去，你稍微叮嘱一下你底下的技术民警，挖慢一些，刘焕那里只要没有涉及到林家道，于水生，趁早丢省厅去。”
　　杜大用这会儿算是点拨了一下张局。


第991章 倒溯（18）
　　张局赶紧点点头，立马拿着电话就去汇报了。
　　杜大用从来都是你与我好，我与你好。
　　这种案子牵涉面广，涉及人员多，首功已经拿到，赶紧上交才是正理，现在也不像以前还能提什么返点提留的，那不如早点交出去，省厅可以弄到花团锦簇的，地市局可就不一定了。
　　稍微碰到硬茬子，省厅啃起来可比地市局轻松多了。
　　杜大用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司琴的审讯室。
　　“杜局长，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杜大用这边进了审讯室，司琴立马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朝着杜大用说道。
　　杜大用看了看司琴说道。
　　“司琴，你当年祭祖回来，家里有没有积土？或者是你认为家里哪儿不对？”
　　“哪儿不对？没啥不对啊！家里和我走之前一样的，就是林家道让我不要在老房里面住了，让我去城里买个房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那不行，我不能便宜了那一家子，我之所以不走，我知道这里迟早要拆的，我们家临着大路能有多远的，我那个大姑子她傻吗？她一点儿都不傻，她不是冲着家产，她能天天混在这边？”
　　司琴一提到这个，瞬间就不淡定了，连她自己现在在哪里都顾不上了。
　　“噢，对了，我回来时候，家里养的鸡全部没了，十几只鸡，林家道说全部给吃了。除了这个，好像就没有其他了。还有就是后门口的台阶，他说烂了砖，所以给重新修了。”
　　“司琴，在你离开烟市的时候，洪大娟有没有流露出想和你一起离开的心思？”
　　“没有，那会儿没钱，咋走？林家道不是给了舒老板两千块钱，我也走不了的。”
　　杜大用直接在这里就换了一个问题，因为司琴对那时候的改造可能根本就不在意，怎么可能给他提供更多的信息。
　　“那么洪大娟那时候和林家道关系如何？”
　　“家道那会儿经常给我带一些吃的，听了大娟的遭遇，也会捎带着给大娟带一些吃的，也算是关系挺好的。”
　　“那你在和洪大娟一起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比如她在福利院中和谁的关系比较好？以及她为什么要奔着烟市去打工？”
　　“她说她来烟市是来找她一个朋友的，名字我不知道，那会儿就是这样说的。说是她的福利院在她十来岁的时候，有过什么文艺表演，她那时候认识了一个烟市的朋友，所以她才会来到烟市，只不过她准备先找个工作以后，才去找她的朋友去的，结果就被人家中介卖到我们洗头房来了。”
　　杜大用马上用笔记本给记下了。
　　“至于她和谁的关系好，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她说的人都姓洪，这我哪儿知道的。”
　　“下面我说两个人的名字，你听听有没有印象，洪秋芬，洪四爱。”
　　司琴听完以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那会儿她就说一个老九说的多，还有一个什么三姨的，但是名字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其实那会儿真的很忙的，也就凌晨睡觉之前有时候会聊一会儿，而且我自从来到这里，我非常避讳谈及我以前的事情，我和林家道说过，只要他以后敢嫌弃我这个出身，我就和他同归于尽，林家道朝着蓬莱那里发了誓，我才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要不然光是两千块钱，当时也是带不走我的。”
　　司琴虽然被放在审讯椅上，可是这会儿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该有的傲娇那是一点儿都不欠缺。
　　“你的那些钱可能要被全部没收！”
　　杜大用突然说了一句。
　　司琴笑着看了看杜大用说道。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钱，是林家道和于水生的钱，没收就没收呗，只要刘焕没有把那些钱弄没了，你们警方可以没收，但是我自己卖的家里的海珠子，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我也用那个挣了钱的，那是我自己的钱。”
　　“什么海珠子？”
　　杜大用给司琴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在姚高丽那里放的利息钱就是卖我家祖传海珠子卖来的钱。”
　　杜大用这才想起了抓起来几个人的审讯笔录，好像确实是有个叫姚高丽的。
　　不过这个女人并没有涉案，只是正常做抵押以及工商注册资金实缴垫付的。
　　“司琴，于水生会不会和洪大娟认识？”
　　杜大用没有在什么没收财产上面继续讨论，刚刚他提及到没收财产的情况，就是看看司琴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目前来看，好像对她影响并不是很大，说明这个女人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路数来钱。
　　“他俩怎么可能认……”
　　司琴说到这里突然一下就停住了。


第992章 倒溯（19）
　　杜大用一看司琴顿住了，马上就来了兴趣。
　　“杜局长，这个还真的说不准的。当年我做小月子结束那会儿，花钱比较厉害，林家道手里的钱也不算多，那会儿好像带着于水生出去过一趟，回来时候好像听林家道说去了烟市弄了摩托车啥的。如果那会儿他没说假话，那应该是可以认识的，不过如果他们之间认识了，哪怕不和别人提，最起码也会告诉我啊！”
　　杜大用现在只要确定时间线就可以，现在司琴能够告知他的，应该都是切实有效的信息。
　　至于会在烟市那里发现什么线索，是下一步要摸排的事情，前提得是朝着什么方向去。
　　比如洪大娟当年提到的老九，三姨，文艺汇演时候认识了一个烟市朋友，这些才是能够支撑摸排走访方向的根本因素。
　　现在司琴说林家道在93年带着于水生可能一起去过烟市，那么在烟市如果他们认识，就必然会被同时在那里的其他人发现。
　　那么现在就要继续问司琴，谁在那里是那个舒老板最狗腿的人，或者是主动想在那里挣钱改变自己生活的人。
　　“司琴，当年你在洗头房工作，谁和你们舒老板走的近？还有谁把那里当成家一样，就拼命想着在那里挣钱的人？”
　　司琴听完杜大用的话，想了想说道。
　　“杜局长，名字真的不知道，我那会儿用的也是假名字，我的琴就给别人用，别人的芳就给我用，这是舒老板的意思，毕竟那时候有时候联防队也会查一查的。”
　　“不过要说特别想挣钱的一个人，我还真的想了起来，可是那个女的年纪有些大，就那时候都得有三十八九岁了，也有可能还不止，反正看着像三十八九的年纪，她是真的想挣钱，现在估计得有五十多岁了。”
　　“可是名字我不知道，我们那时候都叫她戴姐，我不知道是爱戴的戴还是代表的代，反正就是这个发音。那里面我还知道一个小姐妹的名字，不过我不知道名字真假，她叫蔡春桃，好像是日光市的。”
　　杜大用记录下来以后，继续问了几个当年洗头房的事情，可是司琴再也没有提供其他有用的线索。
　　“今天可能还要留置你这里，孩子有林支书照应着，明天刘焕的案件会转到省厅去，估计你可能也要进看守所待几天，我会让人照顾你一些，这样不会在里面吃亏，如果你真的没有在刘焕的违法犯罪活动中涉案，再上缴你的违法所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到时候只要和省厅的警察认真交代就可以。”
　　“杜局长，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我是真的没有犯法啊！我这么多年过年，别看钱挣得不少，可是我哪天不是过的提心吊胆的，那些钱我动都不敢动，要不然我还会抠着这里的田和房子吗？我就是怕哪天出事，林家道是死是活不重要，可是我家美美还小啊！”
　　司琴这会儿是声泪俱下。
　　杜大用只是看了看，然后说道。
　　“司琴，你说的再多我也不可能给你说情，你现在只要积极配合省厅警察，在看守所里，你肯定不会被为难，这还是我看在你积极提供线索，以及你孩子的面上，否则我肯定不会帮你打任何招呼的，有这样的想法，不如多想想过去的事情，如果想起来有用的，可以和看守所里面的管教干部说，我会立马去看守所提审你。”
　　“刘焕现在涉嫌的案件非常多，所以你肯定得要去看守所的，这个不是我打招呼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是共犯，那你和你的女儿很快也就能见面的。”
　　司琴这会儿才点着头表示认可了杜大用的话。
　　杜大用从司琴的审讯室出来，立马开始在内网上面查询起来。
　　全国叫蔡春桃的女性一共有八百多个，接着筛除掉年纪，还有一百六十多个。
　　而东鲁省只有二十一个，这二十一个当中，只有三个是日光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