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且的身体还在为方才侵略性极强的气氛不自觉微微颤抖时,赵恕突然抬手,长臂一伸,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扯弯了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Alpha伸手,屈指重重刮了刮他被啃咬的有些红肿的唇瓣。
吴且偏了偏头,躲开。
赵恕像是不甚在意他的抗拒,慢吞吞地缩回手。
盯着Beta紧紧拢起的眉,Alpha懒散道:“如果你是Omega,刚才就该感知到Alpha因为受伤导致的烦躁与亢奋情绪,散发出Omega的信息素抚慰我……”
吴且停顿了下,把头摆正,望了回来。
他看着少年低头盯着自己刚刚剐蹭过他的唇瓣的手指。
良久,少年嗤笑一声:“不渴望,不抚慰,像死物一样毫无互动性,只是因为本能服从所以不反抗。”
“……”
“Beta确实很没用。”
“你才——”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解除婚约。”
懒散的尾音好像还勾在耳畔未消散,吴且“嗯”了声,条件反射似的问了句,“什么?”
“我回去会跟我哥正式提出解除婚约的事。”赵恕平静道,“Alpha和Omega才是天生一对,我们确实没必要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
这次,吴且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很长一段沉默后,他“哦”了声。
……
吴且慢吞吞地直起腰,再次后退。
然后蹲在了医药箱边,将方才他挣扎时踢翻的医药箱扶了起来,又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还能用的那些——一样样归位。
赵恕在旁边看着。
吴且收拾好了一切,转过头飞快地瞥了眼赵恕的右手中指,因为方才的一系列动作,鲜血渗透了刚包好的绷带,渗透出来。
……半张脸也肿成猪头了。
但谁管他?
他活该。
吴且拎起医药箱,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
身后的Alpha一动未动,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吴且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像是想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对赵恕说:“刚才是孙迷把我拖过去,摁在裴顷宇的跟前,让我先给他包扎。”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解释什么,又不像。
赵恕依旧面无表情。
当吴且以为对方哑巴掉了,或者压根是自己误会了他会不高兴的部份原因,准备彻底放弃一些和平的可能性时,Alpha突然嗤笑一声。
“孙迷没压着你去,你就不会去了吗?”
少年语气带着生硬的戏谑。
吴且眨眨眼,像是考虑了下,片刻后才语气认真的回答:“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试图找过你。”
说完,他陷入沉默,等他意识到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别的话要说了,这才转身离开。
……
人走的没影了,强撑着靠在墙上的Alpha身体才猛的倒塌瘫软。
“嗤。什么‘试图找过你’,哄鬼啊。”
头晕目眩,还一阵阵犯恶心。
“该死。真的脑震荡了。”
滴血的指尖捋了把湿透的头发,Beta抓住他发根撞墙时的震荡感仿佛还在。
……下手那么黑。
到底是谁在造谣这个Beta脾气好啊,艹。
作者有话说:
“我试图找过你”指人文关怀式的平铺直述,至于某人过分解读因此被揍成猪头三后依然被钓成翘嘴本文作者与吴且都不对此负责
第35章 易感期的Alpha不像死鱼
手受了伤,为了接下来的秋季联赛还能上场,这会儿赵恕算是彻底歇下来了,中午随意包扎了下,晚上刚下课就被紧赶慢赶的塞上了家里的车,天还没黑透,人已经到了家。
这对他来说倒是新鲜。
站在玄关换鞋时,老管家就凑上来,一看他的脸,先惊了下,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大少爷也在。”
赵归璞今日没有应酬回家吃饭,赵恕挑了挑眉,心想这赶巧事儿倒是一茬接一茬,好烦。
换了拖鞋,拖着懒散的步子往客厅走,电视开着,今天的新闻联播已经在放了,女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念着今日新闻提要——
「10月22日,洛斯伐北战事呈现进一步激化态势。过去一周内,洛斯克加强了对北合东部顿巴斯地区及哈迪顿州前线的攻势。
北约联盟成员国家赛尔曼国防部发表重要讲话,强烈谴责一切非人道主义为基础的战火绵延,并指责斯方“毫无根据、毫无事实”地进行军事打击活动。
如该行为不被制止,拟北约成员国将关闭与洛斯克任何贸易往来……」
电视机正前方,赵归璞坐在沙发上,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地球仪。
此时此刻,男人修长的指尖正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那颗地球仪,对于赵恕的靠近,只是头也不抬地叮嘱了句:“让你小明哥看看手。”
赵恕正对“地理”二字处于极其敏感时期,导致他现在看见地球仪就想吐。
他怀疑赵归璞是故意的。
臭着脸绕过沙发主位,至旁边的单人沙发边,上面坐着个笑眯眯的男性Alpha,这人名叫费裕明,是裴顷宇的亲舅舅,和赵归璞属于同辈,高中的时候两人是宿舍兼好友。
后来赵归璞退了学继承家业,费裕明走了学医的路子,心胸外科浮浮沉沉许多年,现在离开一线,退到行政岗,手下抓着费家的十二家私人医院。
之前林祖文分化患上临时的信息素絮乱症,就是在费家的医院住院治疗。
“我看看……哎,这好像不是手的问题——哦哟,赵归璞你抬头看一眼,你弟变猪头啦!”
赵归璞抬头看过来,视线在赵恕肿起来的半张脸上停顿了下,相当平静的转头吩咐厨房煮两个白水鸡蛋。
佣人忙不迭飞也似地逃窜去厨房。
现场扛得住低气压的费裕明稳稳当当坐着,震惊地问赵恕:“手和脸都挂彩?不是S级Alpha吗,搞什么这就被揍成猪头三了,你和我外甥打起来了?”
赵恕一脸不屑:“他有这本事?”
话语刚落,余光瞥到不远处,原本转身冲着厨房方向的男慢吞吞转回来,看过来——
虽然赵归璞一言不发,赵恕却还是勉强收敛了下脸上嚣张的怪表情。
赵归璞见状,才罢了,不再作声,继续摆弄他的地球仪。
谁也没说话,一时间气氛微妙。
赵恕怀疑自己在学校放个屁他哥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也不迟疑下午的事他早就知道,是以费裕明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家里……
还他妈充当下经典的“霸总的医生好友”这种角色。
费裕明从茶几底下勾出个医药箱,比下午吴且用那个自然高级的多,所有的药品都是市面上难搞到的,Alpha专用医药型号。
他看了看赵恕的手,“啧啧”两声,扯着嗓子喊赵归璞:“赵归璞,别玩那个破球了,来看看你弟的手,哦豁,整个指甲盖都掀了——”
“我觉得脸比较壮观。”
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这么说,赵归璞的视线还是从地球仪上挪开了,落在赵恕的手上。
绷带打开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最后一层纱布早就和伤口黏在一起,撕开的时候赵恕也只是皱了皱眉。
疼都疼过了。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新闻女主播的声音,还有费裕明摆弄医疗器械的声音,这种气氛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赵恕突然很有表达欲,他舔了舔下唇,坐直了些,突然叫了声:“哥”。
长兄如父,平日里赵归璞的规矩严,弟弟见着自己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能躲则躲。
被如此正儿八经地主动叫一声“哥”,赵归璞就觉得头疼。
他摆摆手表示不想听,把面前的地球仪推到赵恕面前:“看下环北冰洋接壤大陆,结合近年的温室效应现象加剧,告诉我刚才的新闻对你有什么启发?”
赵恕瞥了眼地球仪上密密麻麻的字,北冰洋搁哪都没几把找着。
他懒洋洋道:“我要和吴且解除婚约。”
客厅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就是连裴裕明给他手重新消毒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赵归璞脸上没什么表情,淡道:“你的脸是他打的吗?”
“……”
“算了,别回答。我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不准。”
干净利落的拒绝。
连“为什么”都懒得问。
赵恕倒吸一口气,有点抓狂,盯着赵归璞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搞什么东西,我实在是不懂,吴家不图咱家什么,我们当然也不图他们的——”
“谁说的我不图?”赵归璞轻笑了声,“你吴叔有钱,现在家里的船一半以上都是你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老黄历,又老毛病又多,我早就想换掉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赵恕提高了音调:“哥!”
赵归璞被他喊得耳朵疼,脸上的慵懒散漫这才收了些,他推开地球仪,往后一靠,掏出打火机点了只烟:“说说看,为什么?”
赵恕语塞半晌。
“我是Alpha,Alpha就该和Omega在一起,我不是针对吴且,但Beta像个死鱼一样,没有信息素,不能给我任何的安抚……我今天打球训练受伤,痛得要死,信息素外溢到足够算犯罪,而我的未婚夫就站在旁边,看着。”
赵恕问赵归璞,“这合理吗?”
赵归璞不置可否:“换林祖文就可以给你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