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林珊珊,莉莉几乎一晚上都在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却都没得到回应。
阮境白和阮梨清对视了一眼,“有林珊珊的地址吗?”
“公司有记录。”
林珊珊登记的地址在城中村一处偏僻的地方,有两个警员听到以后,小声嘀咕了句:“这么远,从那边过来上班得一两个小时吧?”
阮梨清闻言,拧眉问道:“她每天都会去?”
“不知道,她很少和我们一起,阮律师也知道的吧,之前我们说聚餐,她也不参加的。”
阮梨清默了一下,起身和阮境白说着,“你留下来,我去林珊珊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阮境白有些迟疑。
“不用。”阮梨清刚说完,就听到边上周成喃喃开口,“阮总,没我什么事了吧,我能不能回医院啊,我女朋友一个人在医院,我有点不放心。”
“恐怕不太方便,结果没出来之前都是嫌疑人。”阮梨清没说话,穆队长倒是先开了口,他比周成高了一个头,看着他的时候,很有压迫感:“你们公司损失的东西很重要,请你配合调查。”
暖阳损失掉的数据确实很重要,其厉害程度,基本上就是等于暖阳最核心的数据资料了。
真要算起来,那都是得七位数了。
阮梨清倒不是害怕自己的账务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而是她在生意场上见惯了,那些用阴损招的人。
沈灼坐在会议室里,面无表情的翻看着韩秘书递过来的东西,他眼瞳漆黑,抬睫看向韩秘书,“动作真快。”
他这个话说的很讥讽,韩秘书却不甚在意,他脸上仍旧笑眯眯的:“毕竟都是为了公司。”
沈灼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韩秘书你不如改姓沈。”
沈明安一直在边上看着沈灼的反应,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说的是什么话!”
沈灼冷着脸转向沈明安,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说的话你从来没在乎过是吗,您确定我真的是您孙子吗?”
沈明安怒声:“我不在乎你?那谁给你养大的!谁纵容你去做什么屁用没有的教授,让你一天到晚的乱玩!”
沈灼脸色发冷,他沉声道,“暖阳这事我不同意。”
韩秘书给的那份报告,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沈明安会用这份文件来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你别忘了,现在沈氏还是我做主!”沈明安黑沉着脸盯着沈灼,语气森然。
沈灼怒极反笑,他压低了眉心道,“您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暖阳这份册子上,有很重的不对等痕迹,如果沈明安把这份册子提交上去,那暖阳会被立马查封,而且再难翻身。
“后果?她都敢做,我又害怕什么?”沈明安眯了眯眼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灼也就你当真以为,她阮梨清是什么好东西了。”
沈灼的目光停留在那份文件上,最上面的是一份报表,上面记录了暖阳所有的流水转单。
虽然表面上隐晦漂亮,但却经不起细看。
沈灼的脸色黑沉沉的,他看着那份账单不说话,黑眸里满满都是冷意。
韩秘书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沈教授,董事长知道你重感情,所以都是拿到结果才告诉您的,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阮助理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沈明安在旁哼了一声,“他脑子都被女人给掏空了!”
沈灼将那份文件拿起来,对比了好一会,才突然问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打算?”
沈明安目光阴沉,没说话。
韩秘书说:“沈总,董事长找你来是想商量事情的。”
沈灼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说过我不同意这事,难道您以为恶性竞争对沈氏的名声很好?”
“你不同意是吧?”沈明安看了下手机,抬眼和韩秘书对视一眼,才正声道,“可以,那你就别插手。”
沈灼冷冷的看着他。
沈明安沧桑浑浊的眼里却划过一丝寒光,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插手就别怪我!”
话音一落,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韩秘书眉心一皱,立马起身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沈灼看着他咳嗽的眼睛发红的模样,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到底没再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起身准备出去,却听见身后沈明安沙哑急促的嗓音,“沈灼!”
沈灼脚步一顿,微微侧目,声音清冷:“我透口气。”
第254章:审讯
阮梨清接到沈灼电话的时候,正和廖兴还有两个警员开车去林珊珊家。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很是急促。
她顿了下接起电话,声音冷的很,“说。”
沈灼顿了下,“你在哪里?”
“准备去一趟城中村。”阮梨清看着外面黑沉的夜幕,眼里的冷漠丝毫不加掩饰,她说:“沈灼,你回老宅了吗?”
沈灼靠在公司消防通道的楼梯里,手里燃着一根烟。
楼梯里没开灯,只有几点绿色在幽幽发着光。
他声音有些发哑,但情绪波动不大:“我在公司。”
阮梨清默了下,才说:“挂了。”
挂断之前,沈灼低声说了句什么,阮梨清没听清楚。
不过她也不纠结,而是看向前方。
这算是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车辆已经驶出城,道路两旁的路灯昏昏暗暗,和城里的霓虹闪烁对比起来,仿佛是两个世界。
车上的人心情都不太好,所以一路沉默着到了林珊珊家。
彼时已经凌晨四点,四周都安静的不行。
廖兴上前去敲了好一会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骂人声,紧接着一个男人开了条门缝,从里面探出脑袋来,“谁啊?”
身后的两个警员上前一步,“林珊珊在家吗?”
男人瞬间警惕起来:“你们是谁,找林珊珊干什么?”
借着微弱的光,阮梨清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是林珊珊的爸爸。
他当时打着林珊珊的旗号,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沈氏要钱。
阮梨清上前一步,“你好,我是林珊珊老板。”
林珊珊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一脸的睡眼惺忪。
她看见阮梨清有些惊讶,“阮总,你怎么来了?”
“公司出了点事联系不到你,我们就只能来了。”阮梨清长话短说:“公司的数据是不是你拿走的?”
林珊珊茫然:“什么数据?”
说完她反应过来,连忙道,“周五那天我下班就回来了,我走的时候,莉莉和周成还在呢,而且我怎么可能拿公司的东西啊。”
她说的一脸真挚,阮梨清和廖兴对视了一眼,后者沉声问,“你说你走的时候周成和莉莉在?”
“对啊,我因为怕堵车,所以周五一般都会提前五分钟走。”
她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下阮梨清,像是怕被她抓到小辫子似的。
阮梨清的目光越来越沉,林珊珊被她看的有些后怕,小心翼翼地看向廖兴,“廖哥,我怎么了吗?”
廖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他和阮梨清大概想到一块去了。
然而下一秒,一个警员的电话,以及阮梨清的,就同时响了起来。
“请问是阮梨清女士吗,我是南城派出所,这边有一起和你相关的经济案件,需要你的配合……”
阮梨清跟着警员回了派出所,就被人带进了审讯室。
暖阳丢失掉的那份数据,被打印成A4纸放在了她的面前,面前的女警官神色冷如铁:“不用紧张,我们聊聊。”
阮梨清双手放在桌上,平静的和她对视着,“我有申诉的权利吗?”
“当然,毕竟证据还不充分。”
阮梨清没给自己喊冤,她在极力保持着镇定,好逻辑清晰的回答审讯的问题。
直到审讯结束后,她才问道,“我可以休息吗?”
女警默了下:“目前只能在审讯室。”
“那我的公司呢?”阮梨清问这话的时候,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女警公式化的回应:“先封管,暂停所有生意往来和资金流通。”
阮梨清在审讯室待了三天,期间不同的审讯员反反复复进来好几次,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阮梨清知道他们在重复扣细节,所以这三天尽量保持着情绪稳定,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不出错。
不过他们大概为了刺激她,所以带来了不少暖阳的消息。
诸如暖阳被彻底封管,公司员工也都被带回来审讯了一通。
“阮境白是你弟弟对吗?”审讯员换了个年轻男人,看着像是新上岗的,坐得笔直端正,和阮梨清说话的时候,也努力绷着脸。
阮梨清一顿,“是我弟弟。”
“他昨天来接受审讯了。”
阮梨清静静看着他,那审讯员就又说道,“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听说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晕倒。”
阮梨清终于有了这几天唯一一次大的情绪波动,她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声音稍紧,“他做过换肾手术,不能受累,也不能受刺激。”
“你和你弟弟关系很好?”
“嗯,我们一起长大。”
“所以这就是你的动机?”审讯员话音一转,又把问题绕回了她身上,“你想保证你弟弟的身体健康对吗,毕竟换肾手术以后的疗养需要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