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中年男人不等纪君逸答应,朝同伴挥了挥手,一起离开了院子。
本来就是一道的,纪君逸又不是他们的老大,用不着得到纪君逸的允许。
助理看着其他人走了,脸色更加着急了,他额头冒汗地说道:“老板,我们也赶紧走吧,章家可是首都的地头蛇,恐怕人都到村口那里了。”
纪君逸恨恨地将嘴唇咬出血,点了点头,助理连忙侧了侧身子,想让纪君逸先跑。
纪君逸往院门跑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猛地转身,指着地上的许沛锡,冷笑说道:“跑了可以,走之前我要送章霞举一份大礼,给她送个小女婿!”
纪君逸跑回来托起许沛锡,看着许沛锡的脸,嘀咕道:“便宜你了小子!”
助理见状,连忙也跑回来,帮忙将许沛锡往屋里床上拖去。
将看着瘦其实沉得厉害的许沛锡放到申明瑚身边,纪君逸和助理两人累得气喘吁吁。
纪君逸一边喘着气,一边从口袋掏出跟先前那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子。
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针管,打量着躺在一起的申明瑚和许沛锡,低声说道:“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这回章家又要怎么跟周家交代呢!我这次回国只带了两管这种药,没想到一下子就用完了,真是可喜可贺。”
纪君逸一边粗鲁地给许沛锡注射药水,一边朝助理吩咐道:“把你的微型照相机拿出来,给他们两个照几张亲密一点的照片。”
助理连忙应声,将申明瑚的许沛锡的头摆得近一点,掏出相机,调好焦,找好看起来两人亲密无比的角度,连连摁下快门。
纪君逸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药效发作的两人,将针管扔到脚下,使劲踩断,朝助理冷声道:“我们走!将门上锁!”
刘林森慢慢悠悠地回到宿舍,简单洗了把脸,正准脱鞋上床睡觉呢,忽然动作一顿。
在京大混了好几年,他可是知道一点点,那些背景深厚的学生,身后有多少的能量。
虽然被申明瑚警告后,他不敢再凑上去,但他这些年,可没少打听申明瑚的事。太详细的消息他不知道,可有人含糊地告诉过他,申明瑚的父亲肩膀上可是有星星的。
申明瑚被坏人绑走了,出了事情,要是她父亲查到了他身上,知道他没有及时打电话报信,坏人又
暂时抓不到,那火气不是要冲着他来吗?
霎那间,刘林森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连忙跌跌撞撞跑着去推开宿舍的门。
被他的动作搅乱睡意的室友当即怒火中烧道:“刘林森,你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刘林森被脑子里的想法吓怕了,根本听不见室友说了什么,他满头大汗地跑出了宿舍,往宿舍楼下的电话亭疾冲。
“给我接复兴路十八号!”刘林森一拿起电话,就对转接话务员大声吼道。
倚在床头,看着报纸的申云骊突然眉头一跳,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她将报纸叠好,放到床头柜上,推了推已经躺下闭眼的乔向平,声音消沉地说道:“向平,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忽然想起猎猎两岁时候,生的那场大病。”
申明瑚是个极为健康的孩子,不轻易生病,一生就是大病,这让申云骊和乔向平又喜又忧,好在除了两岁时,申明瑚生过一场病后,就无病无灾地长大了。
乔向平连忙翻了个身,握起了申云骊的手,柔声安慰道:“猎猎好好在学校呢,你大概是想她了,要不明天中午去京大看看她。”
申云骊摇头,笑了笑,说道:“还是不了,我要是真为这个去了,闺女怕是要嘲笑我一番了。”
乔向平见申云骊心情恢复了,便捏了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那我们早点睡吧。”
申云骊“嗯”了一声,回身将床头灯熄灭,拉起被子,躺了下来。
没过一分钟,两人就被院门外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乔向平摸黑拉亮床头灯,看了一眼眼睛也睁开了的申云骊,淡定地说道:“应该是部里有急事,我去看看,你先睡吧。看他敲得这么厉害,我今晚应该是回不来了。”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申云骊早已习以为常,她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嘴上叮嘱道:“多穿点衣服出门,夜里凉。”
乔向平笑了笑,飞快披上衣服,将卧室里的灯关了,三步并两步,走出了房间。
他又将闻声出来的胡阿姨赶回去睡觉,急步走下台阶,打开了外面的院门。
“首、长,有人打电话来,说您家的闺女被……”
乔向平戎马一生,浑身的血液却凉了个彻底。
他飞奔进屋,拿起高脚凳上的急线电话,“喂,我乔向平,找章霞举!”
等待转线的过程中,乔向平忍不住勃然大怒骂道:“章霞举老子跟你没完!”
申云骊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外套,轻声问道:“向平这是怎么了?霞举怎么惹你了?你有话好好说。”
乔向平猛地转向她,眼睛瞪得像铜铃,鼻翼剧烈地扇动着,手指自己,怒不可遏叫道:“怎么了?!我倒希望她惹到我呢!猎猎因为她被人绑了!”
申云骊温柔的面孔顿时血色尽失,外套重新掉到地上,这次却无人捡起,还被匆匆走过的人,踩上了好几脚。
申明瑚家顿时灯火通明了起来,穿着军装的人一脸急切地进进出出。
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申明瑚悠悠转醒,头针扎得疼,她没忘记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一边忍痛打量着周围,一边手指使劲摁压着太阳穴。
扫了一眼蜘蛛网遍布的破屋子,申明瑚便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申明瑚只好收回来心神,眼睛转了转,打算去扒窗户看看屋外的情况,反正她的手也没被绑着,看来那些人对她很放心。
申明瑚撑着手,坐起来,动作生风,忽地感到一凉,她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穿任何的衣物。
申明瑚常来红润的脸,转眼间变得苍白如灰雪。
她手指颤抖着去拿掉落在四处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
许沛锡感觉自己好像被黑色石油淋了一身,浑身黏黏糊糊的,又沉重得不行。自己好像生病了,可不行,他还要去上课呢。
许沛锡挣扎了许久,终于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看着明眸皓齿,披头散发的申明瑚,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可梦里的人会有痛觉吗?
申明瑚面无表情地看了许沛锡一眼,轻声说道:“你醒了,那就把衣服穿好吧,我已经将你的衣服找齐了。”
说完,她手一指,朝着床尾指去,那里赫然堆着几件衣物。
许沛锡忽然发现申明瑚的脸是平静的,可手指却在颤抖着。
记忆回笼,许沛锡爬过去,抓起衣服,张皇失措地解释道:“明瑚,我不记得发生了,我看到你被人抓走了,就……”
申明瑚云淡风轻地打断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说道:“没关系,我也不记得。”
等悉悉窦窦的穿衣声平息了下来,申明瑚才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许沛锡,面带嘲讽,忽然说道:“你是说你看到我被人绑走了,接着就单枪匹马地跟了过来是吗?”
许沛锡想到拜托报信的刘林森,显然,那个人没有去给申明瑚的父母打电话,要不然申明瑚神通广大的父母也不会没找过来,让这一切都发生了。
他无力地说道:“我……”
才说一个字,申明瑚就面容扭曲起来,紧接着,狠狠地往许沛锡脸上甩了一巴掌。
许沛锡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出血,可他连气没嘶,转过头来,神色如常地看着申明瑚,轻声说道:“你接着打吧。”
申明瑚乌黑清亮的眼眸里,透着疯狂的色彩,她冷笑着重新举起了手,眼看着就要朝许沛锡红肿的脸再次扇去,这时候,院子里响起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并伴随着急躁的呼喊声。
“猎猎,猎猎……”
申明瑚听着父母的呼喊,忽然身子一歪,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她颓废地将手放下来,穿好了鞋子,才高声朝外喊道:“你们进来吧!”
门被砸开,明晃晃的日光照进昏暗的屋内,申云骊看着衣衫完整的两人,又僵硬地扭动脖子,看着地上的针管,架起来的三台录像机,知道她来得太迟了。已经无力挽回。
申明瑚抬头看着章霞举,一副寻常的语气,问道:“你报不报警?”
章霞举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申明瑚轻嗤一声,眼睛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脚步没有慢一下,就从所有人面前走过去了。
申云骊扑了个空,看着申明瑚像终于学会飞翔,要离巢穴的幼鸟一样,打开一辆车子的车门,坐上上去,将油门踩到最大,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申云骊嘶声裂肺地喊道:“猎猎!”
接着,她脑子清醒了一点,也急忙坐上了一辆车子,追在申明瑚的车子后面。
有路就走,申明瑚觉得这条路最好没有尽头,油箱里的油用之不竭。
申明瑚看着越来越热闹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的店铺,知道自己这是开进城了。
她目光一顿,一个急刹,将车子停在一家首都宾馆门口。
申明瑚打开车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飞快走到首都宾馆的前台,拿出裤兜里面的学生证,摆在服务员面前,说道:“开一间房。”
服务员拿起学生证只看了一眼,就笑容满面地说道:“你好,京大的同志,二十
块钱一晚。”
申明瑚拿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她,表情和语气都是平平,“先记着吧,我也不知道要住几晚。”
扎着麻花辫的年轻服务员接过钱来,点头说道:“那好,这是你的钥匙,5楼的506房间。”
申明瑚捏着钥匙,轻声说道:“谢谢,还有我不需要任何的服务,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服务员微微一愣,便笑了笑,说道:“好的。”
申明瑚坐着电梯,一路到了506房间,门一打开,她就朝着浴室飞奔而去。
首都宾馆作为接待国内外贵宾的下榻之地,浴室里不仅提供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淋浴喷头、浴缸等洗浴设备。
申明瑚脱下衣服,将自己全身置于滚烫的热水之下。
第54章 第54章申明瑚盖着被子,抱……
申明瑚盖着被子,抱着双腿,头抵在膝盖上,神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湿漉漉的头发浸湿了一大块被子,无声地往下滴水。
忽地,她的呼吸加重了,低垂的眼睫毛动了动,她一抹眼眶,侧头过来,拿起了床头柜上配置的电话。
“喂,你好陈老师,我想找一下周念淮,你能喊他来接一下电话吗?……好的,谢谢您。”申明瑚的语气让人丝毫听不出异样来。
她和周念淮的关系,周念淮的教导员也知道,况且申明瑚又是军人后代,陈老师对申明瑚的印象很好,听申明瑚的语气不像是急事,陈老师还跟笑着申明瑚聊了几句天。
也许是过了一瞬,也是是过了漫长的时间,申明瑚看着大床正前方墙壁上挂着的闹钟,秒针从“1”转到转到了“9”,电话里传来周念淮高兴的声音,“喂,猎猎,你有事找我啊?是不是想我了?”
申明瑚在这一秒,变得心如止水了,她无比自然地说道:“周念淮,我跟别人上床了。”
良久的沉默,周念淮的牙齿“咯咯咯”作响,他沉声问道:“猎猎,你跟我开玩笑是不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都听你的了,不擅作主张去找纪君逸的麻烦,你还生气呢?别气了。”
话说到后面,周念淮又是温柔哄道,又是撒娇。
申明瑚咬了咬牙关,脸部颤动了一会儿,带动脑部神经,都晕痛起来。
她再次张开嘴巴,冷静地说道:“我没开玩笑,我跟别人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