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黑发散落长桌上的同一时间,餐具被莱茵一扫而下,稀里哗啦的声响没有惊醒任何人,比及塔似完全不为噪音所动,俯身,指尖扫过躺在桌子上的人的耳廓。
一束光照在年轻人的侧脸,仅仅只是露出耳朵一小片皮肤,那处也被打了无法破解的高密马赛克。
屏幕外的人只能看着莱茵绕过长桌,掰过昏睡中年轻人的脸,亲了又亲。
与此同时,比及塔伸手挑开了他的牛仔裤搭扣,“咔啪”一声,他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占据上方的弟弟。
简单的语交流,伴随着视频中莱茵的轻笑,比及塔抬了抬眼,抬手似乎是十分珍视的拂过年轻人的面颊,然后毫不犹豫的褪下了他的裤子。
大概还有黑色的内裤。
视频的暧昧气氛在这一秒被推上了巅峰,一闪而过的马赛克下是年轻人过分白皙、比白人也没差到哪去的皮肤……
昏暗的光线也遮不住这一点。
甚至,天鹅绒的窗帘,厚重的桌布,深色的环境让这一切看上去像是一场无声的舞台剧,在桌子上躺着的,是被献祭给恶魔的牺牲者,贡品。
人们屏住呼吸,心中期盼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勇者将这无力接受命运摆弄的牺牲者救下。
但奇迹当然未曾出现。
光影晃动,角落里点燃的烛火跳动着,照亮了空气中的浮沉与颗粒,从头到尾,身为双生子的哥哥比及塔未发出声音,所有的动静来自弟弟兴奋的口哨——
莱茵的目光如此贪婪的落在桌上年轻人如新生儿般干净的皮肤上。
「他真是漂亮极了,是不是,比及塔?」
比及塔没有回答。
一如既往冷漠的目光,只有眼中兴奋的光芒如黑夜中的饿狼,不加掩饰的贪婪暴露了他内心躁动与弟弟如出一辙——
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莱茵在兴奋的叹息,
「颜色真好,我就说他没用过。」
「哥哥,他醒来后会怪我们吗?」
「我只是不想他走。」
「他又不肯答应给我生孩子。」
「Beta也能生的,对吧?灌满的话,也是可以的。」
「吵死了。闭上嘴,莱茵。」
比及塔的声线平稳,如此义正辞严,随后在莱茵与众人的惊呼声中,俯下身去,以对于Alpha来说绝对冒犯的距离,用最虔诚的目光欣赏他今日的猎物。
冰冷的唇落在干干净净的物件上。
这大概是比及塔这样的天之骄子这辈子第一次为人这么做。
可惜视频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饿狼显然还未来得及对他们的猎物正式下手。
视频至此,有的只是吸吻,轻抚与喟叹,光是这样显然并不足以它成为常年霸占里区年榜第一的缘由,变故在下一秒发生,当所有人以为,在无人英勇闯入搭救,视频中那个年轻人即将成为献祭恶魔的羔羊时,原本应该昏睡的他醒了。
没有挣扎。没有呐喊。没有祈祷。没有哭求。
双生子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年轻人原本瘫软的手突然指尖跳动,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抓过了桌子上残留的一把银叉,捅进了莱茵的左眼!
——惊变就在这一瞬间。
当莱茵·赛维发出震惊又惨烈的痛呼,鲜血洒满了长桌。
桌布被剧痛挣扎中的Alpha一把粗鲁拽下,比及塔不得不去确认弟弟的伤势时,长桌上原本待宰的羔羊跌跌撞撞从桌子上翻下来。
唯一的光线中,人们只来得及看清楚他光洁无暇的后颈——
是个Beta。
背对着镜头,扶着长桌站稳,Beta弯下腰提起自己的裤子,狂抖的双手在努力了几次后,他放弃牛仔裤难缠的搭扣与拉链,他转过身,向着摄像设备走来。
他从头到尾都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屏幕外的人们看不见他一根头发丝,却能看清不远处,号称天之骄子、恶魔继承人的莱茵·赛维捂着左眼的指缝,赤红浓稠的鲜血滴落一地。
在S级Alpha因为痛苦而粗重的喘息声中,Beta伸手,抓起设备。
屏幕一黑,视频结束。
……
【W:谁知道呢?】
【W:或许我也跟视频里那个倒霉蛋Beta一样,曾经无比期望过有人能够向我伸出一只救赎的手,托举我逃离黑暗和苦难。】
【W:裴同学,当时你只是来的太巧。】
第56章 你可以破碎,但绝不能枯萎(上)
晚餐餐厅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人们讨论着下午看到的真实血腥。
——众所周知,著名黑手党维赛家族现任家主文森特·维赛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地下帝国教父、当代最著名的S级Alpha之一,年纪轻轻便令环岛人闻风丧胆的双生子之一,莱茵·维赛自二年前因某次意外事故被直升机送进急救,连夜抢救后,其左眼残疾,终身佩戴义眼。
相比起更为低调的哥哥比及塔·维赛,人们在这个疯狂的未来地下帝国继承人上位之前,便提前给予了他“独眼的牧羊犬”外号。
牧的是羊,却被羔羊咬伤。
这怎么不算是这对含着金勺、手握枪械出生的、肆意妄为的双生子青年时期浓墨重彩的一场滑铁卢呢?
没人知道双生子兄弟到底是怎么个变态的思维方式,总之这个存在于Picline里区、向所有人揭露莱茵左眼被刺的全部过程的视频,不可能由他们兄弟之外的第三个人上传。
后来呢?
那个年轻的黑发Beta在哪?是否还活着?
这件事值得他们讨论一整个晚餐时间。
因为马赛克打得太好,他们连视频中那个凶悍的被猎食者是什么人种都不太清楚,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墨西哥人,听说是摩利根家族专门派去处理这对兄弟的专业间谍……”
“不是吧,维赛兄弟这样出生的人应该从小就把反诈宣传片当摇篮曲听,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间谍骗掉一只眼睛嘛?!”
另一个人插嘴,又转头去问赵恕,“恕哥,你觉得呢?”
“我没看。”
赵恕回答。
当时他杵在吴且的跟前,也就是看吴且看得那么入迷时跟着回头敷衍的看了两眼,更别说辨别那八层马赛克的是什么人了,他一点兴趣都没。
“但墨西哥人应该没那么白。”
提问赵恕的人又去看裴顷宇,裴顷宇正在看手机,眼皮子掀了掀,平静道:“我也没注意。”
众人叹息这两位顶级Alpha的无趣,这时,赵恕突然说:“你最近看手机挺频繁。”
裴顷宇瞥了他一眼:“三秒前刚放下手机的人说我?”
赵恕刚刚是在问吴且,晚餐过后去换房间如何。
“我有正事。和你这种拿着不放拼命看Picline的不一样。”
“嗯。知道了。”裴顷宇说,“爸爸,有话好好说,别上赵恕的身,从他身上下来。”
一本正经说这种鬼话引得桌边嘻嘻哈哈笑成一片,人们看上去爱死了裴同学的情绪稳定与冷嘲热讽,笑够了,转眼又继续讨论起那个视频里的人死活去向——
“死了!死了!以莱茵的脾气怎么可能还让那个人活着?!”
少年信誓旦旦的高呼。
殊不知自己说的完全错误。
——视频中的事人当然还活着。
且当下此地,此时此刻,正咬着一根吸管,面无表情地坐在嚷嚷宣判他死亡的少年们的隔壁桌,用吸管吸杯子里的鲜榨橙汁。
手机在他手边亮起,屏幕上有「sssssss」发来的四个字——
【sssssss: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吴且把这个账号拉黑,因为以后也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
……
饭吃到一半,赵恕被孙迷叫去讨论前两天体测结果和制定接下来的综合训练计划。
他很不情愿,唯一舒服一点的是裴顷宇也被叫去了,大概是国青那边来的人还是很关注这两位S级Alpha,希望他们在彻底开始继承家业在商海浮沉之前,至少在体坛能够继续发光发热两年。
有了之前放鸽子的经验,上一次直接结果是他放了鸽子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且喜提人生头一回轻微脑震荡……
人总会学乖的。
所以这一次,在离开前,赵恕端着盘子,坐到了吴且的面前。
正低头用筷子扒拉餐盘里的豌豆,黑发Beta头也不抬,赵恕不得不伸手在他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后者波澜不惊的抬起头,像是一潭死水似的望过来,赵恕哽了下:“孙迷叫我吃过饭先去一趟他那边完整一下体测报告,用不了太长时间,你等等我,我回来就可以来换房。”
吴且说:“哦。”
然后就没了声音。
对赵恕现在放个屁都想报备得事无巨细这件事,他表现得毫无波澜。
赵恕:“……”
从吴且刚才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坐在他们隔壁、招呼都没打那会儿起,赵恕就觉得有点奇怪——
这个Beta平日里装模作样最有一套,所有人都觉得小吴老师温柔又和蔼可亲,像这样不理人的情况很少见。
但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多嘴问东问西。
免得这个坏脾气Beta又不耐烦给他脸色看。
赵恕端起盘子去还,走的时候顺手抓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走出去很远了他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他的手机和裴顷宇是一起买的,一样的型号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没有手机壳,再加上最近裴顷宇看手机的频率反常地很高,一起放在桌子上不留神就拿错了。
赵恕“……”了下,很无语。
顺手用裴顷宇的锁屏密码解开了他的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给自己的号码,让裴顷宇带着手机跟自己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