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啊,谢太太。”
他边偏头打着招呼边伸手结纽扣,然后将禁欲系的领带给扯下来,又是那副松垮着衬衣的玩世不恭模样。
池漾:“……”
她推开门刚探出一条腿,高跟鞋落到地上,就看见谢宥辞熨帖平整的西装裤角,和悠悠走过来的牛津皮鞋。
池漾嫌弃地抬起眼眸看他。
随后倾身从车里出来,踩着高跟鞋在他面前站定,挺胸抬头,仿若宣战。
“谢宥辞。”
“嗯。”
“等会儿泡汤的时候少跟我说话!”
“噢,尽量。”
“还有,你放心——”
池漾忽然踮起脚尖,抬着脸时,近得两人的唇瓣几乎就要贴上!
但她只是娇怒地睁圆眼眸看着他,红唇开合时仍然保持着距离,“我对你的裤衩子,没、有、兴、趣!”
池漾说完后就将脚跟落了回来。
她骄矜地将头发甩到肩后,转身就踩着高跟鞋走上了西子湾的入门台阶。
倒是谢宥辞留在那儿。
他慢悠悠地抬眸看着池漾的背影,只感觉她忽然凑近的那一刹那,四肢百骸都被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侵略。
仅那一秒。
就仿佛将他精准狩猎。
刚才跟她打招呼时有多不羁肆意,此刻由她将香气送来又抽离后,他那颗不清白的心就有多躁动。
“啧。”谢宥辞轻啧一声。
他摸着口袋里的黑色珐琅烟盒,指尖从素金描边儿的位置抠过去。
本想那根烟出来抚平他的躁意。
但想起池漾不喜欢烟。
这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将烟味儿驱散。
他终究还是忍了忍,将手收回来后迈开长腿黏在池漾身后进了玄关。
池漾已经换完拖鞋溜上楼了。
今晚要在曲水兰亭住,她收拾了些洗漱用品、浴袍、睡衣和泡汤用的泳衣,就开着她的小粉先溜一步。
分明是从同一个位置出发。
这对塑料夫妻愣是开了两辆车,假装陌生人似的各自前往汤泉。
第41章 被发现了,辞哥居然喜欢池漾
曲水兰亭。
粉黛青砖的竹篱小院里,水雾缭绕,越过精致的织锦屏风,便是一处处组成了北斗七星形状的天然私汤温泉。
薛让他们到得比池漾要早。
这家温泉酒店的晚餐是日式料理,新鲜上好的刺身摆在冰盘上,配着寿司、鹅肝等熟食,还有几碗热汤。
池漾到时他们已经吃着了。
江梨朝她招手,“漾漾!快来呀漾漾!这家店有你最爱吃的红酒煎鹅肝!”
季风廷起身去帮池漾拿行李。
薛让边挤芥末边探头,却意料之外在池漾身后发现了另一道身影。
“诶?辞哥!”
他当时就站起身来,“这么巧,你跟池小漾居然一起到的啊?”
池漾都没意识到谢宥辞在她身后。
她路上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跟谢宥辞拉开距离,免得被猜到他们住在一起。
听到薛让喊他。
池漾嫌弃地扭过头,果然看见谢宥辞姿态散漫地踩着青砖跟在自己身后。
“是挺巧啊。”她咬牙切齿,“谢总。”
这只狗简直就是跟屁虫吧!
居然还没甩掉!
谢宥辞淡静扬眉,“倒也不算巧,可能是因为我跟池老师住得比较近。”
池漾睁圆眼眸警告似的看着他。
江梨咬着筷子,“不会是母猪上树了吧?你俩今天这称呼可真客气——”
“不过你跟漾漾住得很近吗?”
她收回视线拿了个寿司,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我记得漾漾住三环,谢家是在西郊,曲水兰亭可在东边啊,我们还以为辞哥来的话得很晚了。”
薛让在旁边捣蒜似的点头。
他左边塞着北极贝,右边塞着三文鱼,像仓鼠似的,嚼着东西抬头看他俩。
池漾的手都捏成拳头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薛让和江梨,不断用眼色提醒着谢宥辞不要找打。
但谢宥辞却神情恣意。
他慢悠悠地朝池漾走过来,抬手便捏住了她的后颈,池漾当时就像一只被扼住后脖颈的猫,差点就要炸起来。
谢宥辞只是好整以暇地挑唇轻笑,给池漾转了个身就往餐桌那边推。
“最近没住西郊。”
他最终还是配合着她演了戏,“上班不太方便,在三环又临时弄了套房。”
“怪不得。”薛让眼睛红红。
他好像是被芥末辣到了,“我就说你从谢家那边过来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跟池小漾一起到,又不是住在一起了!”
薛让收回视线疯狂地喝水解辣。
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谢宥辞刚才捏池漾后脖颈的动作有多暧昧。
倒是江梨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不过见池漾和谢宥辞互动如常,两人各自挑了对角的位置坐,池漾坐下来后就立刻转移话题要点红酒煎鹅肝。
谢宥辞倒无所谓吃什么。
他倒了杯清酒,仰首小酌,视线却跟上了锁似的跟在池漾身上。
季风廷回来时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你这么出神?”
他顺着谢宥辞的视线望过去。
竟是池漾。
她正很认真地小口吃着鹅肝,嚼东西时雪白的腮帮跟着一鼓一鼓的,原本就娇艳欲滴的唇瓣抹了油后更欲。
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想亲——
谢宥辞瞬时收回视线。
在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当人的念头后,他立刻试图用其他事掩盖这龌龊心思。
于是淡静地拿起酒杯,欲抿。
季风廷却道,“哎——你酒杯空的。”
谢宥辞端酒杯的动作顿了下。
他冽然不羁地斜了季风廷一眼,被拆穿后似乎没有任何窘迫,仍是平常那副骄狂又要面子的模样。
但季风廷却朝他凑了过来,“不对劲啊辞哥,你刚才不会在看池漾吧?”
“看她怎么了?”谢宥辞放下酒杯,淡定地斟着酒,“看还不能看了?”
“那倒也不是。”
季风廷坐姿吊儿郎当,日式榻榻米几乎算是席地而坐,他支起了一条腿,手臂搭在膝上,也朝池漾看了过去。
“就是觉得你最近真挺反常,平时没见你这么关注池小漾,刚才却跟我争着要被她偷内裤,母猪不会是要上树了吧?”
季风廷笑着。
明显是开玩笑的口吻,随口说说,但谢宥辞居然真的没有第一时间怼他。
季风廷蓦然怔住。
他缓缓地扭头看向谢宥辞,只见他身姿懒散地朝后一倚,把玩儿着手里的酒杯,正在欣赏池漾跟江梨撒娇讨桃花酒。
季风廷注意到他的视线。
凭他谈过那么多场恋爱的经验,他只觉得,这眼神真算不上清白。
“嘶——”
季风廷开始觉得不对劲,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凑近用手肘杵了杵他低声问,“不会吧?真看上了啊?”
谢宥辞还是没有回答。
他仰首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底喝掉,但这反应在季风廷眼里却似默认。
“我靠……”季风廷不由喃喃。
他瞬间感觉脑子被毛线团缠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动。
“薛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