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种酸胀难言的情绪在不断发酵。
方霓承认自己真是太矫情了,不愿意承认还是那么在乎他。
至于拉黑他……
“那时候觉得,还是不要再打扰你了。”
她也去找过他,得他母亲的冷眼和奚落
,自尊被碾到脚底。
可最难过的莫过于别人都说,她在拖累他,她的存在就是他的污点。
是他顺遂人生里的拦路石。
“不用管她,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团糟。”谈稷轻描淡写带过。
方霓尴尬笑笑,不想插嘴他家里的事情。
窗外雪下得大了,她起身到窗边拨开窗帘看了会儿:“下好大了,你怎么回去啊?”
他没应,方霓诧异地回头。
谈稷端起茶杯:“我可以不回去。”
方霓就那么看着他,词穷了。
玻璃窗上发出大雪击打的沙沙声,她才有点儿回神。
那么看着他,竟也没有反驳,眼中有种温柔如水的情绪涟漪般荡漾。
她转身去收拾客房,很快铺好被褥,枕套什么也都换过。
谈稷站在门口看着她利落地忙活,过去握住她的手。
他实在高大,方霓不抬头就只能看到他的肩膀,手被一股温柔而不容置疑的力量握住,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震荡起来。
她终是抬头望了他一眼。
有太多话想要说,可喉咙里一片干涩。
“这两年过得好吗?”谈稷问她。
“挺好的。”
他眉梢微抬:“实话?”
方霓抽回自己的手,笑道:“难不成还是假话?我像过得不好吗?”
她指了指四周,“这不挺好?衣食无忧工作也好,手底下一帮人等着我使唤,以前都是我使唤别人,现在他们都要叫我一声‘老师’。”
四周变得寂静,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我过得不好。”
方霓低垂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像蝴蝶振翅,脆弱不堪。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叫她溃不成军。
方霓推开他,踉跄后退:“别这样,不合适。”
谈稷的目光在她狼狈的脸上掠过,笑容逐渐收敛。
他在她身后坐了,平静道:“哪儿不合适?”
这问题问得,方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总感觉他在故意找茬为难她。
慢半拍的她思索了会儿,咬唇道:“已经分手了。”
话到这里已经掉入思维误区,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回复他的,她想拒绝就拒绝。
可她在他面前总显得底气不足。
她渐渐的回过味儿来:“你凭什么这样?这是我家,我的地盘?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也不想我打电话给我爸吧?!”
“你是说宗智明?”他略思忖了会儿,“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这话像是刺探。
方霓警惕地看着他,摸不准他的意思。
他和宗智明的关系也非常微妙,虽不似从前那样你死我活,可他最落魄的时候,可不就是以宗家为首的那帮人在落井下石?
如今扳回一局,怎么会不想着找回场子?
他可不是沉迷风月的人。
“跟你没有关系。”她说话硬邦邦的,因为感觉他来者不善。
当然,也许是她心里有鬼,怕他怕得紧。
再纠缠有什么意义?他家里人不可能接受她的。
宗家和谈家也不可能修和,越纠缠、越痛苦。
“我有未婚夫了!”她在他灼灼的目光里躲闪,仓皇地说。
谈稷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目光久久凝视着她。
“拿这种事儿骗我?”
“没骗你!宗家小姐和赵家的事,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叫赵庭越,在跟我议亲,家里很赞成。”她连珠炮似的蹦出这些话。
两人目光一直焦灼对视,谈稷忽的笑了:“霓霓,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谎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
方霓心里警铃大作。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一眼,竟然是赵庭越打来的。
谈稷也看到了,脸上表情尽数收敛,阴晴不定地坐在那儿,似乎是在揣摩她话里的真实性。
方霓扑过去要拿手机,谈稷快了她一步,接起来去了窗边:“喂——”
赵庭越算不上一个情绪化的人,那天吃了闭门羹初时觉得窝火,一回去就后悔了,想想都觉得幼稚。
就算是为着两家的关系,他也不应该跟方霓一般见识。
且他过几天就去中源上任,离不开宗智明的支持。
这个电话就有几分求和的意思。
“这么晚了,在做什么?”他声音里沉沉的含着笑,似乎是喝多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四平八稳的男声:“不好意思,方霓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吗?一会儿我可以帮你转告她。”
赵庭越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回头看了下时针。
这个点儿还和她待在一起的男人。
很值得品味。
他倒也不是有那么在意,至少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在意。
但这种两个男人之间直白的比较,被扫面子的感觉,还是让人非常恼火。
他没多问一句,把电话掐了。
谈稷看着手里忙音不断的电话,若有所思。
方霓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他面上徘徊,冷不防他缓慢回头,目光又落回她身上。
“干什么?”她心虚极了。
谈稷都笑了,将手机平直地递过去:“我都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自此他确定她和这个什么赵庭越没什么关系。
哪有情侣会这样?大半夜女方跟陌生男人在一起,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挂了。
哪怕只是互有好感都不止于如此。
第62章 000 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嘛?
人一旦倒霉起来,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方霓过两天接到通知,老郑有事出外勤去了,关于这次长河和中源那边的战略合作, 她和另外两个高层一道去。
这不是方霓第一次来国宾馆,却比之前几次都要紧张。
司机不是个认路的,还要她在一旁指挥。
“小方来过这儿?挺熟悉的。”后座一刘姓领导笑道。
他长一张和善的面孔,身材微胖, 对谁都是那副和气模样, 可上任第一天就处理掉了一个“钉子”, 还故意煽风点火引导两个项目部的负责人掐架,最后把那两人都踢走了麻溜换上自己的人, 可不是什么善茬。
方霓谦逊笑道:“来过两次,算不上熟悉。”
对方不问她肯定不想多废话, 可对方好像来了兴致, 另一位高层周文慧也笑道:“小方是见过大场面的。”
方霓跟他们虚与, 累得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她借口去接洽招待中源那边的人,抱着资料一溜烟跑了。
这次中标实在是意外之喜, 因为长河在服侍布艺供应这方面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但品质在业内却是极为上乘的。
方霓为了这次的项目熬了几个通宵,虽觉得利润稀薄, 但能借此打开市场搭起桥梁也是个机会。
“大集团就是牛逼。”在招待处等了快两个小时, 同行的瞿秋忍不住吐槽。
这个招待大厅简陋就不说了, 大冷天暖气都没有, 冷得她们瑟瑟发抖。
入口处还有个缺口,冷风一直往里灌。
瞿秋从大衣夹层里掏出一个暖宝宝,贴她身上:“给你。”
“这……”
“没事儿, 我还有。”
一群人鱼贯而入时,两人正好在交换暖宝宝。
这尴尬一幕,就此定格。
谈稷走在最前头,边翻文件边抬头,脚步略顿了下,之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翻看,一面去了会客室里面。
显然他这种层面上的人不是来接洽这种项目的,应该有别的事儿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