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觉得脑子很乱,拿出手机才发现夏柯给她发了消息:[安全抵达了吧霓霓?]
[照片]
[好的霓霓,回见。]
两人的聊天框里有一张照片,是她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照片,镜头正对她的脸,她还在傻笑,有多傻帽就有多傻帽。
可以想象这张照片是谁拍了给夏柯发过去的。
方霓顿时头皮发麻,窘迫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我很好,昨天麻烦你了。]
方霓编辑了一下发送。
那边很快就回复她了:[哪儿话呢。]
方霓想了想到底还是打了电话过去:“那个……我昨天没有很失态吧?”
“啊?”夏柯不是很明白,约莫是在吃东西,蛮含糊的,“没有啊,跟以前一样嘛。”
方霓有点羞耻:“……我没有在谈先生面前撒泼吧?”
夏柯“哦”了一声,总算是转过弯来知道她想问什么了,憋着笑:“放心,你还蛮乖的,表现得比平时都要好。我把你交给他就回去了,然后半小时后他就给我发消息确认了。”
“……哦,这样啊。”方霓还是有点别扭。
她的形象估计早就没有了。
再瞥一眼那张丑态百出的照片,头疼极了。
不过好在那时喝醉了也没什么记忆了,她两眼一闭不去乱想了,心想反正都过去了。
礼拜天照常去上班,她遇到夏柯时,她却是一脸苦涩,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怎么了啊?”方霓讶异不已,将手里的面料小样册子放到另一边手里。
夏柯小拳头捶在她胸口:“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个谈稷来头这么大啊。”
“?”
原来礼拜天她被葛清临时叫去北京饭店参加一个饭局,路上遇到城建的刘建设和远洋的董事长张磊,谈稷当时就跟他们在一起。
不用说,他自然是焦点。
“他到底什么人啊?”夏柯追问。
方霓:“……他是有点背景。”
具体的她还真不方便说,有点忌讳。
夏柯不追究具体的了:“反正我是得罪他了。”
方霓:“你怎么得罪他了?”
夏柯欲哭无泪,把那天她怎么把他当个坏人一样审视还非要他掏身份证拍照留证的事儿跟她说了。
方霓听着却只想笑,心道谈稷也有这种时候,但看夏柯的表情又没好意思,拍拍她肩膀安慰她:“放心,小事啦,他没那么小气。”
谈稷才不会那么无聊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估计回头就忘了。
-
礼拜一积压的工作比较多,方霓干到晚上7点还没干完。
这时才感觉肚子有些饿,她下楼准备打杯咖啡。
自动贩卖机好像出现了问题,她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都准备放弃了,旁边有人替她拨了一个按钮,贩卖机重新启动。
“谢谢啊……”她惊喜回头,楞在那边。
谈稷失笑:“看到我这么意外?”
他穿的是正装,裤管笔直,西装熨帖,连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像是刚刚从办公室出来的。
不过他没打领带,倒比工作时多两分随意和潇洒。
方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而且……”
“这么晚了你不也没回去?”他随手指了指公园对面,“我最近接手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项目,正好下面有个挂牌的院所在那边产业园,就过来看看进度。”
这个点儿楼道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白色的灯光映照在锃亮的瓷砖地上,熠熠生辉,光亮如新,也有种照得人无所遁形的窘迫感。
方霓到底不太自在跟他独处,笑一笑:“那我上去了。”
谈稷在后面喊住她:“等等。”
方霓忐忑回头。
“你的咖啡。”谈稷将咖啡杯从贩卖机里取出,径直递给她。
方霓匆匆接过,逃也似的进了电梯。
谈稷无声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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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霓,刚刚跟谁说话呢?”一块儿留下加班的同事刘娅冲她挤眉弄眼。
“什么跟谁说话啊?”方霓低头划线,没搭理她。
“还装?我刚刚在下面都看见了,一个大帅哥帮你打咖啡。”
“自动贩卖机坏了,他自己也要用,随手帮个忙。”
刘娅明显不信:“可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可一点也不清白啊。”
方霓回头去喝自己的茶,很无语:“收起你那一脸八卦的表情,前任的兄弟。”
谁知刘娅更加兴奋,朝她挤眉弄眼:“前任兄弟?你玩的够花的啊。是报复呢还是图刺激?”
方霓差点把嘴里的大麦茶喷出来,真是夏虫不可语冰,看男人只有肌肉的家伙。
方霓当然不傻,她能感觉出来谈稷对她有些好感。
不过,他们这类人逢场作戏惯了的。你能看得出他有几分真几分假?没准就是觉得好玩逗逗她。
像周念那种大明星他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可能都没有空窗期。
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的普通女生另眼相待?
他们这类人,本质上某些观念是如出一辙的,尽管谈稷外表看上去对她还挺绅士。
她想起那次去给周念做造型,周念跪在那边给他剥葡萄,他泰然平静到漠然的态度……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高在上、习以为常的凉薄和冷漠,还有无所谓,方霓就觉得冷。
不能因为他对她那点儿偶尔的特殊和微妙的底线就忘记了一些本质的东西。
所以,她和宗政分手后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谈稷,甚至有些畏缩。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那种强烈的不可控,超过了她以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
但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那个月月末,她遇到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第10章 000 无端的有点儿燥
方霓接到钟眉的电话,是在两天后。
电话里语焉不详的,且钟眉还被看押着,不好跟她细说,她衣裳都没换就跟陶晶晶一道赶去了昌平那边的看守所。
钟眉被关了很久,头顶一盏惨白的灯光明晃晃照下来,鬓发松散,再倨傲的眼神也难掩眼底的青黑。
陶晶晶留在外面,方霓和她单独聊。
“是张慧害我。”她手有点抖,下意识想要摸烟,神色怔松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皱眉握住了自己另一只手。
从她胸腔起伏的幅度,方霓看出她的愤恨。
“你仔细跟我说说。”她温润道,想尽量安抚对方。
钟眉顿了一下,莞尔觑她:“霓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声音真的很嗲。”
软软的,娇娇的,很自然那种嗲,不带一点儿刻意和讨好,像猫儿的爪子在人心里挠。
青涩又勾人。
别说男人,女人都顶不住。
方霓瞪圆了眼睛,显然没想到大小姐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跟她开玩笑。
钟眉不说笑了,跟她道明了来龙去脉。
原来她之前有个项目胜过了张慧,拿到了采访权。张慧不甘心,就找人挖她的料,故意爆出去,她就去找了张慧,两人一言不合扭打起来,张慧跌落下楼梯,一定要控告她。
方霓觉得这事儿有
点棘手,回去时去咨询了律师,说比较难办,争取庭外和解。
不过目前比较严重的是张慧不肯,一直这么拖着,钟眉后面原定的两个重要采访都要泡汤了,要是坐实判个一年半载的,她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方霓那两天一直在想办法,火烧眉毛了才想到一个人。
谈稷。
“你认得他?”那天再见钟眉,跟她商讨对策时,钟眉都楞了一下,探究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
方霓讪得极不自在:“算认识。”
心里却猜到几分,那天采访他都没跟她说什么,落钟眉眼里,显然也觉得不信。
他俩本来就不像是一路人。
不过,她想她如果找他他还是会搭理她的吧。
不是她自信,和宗政早就分了,他真不想搭理她的话,他这样的人看到她估计都不会正眼瞧她。
连周念那种大明星,他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翻脸就翻脸的,哪里会顾忌什么情面?
不该问的钟眉自然不问,沉吟着说:“他愿意开口的话,这当然不是什么事儿。只是……”
方霓明白他的潜台词,质疑她没这么大面子。
其实她也不敢打包票:“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