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好奇道:“此话怎讲?”
汤斌答道:“回主上,那人并无大罪,乃是因为欠了田租,被地主控告。他家中上有八旬盲母,下有襁褓中幼童,拘一人而亡三人,天理难容。臣本着皇上以慈孝治天下,以仁政致王道的训诲,斗胆放肆了!”
康熙听了不禁默然,国法与情理不合,这类案子岂止一件?但汤斌甘冒丢乌纱帽的也要行使他心中的正义,这便难能可贵了。想着,心中不由一动,假如把太子交这样人辅导,还怕教不出仁孝之君?熊赐履虽好,只是太忙,难得分身啊!
思索良久,康熙爽朗地一笑,说道:“若论这事,你也太孟浪了些,就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听说你罢官的时候,城中罢市三日,百姓为你筹银相送泪洒当场。可见你是个清廉之人,国家需要你这样品德的人,可是偶尔你也要知道变通一下呀,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带了皇太子和两个阿哥,对众儒士微笑点头致意,徐步出了体仁阁。
让人将阿哥们送回上书房,康熙这才到了保和殿,让把彭学仁叫过来见面。
因为外面下着雨,之前他一直在雨中跪在乾清宫的御街前,彭学仁的身上早已湿透了,秋寒夹着雨水侵入身体,他看起来倒是很僵硬,不知是冻傻了还是想着应对皇上问话对周身的寒冷全无所觉。
康熙见他这个样子,问道:“让你在雨中淋着你可觉得委屈?”
彭学仁跪到康熙跟前,以头触地道:“百万生灵尚泡在河水之中,臣只不过是淋了一点雨,不敢道委屈。”
康熙怒地起身,道:“你也知道啊!花园口决堤淹了几十万百姓!知府死了,同知也死了,怎么就你没事?难道你是河道上的官员,河水就格外眷顾你?”
彭学仁含泪禀告道:“他们两个是眼看大堤不保跳河自尽的,我们三人约定好了,由我来回京禀报皇上再叩领死罪。”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说:“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学仁说道:“当时有五处大堤都开了口子,我和郑知府赶到现场,带着人封堵决口处,本来已经有四处都堵上了,可是最后一处的时候沙包不够用了,实在没办法,治河的役夫们便手拉着手组成人墙,想挡一时半刻,身后的都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可是……”
彭学仁想嚎啕大哭,但是在康熙面前只能拼命的忍着,泪水涟涟道:“可是都堵不住啊,又一阵大浪打来,所有开口都冲开了!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周围都成了一片汪洋,奴才因为精识水性,被冲到下游三十里才勉强抓到棵树爬了上来,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奴才拖着这无用残躯也得向皇上复命啊。”他压抑的哭声,弄得康熙心烦意乱。
康熙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连沙包都不够用了,能说河道不出力吗,他看了看委顿在地的彭学仁,沉默半晌,说道,“你回去吧,新任的河道总督靳辅就要进京了,以后你就到他的幕下办差吧。”
第二天,康熙与几个大臣周培公,熊赐履,李光地等人去游畅春园。一起侍驾的还有一干翰林学士,跟着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最后,康熙决定将从魏东亭的海关拨银子,将这个园子重新修建起来,给太皇太后做颐养之地。
第三天一早,康熙就开始投入工作,亲自批阅博学鸿儒科的试卷。
周培公来的时候,养心殿中静悄悄的,康熙拿着一张名单,皱着眉头正在沉思,案头推着三叠卷子齐整放在一边,下头熊赐履和明珠索额图三人都端坐在木机子上静等康熙垂问。
康熙听见帘响,一转脸见是周培公进来,便笑道:“周培公来的正好,王夫之的卷子是你收存的,是不是失落了一页?”
周培公忙答道:“回主上的话,王某只写了一首诗,一篇议论,《璇玑玉衡赋》竟没有作,所以少了一篇儿——这事何等重大,奴才焉敢草率。”
康熙对熊赐履说道:“怪不得你没有将他放到第一二三等当中,朕还以为是错漏了呢!”
熊赐履说道:“不只是王夫之,其他人也有各种状况,有的是押错韵,有的是不知避讳……问题层出不穷。”
康熙拿起一摞试卷说道:“这些卷子有错漏试题的,有模棱两可的,还有含沙射影,他们是识穷天下的当代大儒,学问自然是顶好的,怎么会犯这些低级错误,看来他们这是觉得自己被迫来应试,向朕表达不满呢。”
坐着三人忙站了起来,康熙说道:“你们坐着坐着,朕并没有动怒。只是,这卷子答成这样,若是取中了吧,他们会笑话朕连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根本没有实学。若是按照卷子的问题发落,那可能最出名的人都要落了榜,天下人谁会相信他们的学问不好呢?而且这次博学鸿儒科只能收下一些二等人才,又违背了广纳贤才的初衷。他们待朕的用心是何其刻薄,看来只用一场考试不能让他们就范呀。”
这话也让一众老臣很闹心啊,朝廷和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这些前朝遗老们,怎么就这么能找麻烦呢?!
明珠气愤地说道:“这些人的居心真是相当险恶,这就叫不识抬举!依臣之见,就把他们的试卷原封不动的都抄在邸报上,刊印各省,就让天下人看看,这所谓的鸿儒们都是什么水平,他们既然不怕丢脸,皇上何必为他们遮掩。”
索额图说道:“奴才觉得明珠说的有理。”
熊赐履很想在一旁想拦着,怕康熙一时气愤真的照着明珠的方法去办,连忙说道:“皇上,老臣觉得他们越是这样,皇上越不能上了他们的当啊!印在邸报上是一时快意了,可是这些人就又散落回了民间,取中的当真都是二流人物,岂不可惜。”
康熙问沉默在一旁的周培公:“你觉得呢?”
周培公说道:“臣以为应一概取中,这是没考之前议定的。皇上原知道他们不肯应试,生拉硬扯来的,有什么好心绪作诗写文章?但也有偶尔笔误的,若是从严择取,大名士尽都名落孙山,与不办博学鸿儒科有什么不同,前头千辛万苦预备多少年,全都白费了。他们回去当然不敢骂街,但皇上却落了个不识人才的名儿,也确实糟蹋了人才……所以臣以为断断不可用平常科举格局求全责备,竟是全部取足名额,便是等外的也一概授官。不愿做官的,也给个名义,算是致休……”
康熙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再细阅一遍,凡有乖谬之处一概划出,写得好的加朱笔双圈!——传旨,周培公着补博学鸿儒科一等额外之名!”
索额图等人都是十分诧异,但是知道皇上这是有意抬举周培公。
周培公先是谢恩,又意外道:“臣都跟了皇上多少年了,早就也不在乎什么科举出身了,臣当年就是个落榜生,蒙皇上不弃,才能侍奉至今,皇上今日又给臣这么大的体面,臣真感惶恐啊!”
康熙也动容道:“培公,本来以为你与朕能做个皇亲,就算是咱们君臣之间没这份亲缘,你这些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朕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只要为国尽忠,朕不会亏待你的。”
明珠等人更是惊讶,皇上何时对他们说过这么感性的话!这么说岂不是周培公在皇上心里地位是不同的!之前有风传出,说在三公主指婚之前,皇上是想把周培公招为驸马,但是这件事一直无凭无据,几个当事人也绝口不提,众人都以为是哪个瞎编造谣的,但是皇上今天亲口说出来,当真是坐实了此言,由不得他们不惊讶了!
从此以后这几首辅大臣对待周培公,都会更加看重和谨慎几分。而且在朝为官的都是精明人,周培公早就凭着自己的力量在上书房站稳了脚跟,他的文治武功都是当世佼佼,出将入相全在皇上需要。明明是封侯拜相的时候,皇上却从他在出身上施恩,这明明是把他当成了心腹,才为他考虑万全。
就比如明珠也很得宠,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怎么没想起把他的那个同进士也改成博学鸿儒出身。
所以这道旨意分明是在昭告周培公在皇上心中的重要地位。
康熙知道,周培公恐怕真的是对建宁用情至深,因情所伤,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这几年下来,他身边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娶妻了。
康熙有时看到他才三十出头,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但是他周培公的目光中却极尽沧桑,有时候似乎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康熙看得直心惊,觉得对不起他,如果当时没提出那个提议,也许周培公迟早会想开,就不会耽误他一辈子了。但是这天下间的事情,有时还得看命运的安排,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至此,耗时两年多的博学鸿儒科终于落下帷幕。康熙曾问建宁要不要把已经进了翰林院的王夫之招来见见面。建宁觉得没什么必要,就算有血缘关系,也只是陌生人,也没有故意拉近双方的必要。建宁只说:“来日方长,以后见到了再说吧。”
不过她还是特意去了一次敬太妃宫里,将王夫之在京城做官的事情告诉她,如果敬太妃想要见他的话,自然会传旨召见。
敬太妃这些年跟着太皇太后一心礼佛,又有建宁的扶照,没有人敢怠慢于她。在这个宫里与没脾气几乎是透明人的太后又同病相怜,越相处两人越是姐妹情深,倒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自在。身为一位十分有体面的太妃,她自然有随时召见家人的权利。
且说,这年秋天,连绵雨水漫天飘落,老天爷像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儿地下雨。黄河、淮河水位猛涨,有几十处已经决了口子。大运河以及黄、淮支流,都改变了旧日的模样,浑浊的河水怒吼着,咆哮着,呼啸而来,奔腾而去,卷着泥沙,冲击河岸,打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漩涡。站在高处,放眼四望,只见水雾蒸腾,浊浪排空,到处是一片汪洋。
黄河水漫之处,乡村连带着城镇都人去屋空,庄稼地都被水淹了,更不用说收成,若是不离开这儿去找吃的,那留下的人只会困死于此。
而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个人反其道而行,逐水而走,他的名叫陈潢,字天一,是钱塘人。他自小五行缺水,就爱围着水边打转,这转着转着就让他琢磨出一些门道来,如今他已经考查完了南北运河,正想再从娘子关入晋,到河曲镇沿黄河南下,他写的《河防述要》,就要由如何治得黄河清,如何探本求源来完善。
他直到干粮用尽才走到镇上打算补给,正巧遇到旧时好友高士奇,正逢高士奇科举中第,被委派到清江县赴任。
两人在大街上遇见,若不是陈潢先开口招呼,高士奇根本认不出他来。只见来人有二十六七岁,干筋黑瘦,却是双眸炯炯,十分精神,穿一件团花青绸长袍,两腿分得开开的背手站着微笑。
高士奇:“是陈潢!你怎么黑成这副德性?”
陈潢道:“我整天在大堤之上勘查,风吹日晒就成了这般模样,别说是你,我这样回家去,连我老娘都不认得了!”
高士奇激动地说道:“天一老兄,我之前还给令兄去信寻你呢,在这儿遇见你正好!”
陈潢奇怪道:“就算咱们是幼时好友,也有几年不见了,赶上你赴任的时候找我做什么?不会是想让我在你手下做幕僚吧,你知道,我除了玩水什么都不会,而且我正要沿着黄河南下,去勘测那边的水情,半点耽搁不得!”
高士奇拿出随身带着的邸报,塞给他说道:“我自然是深知你的,你看这一篇,因为黄河决堤皇上决定广招治水人才,让大家赶快赴京与新任治河总督靳辅大人共商智治河之策呢!我一见到这份旨意,就知道是喂老兄你量身定做的,你这么多年勘测水情,为的是什么?若是能实践出来才是真正的有了用武之地呀!”
陈潢已经将来一篇读完,眼中异彩连连。高士奇怕这位好友错过了此次机会,又说道:“先谋个正经差事,你的勘测的事倒是可以放一放,等皇上何总都认可你的方略,还怕没有机会勘测,恐怕你未来几年都得睡在河堤上!”
这话果然正中陈潢的下怀,毅然道:“好!我这就进京!”
印在邸报上刊行各省的这个最高级的招聘启事果然帮了靳辅的大忙,把他的好帮手陈潢成功送到他身边。
陈潢一见面就对靳辅直陈自己的想法,说:历任河督空有治河之心却无治河之术,只知清沙排淤,空耗千万人力,百万黄金,可是,汛期一到,立刻化为乌有。只会用这个大禹治水的老办法,结果导致河床年年淤沙,越积越多,闹到乘高四溃,不复归河的局面,黄河肆虐于淮河、运河之间,堵塞漕运。
陈潢提出“筑堤束水,以水冲沙”的想法,把河堤加固加高,使河道变窄,水势一定增强,流速加快,不但新沙不至沉落,旧沙也能卷带入海。河床必然越来越深,河道也一定愈来愈低,就不会有决堤之患。
康熙亲自召见靳辅,靳辅呈给皇上的方案就是与陈潢以及新招收的一干手下人仔细推敲过的,反复推翻又重建的结果,已经形成了一套十分完整可行的方略。
康熙对他们的方略越听越入耳,越听越高兴。
河务艰难任重事繁,又积重难返,河督换了一任又一任,无论清官、贪官都在这里翻船,早就成了康熙的心头大患,如今出现与往日不同的治河方略,康熙也愿意试一试。
康熙又与靳辅敲定了每年的治河银子以及总共所用的时间,就放靳辅带着他亲自选的那些属官前去河督府赴任。
临走之前康熙还送了他一张方子,名叫“水泥”的,让他可以视河堤上的工程情况适当使用。
单听“水泥”这个名字,靳辅就不会觉得这东西会适合修河堤,但是他知道康熙绝对不会跟他开玩笑,由于赴任紧急,他一直将那张纸捂在怀里,直到到了河督抚,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选决口的地方开始筑堤时,靳辅才让人照着那张方子,把这水泥做出来。得到的结果,却让现场多少人都傻了眼!
京城中,康熙接到公部尚书杰书亲王递上的折子――请求大批制造水泥,以做修路之用。康熙这才反应过来,前些天建宁总是往钦天监去找南怀仁,又是借用工部的地方,又是借用工部的材料和人力,折腾出来的这个东西恐怕是功用不小,怪不得一定要让他给靳辅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亲,明天的更新在晚上临睡之前呦,不要早早的过来等∩_∩
第216章 刁蛮公主66
黄河从三门峡向东,水势平缓, 到徽宁一带由于地形更加平坦, 泥沙沉积, 河床愈淤愈高,远远望去, 像一条天不管地不收的土龙,因而名叫“悬河”。
从顺治初年一直到康熙十五年,朝廷对于防洪工程被冲毁的处罚作了越来越严格以及详细的规定:凡堤防被冲毁, 责任皆由修守两方共同承担。黄河半年、运河一年期内发生冲决, 经修防守等官皆革职, 分司道员降四级调用,总河督降三级留任。黄河过一年、运河过一年冲决者, 经修防守等官降三级调用, 分司道员降二级调用, 总河降一级留任。如已经过了保固年限冲决者, 管河各官皆革职戴罪修筑,分司道员停俸督修, 总河罚俸一年。
但是每年空耗千万人力, 百万黄金, 仍然不能将其治理好,黄河长久失治,几乎年年决堤。可以说, 无论谁只要沾了河道的位置,就要倒霉。
靳辅接手了这个职位有很大压力, 只因两河河务实在难办,河督换了一任又一任,全都是身败名裂,闻者心惊,见者胆寒!但是他进宫与皇上相谈的几次,看到皇上治河的决心,他已经明白,这个时候必然要有人站起来承担起治河大任!
皇上也给他吃了定心丸,给他专奏之权,工程到达哪一步,可以直接跟皇上对话。不必层层禀报,少了很多麻烦。而且这治河之事康熙直接管起来,河务工程上需要的各种材料,人力,物力以及户部的拨款,就没人敢从中克扣推诿,至少不会像之前历任河督那么艰难。
有了熟知黄河水情能适时作出调整方案的陈潢以及其他治河人才,如今又有了“水泥”这种粘合度极高,强度极高的牢固材料。当时试验水泥之时,陈潢等人都激动得语无伦次,彭学仁更是泪流满,直说:若是早几年此物问世,也许花园口就不会变成一片汪洋,不会死那么多人!
靳辅觉得他一生都忘不了那个画面!这些有利因素也让他更加有信心,对未来水晏河清的大清国充满了希望,康熙盛世已然不远。
上书房现在够年龄上学的皇子只有哥仨儿个,还有未满十六岁的王公,贝勒,贝子以及大臣家挑选来陪伴皇子读书的伴读们。
大阿哥,太子,三阿哥从小的师傅不同,进度都不同,所以他们都是跟着自己的师傅以及翰林院的侍读侍们在不同的房间分开上课。
统一休息的时间是一致的,本来太子有单独休息的地方,但是受了建宁的教育影响之后,太子胤礽不会孤高地每日呆在自己专门的地方与其他兄弟们给隔离起来,而是会和大阿哥三阿哥一起吃午餐,顺便还能闲聊一会儿,互相偷偷吐槽师傅们的严厉或者是某些毫无道理的必须背书一百二十遍等等,已经上了三年学,算得上是高年级的胤禵还会热心地给弟弟们一些如何应付师傅们的建议与忠告。
孩子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们都在磕磕绊绊的认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让人觉得惊奇的事物,自然更有共同话题。
其实胤禵很高兴现在的状况,在胤礽和老三也入学之后,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虽然之前有好几个伴读,但是直到另外两个皇子来了之后,他才更加确定他们和自己才是一挂的。
胤禵也不和那些向来小心翼翼侍奉自己的伴读们凑在一起了,而是一下课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一块。接触下来才知道,太子与他想象的盛气凌人完全不一样,虽然有时候很傲娇,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弟弟。
胤禵自小就虎头虎脑身体十分强壮,弓马骑射竟然不比大人差,属于四肢发达的类型。老三虽然与他的母妃一样不太爱说话,但是心眼子最多,往往一语中的,是三个人中的智囊。这个小团体是因胤礽凝聚,他自然是领导者。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各自的小太监们已经去取回了小主子们的午餐。胤礽的餐盒一打开就有一种饭菜的奇香扑鼻。扰得一道在这用餐之所中用膳的众人们没有心思去吃自己的饭,而是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向太子那边一眼,不知道太子吃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胤禵和胤祉可不是坐那里观望,他们与胤礽很熟了,直接命太监们将桌子搬过去。胤禵快人快语直截了当的问:“二弟,你的午膳都是什么?怎么这么香?是不是姑母给你开小灶了?”
胤礽连续一上午的学习早就饿了。闻到熟悉的香味儿,不由得笑盈盈地说道:“这是姑母亲手做的,御厨可做不出这个味儿。菜有很多,大哥三弟我们一块吃吧。”
胤祉有些羡慕的说道:“二哥,你的命真好,皇姑母竟然会亲自为你下厨。我可没吃过我额娘娘亲手作的东西。”
大阿哥何尝不是,说道:“我额娘只会动动嘴皮子指挥,连厨房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亲手做东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晶莹剔透的虾肉放到口中大嚼“呜……真好吃!这道龙井虾仁儿又新鲜又弹牙,这虾鲜的好像活的一样……胤礽你真幸福!”
胤祉见他已经开吃也顾不上和胤礽客气了:“大哥,你注意自己的吃相!给我留点!”
太子也立刻开始自己的午膳,再等一会儿,姑母亲手为他准备的好菜都要进了老大和老三的五脏庙了。
其他人听到那边的对话,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气,也都觉得饥肠辘辘,连忙埋首于自己的午餐之中。
御厨与各府中的厨子相比水平也都是十分不错的,但是与建宁公主亲手做的东西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因为她总是有办法将食材还原出它最美的味道,并且选用各种搭配激发更多美味。
就着空气中的味道,只能闻闻味儿却不能吃到,众位伴读只觉得自己的午餐味同嚼蜡。又没有那么大脸面,可以像大阿哥和三阿哥一样到太子那里分走一份。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当中用完了午餐,看到两人明显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胤礽说道:“不如放学之后你们和我一起回毓庆宫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姑母不忙说不定还会亲手作晚膳给我们吃。”
“真的吗?”
“那太好了,我好想去吃!”两人明显十分期待。
下午胤礽果然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两个小尾巴,他们时常在一块玩,建宁倒是并不意外。
纷纷给姑母请过安之后,胤礽向建宁表达了兄弟俩会在这儿用晚餐的意愿,并且委婉的表达中午时他们对自己食物的吃相。
建宁便明白了,这些孩子是为了吃来的,想吃她做的东西。因为自己是晚辈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让太子来拐弯抹角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