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吧,是不是有男人的声音?】
方绒只感觉好像有种清新的柠檬味混在她充满酒味的鼻息中,努力睁开眼,嘟囔:
“还有……今天的事,别告诉她。”
“不分开不分开。”
她边说,视线顺势扫过三人,逗留在旁边唯一的男人,一顿,又往回拉,落在他们身上,好奇地问:
“……我开心。”
他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叉了块西瓜,吃了两口评价:
女人推着车出了门,方绒这才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
当时想着正好可以在KTV把欠下的债还了,夏云端便应下了。
梁京云正要垂臂,身前那人倏然转了个身。
黑眸轻眨,鼻息也酝酿了浓烈的酒意,她缓缓问:
夏云端眨眨眼,缓慢抬起头。
夏云端眼前一黑,忙出声解释:
“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抚,你们这样闹,我可要没朋友了!”
女孩几缕长发黏在脸颊,潋滟的水眸映出他漆黑的瞳孔,眼尾泛着的红往下晕到那点冶艳的红痣,叫她此刻看上去纯粹清秀又不失妩媚。
方绒尝了口,眼睛一亮,连忙连盘带拿递到夏云端面前,讨好道:“夏夏你吃。”
商场里的店面陆陆续续关了灯,正门更是早就锁上,三人是从后门的电梯离开的。
方绒也下意识往旁边瞟了眼。
包间里的空调开的是十六度,刚进门就不自觉一哆嗦,她摸了摸还烫着的手臂,感觉自己像块烧红了的铁被丢进了冷水里,浑身的细胞都在兹哇地响。
她说着,视线又缓缓落在车里醉得七扭八歪的女孩身上,顿了下,才低声道:
夏云端看她一眼,无奈道:
方绒被对方的回复打得措手不及,想不到自己多说了句话还成了帮倒忙,她干笑几声,费劲脑子想该如何回复,视线忍不住往夏云端身上探。
某个词语被她格外咬得清晰。
“黑话”一出,夏云端秒懂,立马开始摆姿势。
夏云端僵住。
“是,哪个男人能不拜倒在夏大小姐的石榴裙下?”
拍照环节结束,方绒难得没主动将照片给她看,说今天就不劳烦女王亲自动手,她回去p一下,晚点再给她。
夏云端无奈凑近,低声安抚:
对方的语气理所当然到,好像他们只要来这里,就必然是四人行。
夏云端最近没什么计划,又记起之前答应过要给粉丝的百万福利。
不远处,徐知清发出一声唏嘘。
他们要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
梁京云深吸一口气:
她脑子里简直有个拍照姿势全集,手一会贴在脸颊,一会五指张开扶住皇冠,对镜头笑得灿烂,两人默契非凡,看得旁边成为喷礼花工具人的徐知清都好一会没眨眼。
只是没注意周日是夏至,天气热得路边树上的蝉都叫得比平日响,夏云端刚出门没两分钟就有些后悔,给方绒发语音,说要不然算了吧。
话说完,那人一抬头,不经意间看清了他们的脸。
“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上什么班!”
好像不是错觉。
“……生日快乐,夏夏。”
“方绒,你明天还得上班。”
方绒意识恍惚,脚步漂浮地被带着走,还在执着地喊:“夏夏——”
夏云端只得讪讪回就是开个玩笑,随后打消自己坐地铁省钱的想法,忍痛原地拦了辆出租。
一出电梯,热流涌动,夏云端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徐知清将方绒扶上后座,出来时见她紧蹙眉头揉着太阳穴,开口:
“没事,你长得多漂亮,想要恋爱这不是勾勾手就有人来了,不差他一个。”
夏云端有些后悔让她沾酒了。
四人没有表明过互相的关系,他们也没问过,但在恋爱中的人是藏不住的。
三人往包间外走,方绒的手臂挂在徐知清肩膀一侧,他空出一只手去开门,往外迈步。
“这嘴也没白多,”徐知清举起手里的果盘,“不是还蹭了点吃的。”
方绒主动请缨给她当场控,在旁边一会鼓掌,一会当起直播间粉丝的嘴替,掐着嗓重复他们的评论,叫夏云端哭笑不得。
每回来,这个漂亮姑娘的包都是由另一个男生背着的。
夏云端只觉头皮发麻,余光一瞥,却见一头徐知清似笑非笑的眼神,另一头方绒还没心没肺笑嘻嘻地在看热闹。
对方说着直起身,将小车上剩下的两盘都摆到桌上,潇洒道:
包间内一时安静,女人这才觉察出点不对劲,“呃,我是不是……”
“我能有什么事?”
终于,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方绒呼吸轻颤着,手指依旧攥紧着她的衣角。
“……不是去喝酒了吗?”
夏云端被她逗笑,软着嗓喊了声姐姐,听得方绒心都化了,“来宝宝,给我表演一下‘那个’。”
“别动!这可是百万女王才配戴的皇冠!”
她下意识脱口,抬头对上女孩不甚在意的神情,又蓦地止住了话匣。
她显然已经醉了,四肢都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夏云端看了眼时间,也是该回家的点了。
-
夏云端的醉意不太上脸。
感应灯是亮着的,该从自己脚边延展出去的影子,怎么看上去有点奇怪……
正拖着脚步往前走,下一刻,脚尖撞上门槛,她只来得及吃痛地呼出一道气音,整个人晃了晃。
他隐隐似乎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半垂的睫落在她脸上。
自觉要当司机,作为唯一没喝酒的人,徐知清不靠谱地看她一眼,“你要出点什么事,方绒醒了能掐死我。”
“这是你们点的水果,请享用,其他菜稍后就上。”
“可算走了。”
那人开口。
一家KTV,倒是因为特色的餐饮受到了众多大学生的喜欢,名扬各大高校,前两年还传了出去,成了沂大小吃街的附带网红打卡点。
她声音愈渐轻下去,看起来是醉过了头,彻底睡过去前,夏云端听见她几不可闻的,消散在昏暗廊间里的最后一句。
方绒在这会瞧见她,一把把麦塞进徐知清手里,起身去黏她,“哎呀,谁家宝宝到了呀!”
徐知清也没纠正,只嗯了声,“我送你回家。”
“……”
“刚刚人家不都说了,”她勾指,将搭肩的灰茶卷发甩到身后,像模像样地挺了挺身板,一本正经,“我这么漂亮,要个男人勾勾手就成了。”
夏云端是觉得脑袋有些沉重,但神志还算清醒。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推着车走进来,在他们面前放下两盘水果。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地人来沂宁玩,莱k都会被当成“不得不吃”的餐饮店推荐。
这么一回想,毕业后还真没怎么再去了。
辞职的话都说出来了,看得出确实是醉得不轻。
“分手了。”
“怎么就……”
“你坐这来,这里凉快。”
“呃,他们……”
方绒酒后总是断片,这次大概率也不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们本来只象征性点了几瓶酒,后面气氛一上来,方绒自己倒是先嗨了,断断续续上了两次都没喝够,喊着要再叫一箱。
“……对不起。”
夏云端抬睫,摆摆手,“没事,你把绒绒好好送回家就行。”
方绒边说边去掏自己的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点什么来,“手机呢?我手机呢?”
方绒回头瞪他一眼,警告:
唱歌而已,在家里也可以。
“你没事吧?”
这些同事间私下都有聊起过,无一不是羡慕他们青涩的校园恋爱,一聊起来,要不是羡慕当初没谈过,要不是痛骂当初谈到了渣男。
徐知清想阻止,背景音乐也不轻,不料刚说几个字,就被粉丝的千里耳捕捉到,在直播间带起节奏。
夏云端语气恹恹:“也没差。”
“夏夏,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两人一同把她支起,折腾了半天,也不知是酒味侵袭了神经,还是一时费了太多力,夏云端感觉大脑有些发沉,徐知清从她这将方绒接过时,她甚至觉得一瞬头重脚轻。
夏云端被外头三十来度的高温蒸了一路,别说暖风了,连阵风都没感受到,只有来往车辆驶过的尾气如热浪扑面。
方绒:“天呐,你这是刚从火炉里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