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身准备这个做什么?”陈栩纳闷。
“我妈怕我出去挨揍。”云驰说。
“……”
沉默是此时的一中操场角落。
陈栩咬着唇,笑意积聚在眼睛里就快要盛不下了。
秦潮垂眼看着给他消毒的人,沉默半天,憋出一句:“那你用到过这个急救包吗?”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换句话说就是,你特么挨没挨过揍?
云驰瞥他一眼:“你是第一个用的。”
秦潮:“……那你运气挺好。”这么欠揍竟然还没挨过揍。
云驰想了想:“你这么说倒是也没说错。”
陈栩看着自家铁子快被憋成绛紫色的脸,唇角疯狂上扬。
“……”秦潮瞥到陈栩扭曲的脸,无声叹了口气,拍开云驰的手,“玩过家家呢,消半天了,没毒也消出毒来了。”
云驰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把用过的消毒棉签塞到秦潮手里,然后拿过急救包,从里面翻出一包创可贴和一块纱布,对秦潮晃了晃:“你想用哪个?”
秦潮:“……”
陈栩指着一个母鸭子带着三个小鸭子的绿色创可贴:“用这个,这个好看。”
“行。”云驰撕开包装,拿出创可贴,先凑近秦潮的额头往上面吹了两口气。
秦潮浑身一震,猛地蹦了起来:“卧槽,你有病啊?”
云驰坐在那里一头雾水:“?”
秦潮看着云驰无辜且平淡的脸,一张脸涨得通红:“你……”
云驰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把创可贴给他贴了上去,然后拍拍手:“好了。”贴的挺板正,把他的门牙印也给遮住了,秦潮这张脸长的还不错,挺适合绿色的。
秦潮一句话愣是梗在了喉头。
陈栩:“……”再忍忍。
云驰看着秦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秦潮瞪着他。
陈栩倒是很快跟上云驰的思路:“不用了,意外而已,你都给他包扎了,他还想怎么的?是吧,潮哥?”陈栩拍秦潮的肩膀。
秦潮心累不已,深深吸了口气:“赶紧走,从我眼前消失,谢谢。”
“那我去上课了,再见。”云驰拎起地上的书包转身离开。
见人走远,陈栩终于不再隐忍,扶着墙开始狂笑。
秦潮听着他“银铃”般的笑声,从后面给了他一脚。
陈栩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将手里拎着的鸡蛋灌饼递给他:“……还能吃得下吗?”
秦潮接过灌饼把饼当云驰咬了口:“我上辈子肯定是路过他的尸体没给他收尸,他这辈子来报复我来了。”
陈栩又开始乐:“光路过不收尸不至于,你肯定还上去踩了两脚。”
“滚。”
秦潮不想跟这个幸灾乐祸的货说话,靠在那里吃饭。
陈栩乐完了,一扭头,就看到墙边角落里躺着一黑色物体。
“诶,手机?”陈栩过去捡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谁掉的?”
“还能有谁?”秦潮无语,“从书包里甩出来的吧。”
“这学霸真牛逼。”陈栩将手机递过去,秦潮抬了抬拿着鸡蛋灌饼的手,陈栩就直接给他塞进了裤兜里。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时,秦潮也吃完了两个饼,陈栩无奈:“你都富二代了,还吃鸡蛋灌饼,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换我去当两天呗。”
“你赶紧去。”秦潮摸了摸小腹,伸了个懒腰,“舒坦。”
秦潮踩着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进了教室,老王站在那里瞪着他:“你去……你脑门怎么了?”
“让狗啃了。”秦潮说。
云驰抿了一下唇,算了,他大度。
这话一听就不能信,老王懒得理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早就来了,上厕所去了。”
是,秦潮的书包就在桌上摆着呢。
老王忍了又忍,秦潮吧,挺聪明一孩子,就是不爱学习,他以前的爸爸,为了他的学习真是费劲了心思,这换了个家后秦潮明显松懈了下来了,这要没人在后面拿棍子打着他,这成绩很快就会一落千丈。
算了,再放他一马,最后一次。
“赶紧回去坐好。”老王嫌弃地摆了摆手。
秦潮懒洋洋往里走。
“滴滴滴滴……”
老王一愣:“什么声音?谁手机响呢?”
第7章
“谁手机响?”
教室内一片安静。
“滴滴滴滴……”像是回应老王的话似的,又响了起来。
秦潮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老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冲到秦驰身边对他“上下其手”,从他两个口袋里摸出了两个手机。
秦潮:“……”诶我去,回到上辈子,他得给他尸体踩烂了。
“秦—潮—”老王暴怒,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不仅迟到还带手机,不仅带手机还带两个,不仅带两个,你还不静音,给你能耐的啊。”
秦潮听着老王的rap,看着他手里挥舞着的其中一个属于他的手机,蜷在一侧的手指来回捻着。
正常人不会上学忘记静音的。
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只有一位。
秦潮又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口子,闭了闭眼,真欠揍啊。
老王看着那手机,胸口起伏,班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挑衅过他了,他忍无可忍,大手一挥:“给我滚出去站着。”
秦朝出去时往云驰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位正眨着他那清澈无辜单纯的卡姿兰大眼睛看他热闹呢。
秦潮气笑了。
秦潮在外面站了半节课后才被老王喊进了教室。
接下来一上午,秦潮就盯着云驰看。
这学霸很平静,一直都没找过手机,让秦潮一度怀疑那手机到底是不是他的。
行啊,牛逼。
秦潮抱臂坐在那里,他倒要看看那个破手机到底是哪路神仙的。
云驰真的没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他没有动不动就摸手机的习惯。
所以下课时,秦潮路过他桌旁停下看他时,云驰回看回去,一脸无畏:“有事儿?”
秦潮就意味深长地走了。
江书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问他:“云驰,你是不是招惹他了?”
云驰想了想:“我不小心把他脑袋给砸了,但我道歉了,也给他包扎了,他说不需要我做什么就让我走了,没揍我。”
“啊?”江书意惊讶,“他脑袋是你砸的呀?”
“……我不小心的。”云驰看向江书意,“他会记仇吗?”
江书意想了想:“他还让你干别的了吗?”江书意一直在二班,秦潮是高一下学期才吊车尾考进来的。
在抱错事件发生以前,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不过就是收发作业时偶尔说几句话,但秦潮在学校里一直挺出名的,有仇应该当场就报了,既然没揍,那就应该算是过去了。
云驰想了想:“他让我从他眼前消失。”
“……”江书意扯了扯嘴角,“应该没事儿了,但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
“我也觉得我确实得躲着点儿他了。”他好像和这个人犯冲,再出点儿意外,秦潮肯定就得揍他了。
他……打不过他。
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热衷于看热闹,但不代表愿意把自己送上去让别人揍他。
于是翌日早上,云驰上学时没去爬墙而是有些不爽地走了学校大门。
迟到的学生被教导主任一个个逮到一旁排排站,高一高二的都有,倒是没见着穿高三校服的。
于是云驰就来了。
教导主任老聂看到云驰,只当没看见,摆摆手让他去上课。
云驰同学是重点培养对象,校长说了,对他能宽容就宽容,能装看不见的就装看不见的。
云驰往人堆里瞥了一眼,对上一个躲闪的视线,他勾了一下唇:“老师,我觉得我迟到不好,我过去站一站。”
老聂:“?”
老聂眼睁睁看着云驰走过去站定,心道待会儿他得去趟校长办公室……不,再等等,快月考了,他还是先看看这位云驰同学月考到底能考出个什么成绩再说吧。
身形笔直的人微微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高一学生,笑眯眯朝他打招呼:“弟弟,好久不见啊。”
陈慕云是云大海的私生子。
去年过年时云大海把陈慕云带回了老家,说是要给他上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