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 陈雾崇都是一个德行。
她把手收回来, 在少年几乎要冒烟的干渴中装作刚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若无其事地回答要不要帮他涂药的问题。
“行。”
廖湫忱抬眼, “把衣服脱了, 我看伤口。”
少年实打实受了伤,廖湫忱却没心慈手软或者心疼。
他自己愿意她管不着。
她故意在上药时放重力道, 想让他长长教训, 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只是少年实在不上道,不但没理解到她的良苦用心, 反而在故意被按时头皮发麻地盯着她的手。
白色的药膏在她指上化开,而后转移到他的皮肤上。
少年喉结滚滚。
廖湫忱视线轻轻往下一瞥,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气的脑袋发涨。
跟现在的陈雾崇一样, 下流东西。
廖湫忱在心里骂完,本来想把药膏扔下让他滚过去自己去涂,在看到少年刚刚为了装可怜弄出来的还泛着粉红的眼眶, 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她手顺着向下, 这次没碰伤口。
贴在他小腹上面一点点。
少年虽然身形略显瘦削, 但该有的腹肌其他什么的都一点没少。
属于另一个人的整个手掌都贴上他的腰腹处。
还带着她独特的馨香。
这样旖旎的场景只在梦里出现过,但从来没有哪个梦能像现在这样让陈雾崇心驰神往,心脏像失去控制。
头皮发麻。
本来已经遮不住反应,现在更强烈。
他咬牙有些懊恼,恨自己居然这么没有定力。
又被勾的七荤八素, 恨不得现在跪下去摇尾乞怜。
廖湫忱仿佛没察觉出他的心思般,指尖在他腹部几乎僵硬的皮肤上摩挲几下,慢条斯理收回手,“还有哪?”
在少年几乎咬牙都要忍不住的焦灼渴望下,她原本已经离开的手忽然回握过,“这吗?”
少年全身僵硬起来,身体血管几乎要爆开,青筋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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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着布料,但廖湫忱还是有些惊讶。
和现在陈雾崇的几乎不相上下,虽然还是有点区别。
他怎么高中就发育这么好。
这样的冲击下,少年刚刚装出来博同情的委屈的神色已经全然不见,他确实不比后来的陈雾崇会伪装,所有热烈的渴望一瞬间都明明白白写在眼底。
“阿忱。”
他情不自禁喊她,甚至想喊更过分的称呼。
想喊宝宝。
想取代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家伙的货色,光明正大喊她老婆。
对上廖湫忱的视线,陈雾崇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一时间无数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为什么?
阿忱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了玩他?
她已经结婚了,怎么不可能不明白了现在的场面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知道他喜欢她吗?
少年干渴地咽了两口唾沫,视线落在廖湫忱白细的手指上。
阿忱她早知道了。
起码早上拿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喜欢她。
那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脑子里胡思乱想,身体动作比思绪快的多,也跟诚实。
换成正面对正面的姿态,他的手趁着空挡已经从腰侧向廖湫忱腰后的方向摸去。
裙子拉链在后面。
只是还没摸到,先被廖湫忱打掉。
沙发很大,但此时两个人紧密贴在一起,却又显得狭小。
酒店房间是最好的总统套房,隔音效果不言而喻,除了吞咽声和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没有任何杂音,因此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和突兀。
廖湫忱收回手,神色似笑非笑,垂下眼盯着面前的男生,“干什么?”
她语气平稳,但是不似平时那样带着点矜傲都娇纵,却有不带斥责,让少年实在无法揣测她是不是生气了。
少年咽了口唾沫,被蛊惑的七荤八素,心里却也忐忑不安。
他又害怕真的惹廖湫忱生气了,但又不想放弃这个天赐良机,顿了片刻,做出弱势的神态,逼迫自己挤出眼泪,委屈看她,“你不能这样。”
“阿忱,你别欺负我。”
现在的陈雾崇真的没有以前的他会装。
很轻易就能看透的把戏,但廖湫忱还是心神一动,从中琢磨出几分新鲜感。
廖湫忱一开始确实只打算提供吃住直到把他送回去。毕竟跟她结婚,然后恋爱是现在陈雾崇的事情,和高中的他没有关系。
但她此时忽然改了主意。
想起早上男人喂不饱的模样,越衬得面前脸喝眼圈泛红的少年更可爱。
廖湫忱笑笑。
她很少这样笑,就连陈雾崇到现在也只见过几回。
明艳的眉,张扬的美。
没人否认她的漂亮,即便是讨厌廖湫忱的孟静怡,也从没拿过她外貌说事。
她唇角微微勾起,平时仿佛高人一等的矜傲疏离全都敛起,显得平易近人,给人一种难得的触手可及的温和感。
少年失神,轻易就让廖湫忱占据上峰,
“说说,我不能怎么样?”馨香盈满少年鼻腔,不同刚才冷脸的意味不明,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挑逗,“你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陈雾崇从小到大都是冷静的、沉默的,或者用个更合适的词,阴暗。
他不主动和人打交际,也没有争夺什么的欲望,只在没人看到过的地方百无聊赖地活自己。
即便后来明晰心动,他也没莽撞地冲到廖湫忱面前。
只是躲在看不见的地方观察她,又想上瘾一样忍不住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想见她的一颦一笑,于是旁敲侧击得到廖湫忱的消息。
他知道她因为盛大生日宴出了风头心情很好,因为那天媒体难得没有经过任何刁难轻而易举从她手中拿到照片。
大多数媒体恨不得将她供起来,报道像雪花般飘遍雾汀市各个角落。
那是十八岁的陈雾崇手里关于廖湫忱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
当然,消息并不全然正确。
他也从圈子里旁人闲聊八卦中得知她好像谈恋爱了。
陈雾崇并不失魂落魄,他自知配不上廖湫忱,但还是嫉妒,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到底那个人是谁。
跟过来后一样的心情,想知道到底是谁跟她结了婚。
他始终觉得没人能配上廖湫忱。
圈子里难免有人性格恶臭,也有人借着喝醉到飘飘欲仙,口无遮拦说出对她的非分之想。
陈雾崇当然在背后整过那群人。
截止到目前的十八岁,他有一段时间在跟着宋訸流浪,后来跟着宋訸待在陈家老宅,又到了廖家,最后回到陈家。
颠沛流离,宋訸对他也并不上新,没有人给过陈雾崇完整的道德教育,所以他没有正常人的道德廉耻。
就像现在,哪怕他知道廖湫忱可能有丈夫。
那有怎么样。
陈雾崇更像角落长出的藤蔓,不惹人注意,墨绿的藤蔓下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潮湿黑暗。
后来陈商行把他安排回他以前的学校。
陈雾崇观察其他人,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现在跟廖湫忱用的示弱示弱。
他其实并不太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但如果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达到目的,如果这样廖湫忱就愿意亲近他,那未尝不可。
前面的脸红耳朵红有几分是因为激动错愕带出来的真实反应,还有几分则是故意为之。
但少年还从没设想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
像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傻瓜。
当略显柔软的手指贴上少年的喉结时,他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连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明明这种借卖可怜进一步的套路他已经烂熟于心。
他只能身体僵硬的承受着廖湫忱刻意的摆弄。
廖湫忱也并不是心血来潮为了捉弄他。
既然欺负了小男生,那就给点奖励。
在少年灼烫干渴的注视下,她慢条斯理停下动作,问他,“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