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雄夹着公文包落荒而逃时,吴且也不可能乖乖留下来当唯一的活靶。
在李君碧的数落中,黑发Beta抓过玄关的钥匙,开上那辆阿斯顿马丁冲出家门,逃难至赵宅时,才早上八点多,造成这混乱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没醒。
昨晚一夜内容过分丰富,车内厮混过后又在国道上演美国大片追逐戏,距离枪战就差另一把枪的存在之后,又在执法局跟前上演记者招待会——
每一个环节都很惊天动地,拥有使人绷不住一口气就陷入生病感冒的力量。
擅长于胡思乱想,小吴老师下意识便以为赵归璞哪不舒服,但也并未立刻鲁莽闯入男人的卧室去查看,而是转头问了秘书蒋尾,这才知道,赵先生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让它彻底好到底,全公司放假一日。
聊天末尾蒋尾真诚表示恭喜,并明里暗里希望吴且是一位离开老公超过九个小时就会伤心落泪、生活不能自理的娇弱夫人,从此把赵先生的上班时间严格控制在朝九晚五。
官宣首日就全公司带薪休假这种事实在是给了全体员工无限的幻想。
站在一楼会客厅,吴且一边给蒋尾抠“……”这样的省略号,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副挂毯,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过,整体的编织工艺又好像有些年纪——
大概率是某个慈善拍卖会赵先生献出的“爱心”。
他正弯腰试图从编织工艺与金线判断这是属于法国几个世纪前哪个时期的好东西,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悄无声息的脚步与隐藏的很好的气息让吴且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来人。
直到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后。
吴且没有回头,任由龙舌兰烈酒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将他绵密、细腻的包裹起来,信息素明明并不似以往那般浓郁,甚至也不激烈……
空气中却好像漂浮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短暂的死寂后,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环绕上来压在了他的小腹。
——这是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没有那么多经历风雨留下的老茧,劲瘦有力,能轻易抓着一颗篮球狠狠地灌入篮筐,获得满堂喝彩。
然而此时此刻,隔着布料,和紧绷的小腹肌肉,吴且能感觉到这只手在颤抖。
小心翼翼的同时好似在努力的抑制着一座火山的喷发,站在火山下的吴且理所当然地被这种不安情绪传染,他动了动……
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挣扎,于是那只大手加大了力道,将他往后摁压,吴且后退一步,靠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少年温暖湿热的气息就在耳后,吴且稍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在两人身侧放着的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还有一颗装在网兜里的篮球。
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
“……要搬出去吗?”
身后的人呼吸平缓,沉默一瞬,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回应。
“嗯。”
就单一个字的音,低得不像话。
……大概原本是准备选择在这个真相大白的早晨沉默离开,不哭不闹,不威胁任何人,只是自己悄悄地离开。
糟糕的是,貌似是最不该目睹这一幕的吴且撞上了这样的瞬间——
他为此感到有一些难受。
压在他小腹上的手并未挪开,身后的人固执且大力的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很长时间的沉默中,吴且都僵硬地强迫固定住脖子的角度,始终面朝面前这精致、厚重的挂毯。
赵恕低下头,轻嗅他的颈脖,不意外地注意到黑发Beta的皮肤因为自己的动作有瞬间紧绷的收紧……
他还是怕他。
临时标记的阴影还在。
尽管如此,他也依然固执的用自己的鼻尖触碰着那一处温热平坦的白皙皮肤,细细嗅着——
像是寻找什么。
尽管他心知肚明,属于他的味道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赵恕低下头,最后亲吻了黑发Beta的耳后那片干净白皙的细嫩皮肤,小心翼翼的,眼泪顺着他们贴合的皮肤流淌,滚入了吴且的衣领中。
片刻后。
赵恕放开了他。
直到玄关传来门开又轻轻关拢的声音,细微的动静提醒着始终保持着僵硬站姿立在挂毯前的黑发年轻人,少年Alpha已然离去的事实。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冬日清晨,最吵闹的人以最安静的方式离开。
无人知晓,他是否还会回来。
第105章 入职第一天,命案
赵恕走后,吴且整理了下心情,不再研究面前这张手工挂毯,转而上楼去研究赵归璞。
卧室静悄悄的,宽大的床是黑色的,从床单到被子。
暖气开的温度没有客厅高,十几度的温度。
床中央堆着的被子下面躺了个人,哪怕闭着眼的时候也不是岁月静好的模样,最多像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食肉动物暂时睡着的模样……
结实的肌肉隆起,随时都能暴起将人死死地摁倒。
一半赤着的胸膛在被窝外,男人侧着身,拥着蓬松柔软的被子。
吴且进屋时,赵归璞依然没有睁开眼,但吴且知道他应该是在他上楼的时候就听见动静,已经醒了。
果然当他走近床边,男人闭着眼,抬手拍了拍脑袋下的枕头,一言不发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吴且没有真的钻他被窝,弯腰借着室内不算强的光线看清男人眼底的淤青后,拿起他的手,掰出一根中指,给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解锁。
“早。”
赵归璞懒洋洋地睁开眼,目光平静地从下往上,看着站在床边的黑发年轻人光明正大地查看他的手机。
吴且在工作软件里看到,凌晨四点半那会儿,赵总还在软件里精气神十足的跨海骂人——
既尊重隔海员工的作息时间,也没委屈着自己,骂人绝不憋着隔夜,无论如何都要及时骂到位。
放下手机,吴且将男人有点睡乱的头发揉了揉,跟他说:“你再睡一会。”
赵归璞打了个呵欠,把被子掀开。
吴且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抵御住早八冬日,晨光熹微,气温偏低的宁静卧室,看似温暖的被窝与被窝里躺着的英俊裸男。
他吸了吸鼻子脱了外套,含蓄的坐在床边,原本准备温情地陪男人补一补觉,他看会儿书——
结果就是屁股刚挨着床,赵归璞就一把把他捞过来,拖进被窝里摁住亲。
睡前可能用的牙膏是肉桂味的,舌尖带着淡淡的肉桂气味钻入,坚决的抵入,气势汹汹。
他整个人以覆盖的方式压了上来,像寿司上的那一片鱼,严丝合缝。
结实的胸膛像是一堵墙,手扣着黑发年轻人的后脑勺不让他动,方便他的舌尖更加深入探索,在入侵的口腔中如游蛇探索,唇瓣紧紧贴合,轻轻碾磨。
毫无缓冲的深吻让吴且窒息,双眼发黑到身体很快软下来任由其索取——
期间赵归璞粗糙的拇指腹不停的揉搓、摩挲他的耳后,直到那里被弄得通红一片。
“遇见赵恕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被窝里响起,吴且抓住这个机会,撇开头张嘴呼吸,却像是邀请似的,被男人咬着舌尖,拖出唇外,在空气中交缠。
不断分泌的唾液几乎要呛到他。
他的大脑内在叫嚣,无意义的尖叫。
拼命仰着头被迫接受与配合男人的吸吮,喉结滚动中,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终于还是顺着唇角滚落至下巴,又滴落在锁骨上。
“赵恕他——嗯——”
吴且抬手压着自己的牛仔裤,一脸惊恐。
埋头动作的男人一只手撑在他脑袋一侧,被阻止了动作,手上停顿了下,抬起头:“他怎么了?”
语气云淡风轻,像是两人此时坐在八米长桌的各自两段优雅的品尝英式红茶……如果不是他正试图用手拨开吴且压着自己牛仔裤拉链的手。
“他拿了好多行李,看着正准备要进行第二次离家出走……”
赵归璞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显然也并没有提前知道这件事,他为吴且的话停顿并认真思考了大约十秒,而后慢吞吞的点点头,说:“让他去。”
然后双手用力,下一秒,被窝被掀开,还带着人体温热的牛仔裤被扔出被窝。
“?”
很后悔今天出门着急,也没在里面多套一层外号称“男人下头裤”的伟大秋裤,吴且提醒立刻将手贴在他大腿上,蠢蠢欲动的男人。
“不是说正事吗?”
“说什么?”赵归璞问,“长嫂如母,你担心他很正常,我能接受。”
男人讲得一本正经,吴且无语凝噎。
被窝里又动了动,男人自己先坐起来,把怀中的人捞起来,面对面的放在自己身上……黑色的布料贴着布料,近在咫尺的位置,能准确的把握住对方每一丝变化。
赵归璞唇角轻扯,露出一点笑意。
吴且头皮发麻,心想被抱着又亲又蹭的,没点反应那他妈才是有毛病了,得意什么?!
“别闹……我大清早是来跟你做这个的?”
“嗯?”
赵归璞一边漫不经心的敷衍他,揽着怀中人的腰,将他贴近自己,与此同时除掉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问你报纸的事——现在顺便问问你赵恕的事,他就这么走了,你也不担心?!”
温暖的皮肤贴着皮肤的一瞬,吴且哆嗦了下,说话的微信差点变了调,低下头看见男人的浅棕色瞳眸早已深不见底,几乎成了黑夜瀚海的同款色。
“担心什么……那么大个人了,他总要接受这么一天,伤也好了,我还要把你双手奉上让出去,哄他一辈子么?”
从下往上仰着头,赵归璞始终盯着吴且的脸,忽然扯过被窝,遮住两人腰部以下——
手消失在被窝下,没拿出来。
“至于报纸的事——”
“赵归璞,你别……”
“你不愿意?”
吴且说不出「不愿意」三个字,因为他已经落入敌方将领的五指山下,对方把握着他,让他头脑发昏,深刻的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逃生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