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心头被浇满了蜜,甜丝丝的,快要被身上的阳光和蜜一起照的甜甜的融化。
菲佣推着琳琅满目的下午茶餐车送来,孟礼和沈晗黛洗干净手后,见菲佣把下午茶细细的摆放在他们各自的面前,新鲜的士多啤梨色泽红艳,果实饱满。
孟礼要将沈晗黛面前的士多啤梨换到自己面前,“阿姐不钟意士多啤梨,我替阿姐吃。”
上次一起吃过早餐,小孟礼见过沈晗黛只吃了很少的士多啤梨便以为她不爱吃,本来是贴心好意,但沈晗黛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士多啤梨被换走,被小朋友拿走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
孟行之将自己面前的士多啤梨推到沈晗黛面前,“钟意?”
沈晗黛抬起眼睛看向他,孟先生不会苛待她,也不会拿酸的士多啤梨给她。
她点点头,插起一颗士多啤梨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甜蜜的味道快要融化她味蕾。
小孟礼一本正经,“阿姐只吃大伯给的士多啤梨。”
沈晗黛咽下嘴里的士多啤梨,笑容很是娇俏,“你说的没错。”
她说完悄悄偷看孟行之,见他神情淡漠,但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温和的,她忍不住弯着唇笑的更甜。
能没有束缚的吃着甜的士多啤梨,对她来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沈晗黛没有再拘着自己,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就把整盘士多啤梨吃光。
小孟礼若有所思,“阿姐这么喜欢士多啤梨,要不要在大伯的院子里种士多啤梨?”
他是孟先生的亲侄子才有这个待遇,沈晗黛这个蹩脚侄女哪儿敢提这样的要求,她连忙要摇头,却见孟行之问孟礼,“你带了士多啤梨的种子?”
“嗯,我带了很多的种子。”
孟行之向孟礼伸出手,小孟礼从书包里拿了几袋士多啤梨种子递到他手中,他看了看,又询问沈晗黛:“想不想种?”
沈晗黛被问的有些蠢蠢欲动,“可以吗?”
“可以。”孟行之招来钟伯,吩咐道:“明天让花匠来,在温室里辟一块能种士多啤梨的空地。”
温室确实适合种草莓,可是孟先生温室里的花草都极其昂贵,草莓与其相比就显得普通的多。
沈晗黛想打退堂鼓,“还是算了吧,uncle养的花草都很珍贵。”
孟行之淡声道:“再珍贵也不能给你当士多啤梨吃。”
小孟礼开心鼓掌,“以后就有士多啤梨吃了……”
沈晗黛心中的甜蜜流淌的更凶,孟先生如此珍视她,她感激的想要同他道谢,可话到嘴边,那些甜蜜全都被心虚和愧疚淹没。
孟行之问:“礼服挑好了吗?”
沈晗黛轻声:“嗯。”
孟行之将遮住她脸颊的发丝替她放到身后,“到时候待在我身边就好。”
孟家定期举办家宴,尤其是过年办的会比平日里还要隆重。
澳区豪奢酒店,风格大以欧式葡式为主,孟老爷子爱好传统,并不喜那些洋派做头,所以只要有他在澳的家宴,一律都在半岛松山,他自己的四合院举办。
除夕当日,孟行之作为孟家话事人一早便到了松山四合院。
孟家子嗣算上旁支,这一辈有将近百来号人,他选了其中骨干精英,带到议事厅,开始讲新的一年里孟家与华臻的发展和方向。
要交代的细枝末节很多,这个会议一开就从早上开到了晚上。
孟坤守在门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孟公馆接沈小姐赴宴。
刚一走就和开会中途出来的孟愈成撞上。
他喊道:“二公子。”
孟愈成点了点头,孟坤对孟行之向来寸步不离,见孟坤要离开孟愈成心中有些好奇,“你去做什么?”
孟坤道:“接人。”
孟愈成心念一动,“接那个港城来的女人?”
孟坤不避讳,“是。”
今晚家宴孟氏族人全都在场,叶曼也会参与,按照老爷子的脾性,说不定还会当场宣布叶曼和孟行之的婚事,让孟行之下不来台不得不点头答应,可要是让那个港城来的女人到了场,叶曼和叶家都会被当众驳面子,这桩婚事肯定是成不了的。
孟愈成不动声色,“正好,我也想再见一见那个女人。”
孟坤拒绝:“不合适。”
孟愈成铁了心,先一步拉开车门上了车。
到时间了,孟坤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他上了驾驶座点火开车,有他在,孟愈成就算想用有别的心思,他也会盯牢的。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孟公馆。
钟伯出来打了招呼,“沈小姐还没化完妆,需要再等等。”
孟坤点头,“还有时间,不着急。”
孟愈成审视一眼孟公馆周遭,百无聊赖的看到门口树下挂着的一只金丝笼,他走过去,见里面有只金丝雀。
毛色很是漂亮,长的也精致小巧。
“你们先生还真是爱养金丝雀。”孟愈成略感无趣的从金丝雀上收回视线,“只希望他今次能早些玩腻,将那只港城的金丝雀放回去,别误了家里的大事。”
孟坤沉默,不想同他讲话。
钟伯作为管家却不得不礼貌的问:“二公子是指什么?”
“我指的自然是那个港城来的女人,他难道还打算豢养一辈子吗?”孟愈成口吻里带着几分不屑,原本是指向孟坤,余光却扫到门后的一片浅紫色裙摆。
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今晚老爷子为他挑的结婚对象也会到场,今晚就会宣布婚讯。为了孟家,他这个婚t迟早是要结的。”
“所以上不得台面的人,还是不要到场的好,免得到时候弄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一门之隔,沈晗黛双手紧攥着身上精致的礼服,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第39章 Uncle
日落西山,天色将暗。
议事厅的大门打开,开了一天会议的孟家族人如释重负的从里面走出来,赶往前厅的晚宴处。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叶小姐和大佬的婚事,今晚应该会公布吧?”
“应该会,不然老爷子怎么会这么大老远的从京城把人带回来,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我听说大佬身边最近有个港城来的女……”
“几位这是议完事了吗?”
带着京腔国语的女声骤然响起,在一堆粤语男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议论的众人抬眼一看,叶曼穿一条中式锦缎旗袍,化着典雅妆容,娉婷的出现。
他们几个互看一眼,都极有默契的不再说起刚才的话题,亲和的同这位京城来的叶小姐讲起普通话。
“对,刚才已经议完事了。现在正准备去晚宴,叶小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曼也不避讳,笑着说:“我想和孟先生说几句话,不知道我现在进去方便吗?”
“应该是方便的,不过叶小姐在进门之前最好还是请示一下。我们大哥不喜欢有人随意闯入。”
孟家一脉上下同气连枝,叶曼听完他们的提醒和善的点了点头,“好,多谢。”
叶曼和他们擦身走过,来到议事厅旁的通道,见窗户大开,她望进去,有些昏暗的环境内,那个混血男人坐着轮椅停在屏风前。
他身旁站着两个孟家的佣人,一个拿着托盘,另一个正熟稔的从托盘中拿起一把欧式的短柄乌木烟斗,将烟丝细致的放入烟斗中,随后双手递给他。
男人接过衔在唇畔,佣人划燃一枚火柴,俯身恭敬的替他点燃烟丝。
青烟徐徐上升,忽明忽灭的星点火光映亮那个混血男人的轮廓。
硬朗骨相含情目,高挺鼻梁薄情唇,深邃且迷人,烟雾缭绕之间,让人明知他危险,却还是情难自已的生出想要探究他的欲望。
还真是应了那句越迷人的男人越危险。
叶曼没来由的想。
议事厅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部打开,男人的身形脸庞都变得清晰起来,他挑眸,冷淡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窗外的叶曼身上。
偷窥主人品烟,并非大家闺秀该有的举动,叶曼歉意的笑了笑,“打扰了,我想和孟先生单独聊几句。”
孟行之取下口中衔着的烟斗,给了旁边佣人一个眼神,对方立刻转身走到议事厅门口,拉开了门,“叶小姐请。”
叶曼走进议事厅,佣人去关了窗。
孟行之单手扶着烟斗,没再抽,开门见山问:“叶小姐想聊什么。”
叶曼看了看剩下的两个佣人,孟行之会意,“我与叶小姐素昧平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外人知道恐怕要浮想联翩。”
留两个佣人在场,哪怕传出去,他们两人的名声也是清清白白的。
“叶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孟家的人都是懂礼数识大体的。”
“孟先生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扭捏了。”叶曼在孟行之侧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我来找孟先生,是想问问孟先生对和我结婚这件事,有什么样的想法?”
孟行之不答反问:“叶小姐是什么想法?”
叶曼如实道:“我虽然一直住在京城,但也听过孟先生的传闻,孟先生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英俊,行事做派也是大家之风,我很满意孟先生。”
孟行之闻言面上没什么表情,“看来叶小姐并没有喜欢的人。”
叶曼一愣,笑容淡了几分,“生在我和孟先生这样的家庭里,婚姻大事早从出生开始就被交到了家族的手里,哪里还能由我们自由挑选。”
孟行之低笑了声,语气毫无起伏,眼里却裹挟着一点似有若无的讽意,“在我看来,只有听天由命的弱者才会把选择权交到他人手中。”
“人生来便是个体,若要一生都听他人的话被主宰命运,和提线傀儡有什么区别?”
叶曼怔愣,生活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联姻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门当户对是合作共赢,门户相差甚远那就是被吸血扶贫。
没有家族会蠢到让自己本家积累的几代人的财富和权势,凭空分给一个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的圈外人。
是以,叶家和孟家这桩联姻是再合适不过的。
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他们的家族能共享资源获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将叶曼这样的人比喻成提线傀儡也没有什么不恰当。
只是她惊讶于孟行之的思想,坐到他现在的位置上,竟然还有能力保留自己的自我意愿。
她沉吟道:“并非人人都有孟先生这样通天的手腕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个女人,联姻是我注定要走上的路,我选不了。”
叶曼说这样的话,让孟行之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起沈晗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