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找国师!”
“去啊,国师肯定能救你,快去。”
“你为什么那么维护她,”安平公主一指云轻,“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程岁晏已经被她逼得一脸疲惫,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爱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什么意思,都?他们两个也是?”说着指了指江白榆和辞鲤。
“如你所见。”
安平公主一脸震惊,又指了指浮雪,“那她呢?她也是?”
“是啊。”
“她不是女的吗?”
“原本是个男的,吃了化阳转阴的药才变成女的。这不是想玩点新花样吗。”
浮雪听得眼前一黑,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大少爷这么能胡编乱造。
安平公主像是被雷劈到一样,盯着云轻看了好半天,忽然幽幽说道:“解决不了肖氏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轻好奇道:“什么条件?”
“你要教我驭男之术。”
云轻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说起正事:“我始终觉得,肖氏就是个迷地鬼,她的执念在你身上,所以才一直跟着你。”
安平公主一瞪眼,“胡扯什么,你们不是都调查了吗,我跟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八竿子都打不着!”
“正因为你们毫无干系,所以你那日经过付家时,所行所言就显得更重要了。”
“都过那么多天了,我怎么知道我当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云轻看向江白榆,问道:“白榆,有没有让人记忆力变好的方法?”
江白榆想了一下,答道:“启灵咒可以,但不能长期维持,效果失去后,人可能会笨一段时间。”
“给她用。”
第119章 一件小事 “猫无聊久了,就想找点乐子……
安平公主闭着眼睛, 被施了启灵咒之后,只觉头脑一片清明,有一种拨开云雾之感。
她睁开眼, 说道:“岁晏哥哥,你诓我, 你们根本不是她的男宠。”
程岁晏一脸无语,“让你变聪明就为了听你说这个吗?”
“我不管, 你要向我道歉, 还要好好地哄我,我才会告诉你!”
浮雪摇头道:“果然, 人一变得聪明了, 也就变得狡猾了。”
程岁晏想着干脆给她用真言咒得了,不过这个时候云轻忽然一招手,背后的慈悲剑飞入手中。
她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持剑隔空往不远处一棵罗汉松上一挥,粗壮的罗汉松直接被剑气削去了一半。
安平公主打了个寒战。
侍卫们纷纷拔刀, 如临大敌。
“说不说?”
安平公主眼里蓄起泪水, 委委屈屈地说了。
“我那日在王将军府吃了点酒, 觉得有些热燥, 回来时便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所以我看的很清楚,我确实经过了付家门前。”
“然后呢?”
“然后, 我坐在马上同我的宫女翠荷聊天,说起王姐姐的寿礼。
有个富商之女听闻王姐姐喜欢打马球,就高价购得一副檀香木的马球杆,送给王姐姐作寿礼,我就和翠荷笑话了几句。”
“为什么笑话她?”
“檀香木虽然坚硬, 但韧性一般,若遇激烈撞击容易开裂,根本不适合做马球杆。那个富商之女以为东西只要是贵的就是好的,因此被人糊弄了。
我也只是背后笑话几句,当面又不曾说她。”安平公主说到这里,不满地撇了撇嘴角,她感觉对方像在审犯人一样。
浮雪说道:“师姐,会不会被嘲笑的那个女孩子
和肖氏是亲戚,肖氏死后刚好听到公主说她亲戚的坏话,气不过就形成执念?”
云轻摇头道:“不太像。若是愤怒形成的执念,身上会有怨气的。但现在肖氏身上并无怨气。更何况,就连她的至亲都没让她形成执念,一个亲戚何至于此?”
“是哦。”
江白榆说道:“不如把那个叫翠荷的宫女找来,让她们两个重复一次当时的对话,看看有没有遗漏之处。”
这倒是个办法。
之后安平公主把翠荷叫来,江白榆同样给她施了启灵咒。
一主一仆这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
安平公主有些无地自容。她在岁晏哥哥面前一向都是乖巧懂事的(至少她自己觉得是),现在突然要展现刻薄的一面,把她的脸憋得通红。
云轻方才只顾听公主说话了,没注意到肖氏。
这会儿她仔仔细细观察肖氏的反应,发现肖氏在听到两人提及“马球”时,会眼前一亮,嘴角的微笑更大。
主仆总共提了五次马球,肖氏眼睛亮了两次,可能是因为耳朵不好,只听清这两次。
“竟然是马球?”云轻一阵错愕,“为什么会是马球?”
浮雪见状,试着朝肖氏大声喊道:“马——球——”
肖氏的身体动了动,先是兴奋地直起背,接着又松垮地落回去,她叹息一声,说道:“唉,我这辈子,和马球是无缘的。”
——
众人重新找到付家人,问起马球,付家人一无所知。肖氏生前从未提过马球二字。
他们只好又找到大肖氏。
“马球?马球……”大肖氏一脸空茫,陷入了回忆,良久,她终于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若非你们提及,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啊。
众所周知,京城的平民女子都喜欢模仿贵女。有段时间贵女们打马球打得很疯,平民女子们一个个都对马球心生向往。
可马球又岂是普通人玩得起的呢?不说别的,光那匹马,也不是家家都有的,纵有,也舍不得拿来给家中女儿打球玩。
有人看到商机,从别处低价收购了一批驽马,赶到京城开了一个马球场,专门做这些平民女子的生意。
先是教她们骑马,收一笔钱,再出租马和场地球杆等,又是一笔钱。
有不少女子借这个机会体验了一次打马球,平民女子一时间都以打过马球为荣,许多人把去马球场的经历作为谈资。
“我年轻时有些怕马,因此对马球不感兴趣,但是惠娘很想去一次马球场。那时她已经定了亲,她央求到父亲面前,希望去打一次马球,这是她出阁前最大的心愿。
我们家中虽还过得去,但子女众多,花钱的地方也多,父亲觉得打马球是不务正业浪费钱财,骂了惠娘几句。
后来我的母亲看不过,劝了父亲,因为当时付家许的聘金不低,我们家人若还对惠娘苛刻,怕被人说嘴。
父亲是个好面子的人,也就多了这样一层顾虑,他于是承诺,若是惠娘自己学会了骑马,他就带她去一次马球场。”
“后来呢?”
“后来,想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我的舅舅去外地贩枣子,别人用一匹马抵了枣子钱。
舅舅把马赶回了家,惠娘很高兴,去舅舅家学了骑马,她天分很好,一点就通,一下子就学会了,父亲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从那一天开始,她每一天都在盼望和父亲约定的去马球场的日子。”
“然后呢?”
“然后,很不巧的是,我的祖母突然病了。惠娘是个孝顺的孩子,每天帮助阿娘侍奉祖母,做家务,也就没再拿打马球的事烦恼父亲。
到了约定的日子,父亲没提,她也就没主动提此事。大家都把这事忘了。再后来后来,这场风潮过去后,马球场生意没落,就关停了,那些商人们又去追逐别的风潮了……
惠娘当年虽然嘴上没提,但心里定然是念着的。我可怜的妹妹。”
大肖氏用一方洗得发白的蓝色布帕子擦了擦眼角,“她从小就听话,亲戚朋友都夸她懂事。我若是知道那场马球能让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我一定提醒父亲。”
众人听得皆叹息。过了一会儿,辞鲤说道:“委曲真的能求全吗?”
云轻摇了摇头:“能不能求全不知道,但应该会求来更多的委曲。”
浮雪问道:“师姐,现在怎么办?”
“打场马球试试吧。”
——
安平公主突然想打马球,广发请帖,自然应者云集,尽管隆冬其实并不是打马球的好季节。这种天气人穿得厚重,行动不太敏捷,又容易冻手。
云轻等五人一队,安平公主又找来三男一女,组成另一队。
而她十分耿耿于怀岁晏哥哥不愿和她一队。
宫女侍卫们都在球场边,挥舞着大小旗子呐喊助威。
这一天,天公也作美。冷了许久的天气,忽然回暖了许多。日光和煦,暖洋洋地照着各色旗帜。
安平公主本就是个中好手,再加上其他人有意相让,只见她目光如电,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小豹子,矫捷地一次次扑向猎物。
周围的呐喊震耳欲聋。
“惠娘,争先!”
“惠娘,上劲!”
“惠娘,冲锋!”
“惠娘,惠娘!”
……
肖氏趴在安平公主背后,眉飞色舞,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重复着曾经偷偷练习的各种技巧。
这一场对抗酣畅淋漓,最终公主队技高一筹,赢下比赛。
安平公主坐在马上,挺直后背,高举起球杆,得意地扫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