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长，要注意休息啊！要不然到老了就容易像我这样，身体不好的。”
　　“傅友君，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杜局长，来这里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友君，戴世杰能够让你这么听话，你就没啥拿捏他的地方？”
　　杜大用确实有些好奇，所以不甘心的跑来问一下。
　　“我和戴世杰能一样吗？早就告诉杜局长了，他是在暗处，我是在明处，如果我和他倒个位置，我同样能够拿捏他的。看起来我是个厅局级干部，可是我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我不知道吗？这次要不是你杜局长精明，你能做到寻根问底，到我退休还有几年？到了那时候，我出去以后，谁能奈我何？”
　　“我是被抓了，我才会害怕韩明婵，我要是没被抓，我会害怕她吗？她真的去丑国找我，她一样得死，我的家人我不去，没人照应着，我要是去了，还没人照应着我吗？就像下棋一样，杜局长先手先我几手棋，我只能徒呼时运不济。”
　　“戴世杰他也就是没有权力在手，他才能藏得住，真的和我一样，他往哪儿藏？好端端的一个厅局级说不干就不干，你觉得没人会怀疑吗？无论是我或者韩震河都不行，哪怕韩明栋那么低调，有用吗？都没用的，走不脱就任何用都没有！”
　　“戴世杰想要操控我们，正式他高明的地方，我和韩震河，还有其他的人，能把他怎么样？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而我今天干了什么，明天要去干什么他都知道，我的老婆孩子，孙子孙女在哪里他也是清清楚楚，我看起来是个厅局级干部，可是在戴世杰那里，我更像是一个画地为牢的囚徒。”
　　“韩震河那里不也是如此，别看他那么大年纪，你问问他敢不敢跑！那样的岁数，留在这里，还能谈谈发挥余热，去了丑国他能干啥？信不信去了几天，他就能暴病而亡？人家那边也不傻的，韩震河更是不傻的，他本身就是俘虏投降叛变的，我这样的，还算是嫡系的，我都不敢说我去了一定很好，何况他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
　　“杜局长，在这里，我们还有点利用价值，出去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戴世杰能拿捏我们，我们能把他怎么样？我们什么身份他一清二楚，他在哪里我们还一无所知，他现在有台省那边和丑国两个地方支持，因为他的人多啊，情报来源广，准确性又高，你觉得还不够拿捏我们？背后那些主子恐怕都是傻子不成？一个快六十，一个快八十，只能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折腾，保谁还用说吗？”
　　“戴世杰不仅能准备拿捏我们，拿捏别人也是妥妥当当的。他的经费都是几千万几千万的给，我们呢？糖衣炮弹真的不厉害吗？真炮弹能让我们死了或者伤残，那个糖衣的一样可以的！省部群体不算庞大，里面都有不少不一定扛得住，何况是厅局级这种更为庞大的群体！”
　　“正直的能带一串正直的，同样反面的那些呢？杜局长，我想就不用我深谈这个了。说个简单的意思，权力更像是串联电路，而不是并联电路。军方不让你小杜局长了解太多，那都是在保护你，那些什么除恶务尽只能听听，真的能做到吗？做不到的，所以我说军方这是在保护你，你还跑我这里瞎问，我就和你说点边边角角的，再说多一点，你指定就被赶了出去。”
　　“行了！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剩下的都是军方再讯问，你还年轻，别瞎掺和，以后多侦破一些刑事案件，这才是你以后的路子。说了这么多，就想和小杜局长讨个好，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弄点茶叶喝喝，拜托了！”
　　杜大用给傅友君一番话说的几乎没有什么想说的，只能点着头答应下来。
　　回到柳靔音的审讯室，杜大用看到柳靔音恢复了不少，这才心情稍微好点儿。
　　“谢谢杜警官，感谢！”
　　“柳靔音，吃饱了就好，一会儿咱们还有大量的问题要回答，能不能整理好思绪，别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在这里，你不要抱有任何其他幻想，一丝一毫都别有，要不然哪怕谢我八辈祖宗，我也没办法给你再要点吃的喝的了。”
　　柳靔音听着连连点头。


第1302章 风停雨歇尘除尽（2）
　　“脸上的伤口要不要换个药？”
　　杜大用看着柳靔音脸上的伤口，还是询问了一下。
　　“不用，一个针孔，我能经得住。不过还是得谢谢杜警官关心。”
　　“那咱们继续进入讯问阶段，你前面刚刚告诉我，还有个和真洪大娟非常相像的，这个女人在后期有没有和你打过交道？”
　　“只有一次，让我不要再次联系季萱，当时我和柳婧音是轮换着去见那个邓业田的，目的就是帮着季萱稳住邓业田，当时主人需要从香江走账，所以季萱那条线肯定是不能断的，只不过季萱不知道那些账是从她那里走的，在02年到03年的时候，主人从那里走的账最多，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
　　“到了03年以后，我就接到了命令，开始和季萱脱钩，也不是那种彻底脱钩，就是没有以前那种联系了。”
　　“戴岚为什么要被杀？”
　　杜大用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吸毒太厉害了！柳靔音应该会告诉你的啊？戴姨后期做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96年一起案件，要不是揭文兵二次检查现场，那会儿戴姨就会落网了。”
　　“她自认为和罗少虹关系不错，可是罗少虹怎么会听她的，奚蓉当年掌握到一个客户，是大金主的那种，戴姨竟然想着带着她的小白脸单干，还试图撺掇罗少虹和她一起，婆婆最后肯定不能忍的。”
　　“柳靔音，你为什么比柳婧音知道的还要多？她可是你主人贴身丫鬟的。”
　　“我是郝姨的贴身丫鬟！”
　　柳靔音一下就说出了实情。
　　“郝姨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不过自从93年我就没有见过她了。我整整服侍了郝姨十年整。”
　　“吴奇红和你们主人生了一个儿子，郝芝和你们主人生了一个女儿，这对儿女你知道在哪儿吗？”
　　“不知道！就算军情部再扎我几次，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郝姨说过，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婆婆，吴姨先到的，最早也是婆婆先来到那里的，随后是吴姨，接着就是主人和郝姨，最后来的是戴姨，婆婆那时候是有丈夫的，听郝姨说，没有婆婆丈夫的帮忙，他们是立不住脚的。”
　　杜大用腾的一下惊了。
　　戴世杰的父亲可不是一般人，那家伙当年可是先去了南朝那里去了。
　　杜大用这会儿脑子里面一下就蹦出一个姓名，方丽薇，蔚海市公安局常务副。（本书1109章）
　　杜大用立马就从柳靔音的审讯室出去了。
　　打了报告，直奔邹肃北的审讯室。
　　“邹肃北，方丽薇和你的关系什么样？”
　　“我的竞争对手啊！原来也是从烟市市局出去的，后来去了蔚海担任常务副局长。”
　　邹肃北正在发呆，猛的听到杜大用的问题，还是反应很快的回答了出来。
　　“邹肃北，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方丽薇的情况？别人可能不研究她，方丽薇，你肯定要研究的对不对？”
　　“杜局长，方丽薇也有问题？不能够啊！她去蔚海之前是烟市市局副局长，排名最后一个。去年上半年调入蔚海市局担任常务副局长，由于她是博士学历，这个就比我们几个优势要大多了。”
　　“而且她的履历也非常干净啊，原来一直就是教书的，从潍市乡镇小学到潍市县里的重点小学，再从县里提拔到教育局，后来就一路畅通，35岁那年调入潍市公安局函庭分局担任宣传科科长。”
　　“不过在潍市函庭分局就干了三个月的时间，调入青鹭南市分局，同样干了三个月，调来烟市这边，这回干的时间最长，到烟市市局直接就去了来善区分局担任副局长，分管宣传和后勤。”
　　杜大用这会儿已经开始查资料了。
　　醒目的93年差点就把杜大用的眼睛亮瞎了。
　　郝芝在93年的时候，就是突然在那些人说的基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大用第一直觉这就是个无缝拼接的版本。
　　因为方丽薇的经历原来看起来没啥问题，还在学校里教书的时候，丈夫和孩子因为孩子溺水，丈夫去救，结果一个大人一个孩子都没了。
　　到了方丽薇三十七岁的时候，在烟市来善分局就重新结婚了，再婚丈夫是当时的区财政局副局长。
　　方丽薇原来的丈夫和孩子，都是在92年死亡的，93年的时候，方丽薇被调入公安机关。
　　而且在同年九月份的时候，方丽薇就在潍市函庭分局和青鹭南市分局锻炼过了，一步到位，直接在烟市来善分局担任副局长。
　　74年郝芝逃离，当年16，那就是58年出生，93年刚好35岁，这应该也是戴世杰打出去的牌。


第1303章 风停雨歇尘除尽（3）
　　杜大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情况汇报了上去，后面就在等着军情部和国安马上核实了。
　　“柳靔音，你是打小就在服侍郝芝的，她93年不见之前，有没有整容？”
　　“杜警官，我不知道，我最后看到郝姨的时候，郝姨还是以前那个郝姨。”
　　杜大用立即就把方丽薇的照片调了出来，让柳靔音进行了辨认。
　　柳靔音看着就是一愣，先是摇头，接着就流着眼泪点了头。
　　“应该就是郝姨，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太像，可是郝姨的牙齿我记得，门牙下面偏左边第二颗牙齿缺了一个角，很小很小的一个角。”
　　杜大用看了看这张照片，方丽薇穿着一身警服，正爽朗的笑着。
　　“柳靔音，这个人送到这里的时候，你要仔细辨认一下。这本身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别再自误，否则到时候吃亏还是你自己。也不会让你当面去辨认，毕竟你对郝芝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柳靔音一边流着泪一边点着头。
　　杜大用这会儿再次走出审讯室，任合菲很快也从观审室走了出来。
　　“任姐，必须要彻查整个蔚海所有在职有编制的女性人员，以及蔚海所有各个协会，商会，驻蔚海办事处的女性人员，年纪不超过35周岁，我感觉其中一个假的洪大娟应该就在蔚海市，尤其要注意一点，看方丽薇有没有招商成功的成绩，她的成绩可能就是别人给她打的辅助。”
　　“好，但是需要一些时间，没有十二小时左右出不来结果。”
　　“任姐，动了方丽薇，就要把蔚海口袋扎紧了，谨防到手的泥鳅滑跑了。”
　　“跑不掉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任合菲相当自信的朝着杜大用说道。
　　杜大用回到自己办公室，重新给自己换了一杯茶，看了看剩余的时间，只剩下九十多个小时了。
　　看了一会儿自己记下来的笔录，杜大用就坐在椅子上眯瞪了起来。
　　因为杜大用知道，马上郝芝到了这里，才是他真正要攻心的时候。
　　杜大用并不认为郝芝在遭遇酷刑就一定会坦白，也许只会更加误导军情部的审讯人员，这个郝芝和柳靔音，柳婧音是完全不一样的，她是从十六岁就跟着戴世杰一起跑的小姑娘，还是在她一家六口死的就剩她一个人，她又被韩明栋墙坚的情况下，这些遭遇能够培养出她多强大的心志，杜大用是真的不敢盲目去揣测。
　　慢慢想着这些，杜大用眉头紧蹙着就睡着了。
　　四个小时以后，杜大用被叫醒了。
　　“任姐！”
　　杜大用一醒，刚叫了一声，就赶紧擦擦嘴巴。
　　“人被送达了！陈部长让你先来。”
　　“噢，好，我洗个脸，马上去。任姐，这次不要有军装出现在审讯室里面，就算你要进去，麻烦你换一身警服。”
　　任合菲看着杜大用严肃的神色，直接点了头。
　　杜大用准备好东西，洗了把脸，拿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喝了几口已经凉了的茶水，上个洗手间以后，直接奔着审讯室去了。
　　方丽薇穿着一身警服，肩章上一穗一星在审讯室中的灯光下，格外耀眼。
　　“杜大用，你好！”
　　方丽薇笑着和杜大用打了一个招呼。
　　“方丽薇，你也好！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方丽薇，是希望我让人对你辨认，还是你自己告诉我一些什么？还有，傅友君已经在这里，要不要见见？”
　　杜大用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方丽薇。
　　可是方丽薇根本没有任何神情上的变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这里正在开个茶话会一样。
　　“杜大用，你看过一本女性犯罪心理浅析吗？那是我用笔名写的，笔名叫眼中之泪。”
　　杜大用摇了摇头。
　　“这篇文章换了名字以后，也编进了东鲁警院犯罪心理学的书中，论女性犯罪心理早中期程度对比。”
　　杜大用这才苦笑了一下，因为这篇文章他确实看过，他当时觉得写的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真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还是坐在审讯椅上。
　　不过眼中之泪，却让杜大用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