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端退出聊天框,随便划了划手机,在短信里看见一条傍晚发来的取件码。
没人出电梯,电梯门的合上让气氛更添一丝致命的尴尬。
男人越看越嫌弃,面无表情拒绝:
手里的锦旗忽然变得很重。
“哗啦——”
“我家放不了。”
夏云端纳闷地看着手里的快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件东西,盯了一路。
她都说了什么啊!
梁京云荒谬抬头,看向消失在视野里的飘摇一角,眉头微拧。
夏云端低头,看见是方绒打来的微信通话。
总觉得,梁京云声音像挤出来的。
要不然,她死也不会在电梯里就拆了。
梁京云几乎被她气笑,脸上却愈发显得漠然,只有控制不住从喉咙里嗤出的一声冷笑泄露出他的一丝情绪。
徒留梁京云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下刚刚夏云端的话。
女孩的声音渐远。
夏云端安静了几秒,松了松手指,将锦旗丢到一边,直勾勾盯着他,轻轻笑了下。
什么叫,正在爱河里游泳?
那人长腿微屈,松懒地倚在墙边,骨感修长的五指捏着手机边缘,似乎被她刚刚丢快递的声音吸引,缓缓垂落了手臂。
“你放心,”她抬头望角落的监控示意了下,“大庭广众的,我还没必要对——”
未说完的话音倏然消失。
这么晚,他出现在她家门前,大约是有什么要是事想跟她说。
“你倒不如说,”他说得缓慢而淡,唇角勾起的弧度嘲弄,“什么时候做到过。”
片刻的安静后。
一道什么身影忽地钻进余光。
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震动。
怎么就这么不巧,撞上梁京云来找她了?
那种话谁当真了才不正常吧?
明明可以用是或否就能回答的问题,非要从另外的角度再嘲讽一番。
这两天事情多,她完全忘了自己买了锦旗。
话音未落,又见男人缓缓耷下睫,将目光定格在了她手上。
而是一块布莱卡。
“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翻旧账,是吗?”
又或者准确的说。
“在一段新恋情里还跟前任纠缠不清,”夏云端淡了表情,“不是你的作风。”
夏云端五指都没闲着,把流苏往缝里塞。
正是几天前她特地定制的那块,
“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昨天喝了点酒,回家后的事都记不清了,因为我觉得你的衣服有些眼熟——”
“行,没到这顿饭我请。”
她在他面前晃晃手机,偏身走出电梯,才接通电话。
一个颀长的身形映入眼底。
“你当没看见,行不行?”
“我还有约,不多聊了。”
夏云端没注意到。
“还少吗?”
梁京云不知道他们间的话题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火药味浓得呛鼻,他皱了皱眉,正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
夏云端轻愣,没一秒,还是续上动作,手指堪堪擦过他的衣袖,按上电梯的开门键。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现实里,夏云端为了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目的地,奢侈地打了车。
才慢吞吞地,将剩下的话补完:
“我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她低头,拖着脚步拐过弯,边往家走,边打开红盒。
夏云端只来得及抓住木棍,足能拖地的金丝绒布料在她身前晃了晃。
“所以,确实没有,对吧?”
怎么还是把衣服说出来了。
她一心都沉溺在自己这句补丁还有没有漏洞,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然而消费了一餐饭,出门前还有五百多的余额,在晚上和方绒别过后,已然只剩两位数。
就在这时。
他盯着她,在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底看见自己仿佛若无其事的神情,一字一顿:
逼狭的电梯,空气都像一寸寸被夺走。
夏云端:“……”
“好好好,就当我赔罪,今天你多点些……”
“然后再给你一次羞辱我的机会?”
-
身前那人僵了一瞬,脸色黑了黑,盯着她的眼神像能吃人。
梁京云冷笑一声:
就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个态度!
夏云端后知后觉,可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她眼睫如蝉翼轻颤着掀起,对上那人沉默的,似乎带了些讥诮的漆眸。
她停住脚步,拐了个弯,顺道去取快递。
抵达十七层时,快递盒的一角已经初展本体。
夏云端愣了下,“梁京云?你怎么……”
本来都过去了,现在被她重新提起,梁京云脸色又臭起来。
转瞬又觉察他在看自己,夏云端冲他干笑一下。
见他靠近,夏云端冲他讪笑一下,偷偷想把东西往身后掩。
是展开。
“五分钟的‘用心’吗?”
天空是梦幻的粉紫色。
——“热心邻居梁先生,助民为乐暖人心”。
夏云端绷紧的背松了松,几乎脱口而出。
夏云端眨眨眼,抬头。
是他一贯的刻薄风格。
明明也就只有那么几步路。
“夏云端——”他缓缓咬字。
不想因为惯性,手心长盒晃了晃,她没攥紧盒子倒扣的盖。
夏云端已经脱敏,在梁京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悄然舒出一口气。
两面都一个样,她摸不清盒子正反,随手一掰。
眼见那人顿住了脚步,说不上来的尴尬愈演愈烈,夏云端本能解释:
他?
那边一时没回复,应该还在路上。
毫无章法的整理叫她模样看起来有些焦头烂额,梁京云蹙紧眉,一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往这边走来。
“那就好。”
随后收手,她缓缓冲他笑了笑。
夏云端感觉自己大脑开始疯狂响警报。
在驿站翻了半天,才发现是挺长一件,足有半人高。
一想到再过半个月还要交水电,看了看自己为数不多的余额,夏云端硬是走了这两公里,一路安慰自己,就当做的有氧。
梁京云缓缓转过身,眉梢轻动,压下眸看向她。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夏云端不高兴了,“怎么就是羞辱了?这是我用心挑选了的!”
下一秒。
甫一掀开,里面的东西就有硬有柔地沉沉掉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