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生不怎么爱吃甜食,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崔母见玉娘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又递了块给她,“玉娘得要多吃点才行,你啊,就是太瘦了,我这个当婆婆的都担心哪日风大一点,将你给吹跑了该怎么办。”
以至于一大碟绿豆糕,有半碟落入玉荷的肚子。
夜里,确定他们屋里的灯都熄灭后,崔母便决定去隔壁住一晚上,以免打扰到他们。
夜里入睡后的玉荷忽然觉得身体很热,嘴巴干得想要喝水。
她以为自己是口渴了,遂起身下床去喝水,可是这水她越喝越渴,到了最后更有一团火苗从小腹升起,随后游走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哪怕她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手上握着的茶杯无力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吃的东西,都和往常一样,唯一多出的,就是婆婆端来的那碟糕点。
在身体和理智逐渐要被滚烫的热意给吞噬掉后,玉荷想要出去用冷水冷静一下。
原本熟睡的丈夫听见声音后醒了过来,起身迷迷糊糊的问:“玉娘,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崔玉生借着从窗外涌进来的疏疏月色,见妻子正背对着他捡东西,“这里我来收拾就好,要不然割伤了你的手该怎么办。”
因药效发作,难受得只能蜷缩成一团的玉荷感觉到令她舒服的凉意传来,让她不受控制地发出舒服的猫咛声。
察觉自己发出了什么可耻的声音的玉荷脸色骤变,咬破舌尖传来刺疼才换来一丝清明,她想要水,想要把自己浸泡进冰冷的水里以求片刻的清明。
可是当夫君的手碰到她时,她强撑起来的理智彻底崩溃。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知道依靠本能的靠近这一抹凉意,好缓解身上的燥意,“夫君,我好热。”
“水,带我去找水好不好。”
怀里撞入一个滚烫炙热的崔玉生低下头,看见的是眼含春水,面若芙蓉的玉娘正活色生香的对自己撒娇。
美人眼梢泛粉,如贴红梅,携裹胭脂涟漪生魂,恨不得将她身子都给狠狠揉碎,拧出水来。
她的小手冰冷又柔软的不断往他的衣服里钻,就像一条柔若无骨的菟丝花,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吸引自己想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夫君,我好难受,你………”快要被那股子热意给折磨得要发疯的玉荷,想要让他把自己浸泡进冰水里,可她出声时,吐出的只有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
就连室内的水分也在逐渐蒸发,只剩下令人口干舌燥的燥热。
在她的手逐渐往下时,崔玉生像是凭空浇了一桶冷水,铁青着脸将人给推开,咬牙切齿的穿好衣服就往外走,“玉娘,我原以为你是不同,没有想到你和那种整天想着那档事的女人一样下贱,yindang!”
“在你没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前,我是不会回来的。”
第14章 有耐性的猎人
崔玉生愤怒的推门离开后,有风从大开的门槅口涌进来,也让理智快要被那股热意给吞噬了的玉荷在挣扎中取得了片刻的清明。
任由热意折磨得浑身发软的玉荷咬破舌尖,浓重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
现在走去厨房对她来说太困难了,也担心在理智彻底消失后,她会沦为一个被本能支配的野兽,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找个男人解药。
咬破舌尖泛起刺痛的玉荷顾不上大开的房门,捡起前面摔碎的茶盏碎片,直接扎向大腿。
剧烈的疼痛感压下了体内的那股子燥热,玉荷却清楚现在的清明只是暂时的,而她要趁着这片刻的清明,用发带绑住自己的手和脚,嘴里塞着团帕子。
最后把自己塞到柜子里,让自己身处在一个密封的,不透光的空间里。
这样,哪怕是有毛贼翻墙进来,或是路过的路人也不会见到她低贱不堪的模样,更不会听到她被药效支配后,发出的难以入耳的不堪声,
疼痛已经压不下身体里那抹渴望的玉荷在恍惚间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话本上的男女在中了药后就会沦为一个最原始的野兽了。
因为难受,难受得恨不得将自己剁成碎片,想要找一个男人,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个男人就好。
一直密切关注着隔壁院子的白简在崔玉生愤怒的推门出来后,摇着头,啧啧称奇。
这姓崔的究竟是不是男人啊,居然舍得扔掉中药的妻子一个人在家。
也不对,他根本不能人道,和一个太监又有什么区别,就是可怜了貌美如花的崔夫人。
他的计划是,这崔大夫害怕妻子知道自己不行,肯定会愤怒离去,那么屋内剩下的崔夫人必然会被药效折磨得失去理智,到时候大人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难受得对大人投怀送抱。
特别是在崔夫人知道自己委身的是如大人这样龙章凤姿,渊清玉絜的男人后,再对比那个知道她难受,还把她扔下的丈夫,正常人都知道会怎么选。
但谁能想到崔夫人如此性烈,宁可忍受万蚁噬心的痛苦,也不出来求大人帮忙。
同样意外的还有谢钧,但他并不为此感到失望,失落,反倒对她更有兴趣。
血液里在不断的沸腾叫嚣着,要折断她一身傲骨,碾碎她的气节,让她深陷泥泞后来求自己。
那么清冷坚毅的一张脸做出哀求的表情,定然有趣极了。
指尖轻抚唇瓣的谢钧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喉结都因炽热而滚动,眸底是由墨色晕染铺开的砚池。
好在,他是一个有耐性的猎人。
月亮藏匿于云层后,整个大地陷入无光的黑暗中,一如玉荷此刻陷入的绝望无助。
而今夜,对她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夜。
她的理智和本能在撕扯着她,谁都想要控制着,成为身体的主人。
好在随着公鸡打鸣报时,她体内涌动乱窜的燥热逐渐消失了,唯她早已身体发软得力竭,整个人湿漉漉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而她,赢了。
与之相比的是崔母的一夜好梦,梦里是她抱着几个乖孙,他们一口一个喊着祖母的美梦。
她想着儿子儿媳昨晚上圆房,肯定不会起那么早,还特意放了王妈一天假。快近午时,才提着买好的饭菜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
她进来前,还贴心的问了一句:“玉娘,你起了吗?”
早上等恢复了些力气的玉荷先是弄干净了斑驳香汗的身体,才准备把昨晚上的被子给换了。
进来的崔母看见她在换被子,忙将人挤到一边,抢着干活,“这些我来做就好了,你现在得要多休息休息才行。”
“我给你带了早饭,想着你应该还没吃,赶紧去吃饭去。”崔母没有看见床上的血迹,心里不免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儿子和儿媳说不定早就圆房了,要是上面还留有血渍才是不正常。
那么一想,她就觉得那贼老婆子的心黑得很,简直就是存心想要挑拨她儿子儿媳之间的感情。
哪里有让婆婆帮自己收拾床铺的道理,玉荷重新抢回被子,“母亲,这床我自个来收拾就好了。”
“我整日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啊,还是先去吃饭吧,要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崔母这时才看清玉荷的脸色究竟有多白,想到自个昨晚上放的药,心里顿时愧疚得不行。
“玉生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点,你不舒服就应该在家里伺候你才对。”崔母嘴上如此,心里却是笑着的。
最起码玉娘和玉生早就圆房了,才不像那老婆子说的那样。
因着这句话,玉荷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骨指用力攥得近乎泛白,才忍着脱口而出的质问。
所以,她昨晚上拼命说服那药不是婆婆下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甚至对比于夫君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婆婆的所作所为更令她难以接受。
先前怒气冲冲的崔玉生离家后,没有去回春堂,而是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想到玉娘媚态横生的求着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画面,怒火中烧。
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不行,才会想到用这种手法来羞辱自己!
说不定连糕点里的药也是她自己下的,就是让母亲知道不能人道的是她儿子,而不是她不能生,最后再顺理成章的给他戴绿帽,让他养别人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要给别人养孩子,头戴绿草原的崔玉生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烧得他双眼猩红,“小二,给我来一壶酒!”
“好嘞,客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店小二见他拿着酒就喝,连花生米都不就一粒,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用着过来人的口吻劝说,“兄弟是不是同自家婆娘闹了矛盾,要我说,这婆娘不听话,打一顿就好。”
“要是打一顿还不听话,那就多打几顿,保证变得服服帖帖,你叫她往东她就绝不敢往西。”
对于他的劝说,崔玉生并没有附和,只是一味的倒酒进嘴里,好像只有这样,才不至于那么难堪。
“唉。”毛巾往肩上一搭的小二叹了一声,没再理会。
夏日的天黑得晚,亮得也快,不到公鸡打鸣时已是晓光穿透云层。
昨晚上喝了酒,导致今早上脑袋疼得不行的崔玉生换好衣服,同往常那样去到回春堂。只是这次还没进去,远远地就看见外面围满了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
以为是和上次刘大夫妻来讹人一样,结果等他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的是贴着封条的大门,守在边上的是穿着官差衣服的衙差。
他的脑子嗡地一声跟着炸开,抓住就近人的胳膊,喉咙发干的询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贴上封条。”
有官差看见他,当即大喊:“回春堂涉嫌卖假药害人,你们还不快点把人带走!”
前面回房躺了一会儿的玉荷正准备将金银花采下枝头,好用来晒干泡茶时,就听到回春堂被查封,夫君被带走调查一事,拿着竹篮的手一松。
装在竹篮里的金银花似打碎了金银花海,迤逦的铺了一地。
本在晾衣服的崔母听见儿子被抓后,直接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顾不得捡起金银花的玉荷连忙将人扶回床上躺着,先是用指甲掐她人中,在她醒来后,拍着她后背顺气:“母亲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只是个误会,他们就只是带夫君过去问下话而已。夫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双眼突出,泛出血丝的的崔母死死抓住玉荷的手臂,力气大得要掐下她一块肉,“玉娘,玉生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一定要救出玉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母亲不用担心。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衙门看看,说不定等你睡醒了,夫君也会回来了。”
第15章 给崔玉生准备的陷阱……
将婆婆安抚好的玉荷把家中仅剩的银钱都带在身上后,马上赶往衙门。
人还没靠近,就被赶了出来,“去去去,衙门重地岂是你能来的。”
“我夫君是今早上刚被带走的回春堂大夫,还望两位大哥通融一下。”被驱赶的玉荷没有放弃,反倒把准备好的钱袋子递过去。
“小小心意,正好够两位官爷喝碗茶解下暑气。”
驱赶的人还是上一次宋明叫来帮忙的吴大,吴大掂了掂手上重量不轻的荷包,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的还了回去,“崔夫人,不是我不想让你进去,只是我们也有为难的地方,你还是莫要让我们难做人了。”
心顿时凉了半截的玉荷重新将荷包塞过去:“不能让我进去,可否劳烦官爷为我夫君带一句话。”
“就说;我和母亲一切安好,夫君勿忧。”
推拒不得的吴大捏了捏手中的钱袋子,犹豫再三后,“行,崔夫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转达。”
“麻烦官爷了。”玉荷见他答应帮自己传话后,才转身离开。
吴大正喜滋滋的准备把钱揣兜里,冷不丁看见一人出现在面前,手上的荷包也成了烫手山芋,额间生汗急忙辩解:“大人,这钱不是小的想要的,是那位夫人硬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