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自己花了一百万花哪去了,毕竟让赵恕上一毛钱不用。
男人顺手拿起一瓶水递给小吴教练,偏过脸,不太含有私人感情的问他:“你是因为他像赵恕才非要闹着俱乐部买来?”
这问题问得坑太大了,吴且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准备反问男人这个提问的主语是“你”还是“他”还是“赵恕”,等问清楚了他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迟——
结果没想到这时候,队伍一个替补小少年直接在旁边给他挖了个更大的坑:“小吴教练,你不是芒果过敏吗?”
赵归璞和吴且停住私聊,双双转过头,看向这个一脸天真的挑事少年。
吴且低下头看了眼刚刚接过来的他未婚夫递过来的电解质水饮料,是上次仅拧开瓶盖就遭受被扔进垃圾桶命运的同款……
上面确实画了好大一个芒果。
他尚未来得及讲话,就听见身旁的男人好脾气的“呀”了声——
赵归璞是个好脾气吗?
他当然不是。
根据吴且对赵归璞其人为数不多的浅薄认知,他表现出好脾气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正在发脾气。
赵先生微笑着问那个队员,对你们小吴教练那么了解啊?
那个队员无视了小吴教练快要抽筋的眼角,体现着无知者无畏精神。
“不是的哦,是莱茵·维赛先生来到球馆那次,不知道您还有印象不——他与小吴教练好像是旧时,在您来之前阻止了他喝这个饮料,然后说了小吴教练对芒果过敏的事。”
赵归璞微微弯了弯眼,唇角上扬,说:“哦。”
一边拿走了吴且手里捏着的饮料。
“我只是对芒果皮过敏。”
吴且想伸手把男人递出来又没收的饮料抢回来,一口气喝光,以死明志。
然而男人却只是偏了偏手,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眉眼淡然的说:“别闹。”
吴且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一圈此时此刻男人面部表情,在发现自己看不出什么深刻端倪后,将眼前情况直接归纳入红色警戒范围。
他拿出手机,想要呼叫随便哪个吴文雄的司机甚至吴文雄本人来接他回家——
这件事当然未遂。
吴文雄警告吴且,要和码头筋肉工玩闹可以去找《江城晚报》狗仔,他们对这套流程还蛮熟悉,但是别惹他矜矜业业上班的老爸……
一把年纪了看到同样一把年纪的同龄人和自己的儿子玩情趣,他只想打人。
吴且求救未遂,这天还是不情不愿的爬上了赵先生的车。
……
赵老四又被赵归璞打发去城北某家酒楼打包海鲜粥。
白色宾利停在树荫下,夕阳落入山头,几乎将一切隐蔽得很好,哪怕是不善于用来隐蔽存在感的白车,外人不走近,也几乎发现不了这里还停了辆锃光瓦亮的豪车。
驾驶座已经没有人,但后排的挡板还是依脸皮太薄的黑发年轻人的意思升了起来。
很快他就后悔为这点破事跟赵归璞较劲,因为挡板升起来后,车内的空间更小,这让男人的信息素迅速地占满了整个狭隘的空间。
很快的,吴且就觉得自己被赵归璞的信息素泡透了,那种每一个细胞都被钻个孔,强行注入沉水乌木的木质香,是只有上次被赵恕临时标记才有类似的感觉……
头发被揉的凌乱。
白皙的面颊也为缺氧而染成红晕。
吴且的牛仔裤松松垮垮挂着,垂落的皮带前方金属扣伴随着摇晃不停的撞到赵先生衬衫的扣子发出微妙的金属声。
握在他腰上的大手始终未挪开,那力量支撑着吴且没有丢脸的软倒——
“医疗报告出了吗?”
赵归璞垂着眼,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看上去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事实上吴且被他烫的几乎想跳起来,大腿被磨得火辣辣的,睫毛湿润一片,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他晕晕乎乎没忘记回答:“嗯……还没。”
闻言,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被磨红的大腿和泅湿一片的深灰色底裤的人这会儿抬起头,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要是换成蒋尾或者赵恕之流,被他这么看一眼,或许已经夹着尾巴跑出三里地。
但吴且的反映截然不同。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撒谎啊?!”
撑着身下男人的肩膀,黑发年轻人猛地弹跳起来——
忘记自己在车内,他的后脑勺“啪”地一下重重撞到汽车顶,他“额”了声痛呼着软倒下来……
赵归璞非常适时地接住了他。
将他腰都捏出一点儿红色勒痕的大手挪到他的后脑勺,修长的指尖插入柔软的黑发,温柔的揉了揉。
黑发beta顺势窝进男人的怀中。
“公休假啊,医院。”他的鼻尖埋在赵先生的颈窝里,“不信你自己去问。”
赵归璞“嗯”了声,把怀中的人又拉起来,此时后者还在处于后脑勺被撞的懵逼中,乖顺又柔软的被男人抱起来,放到座位前的地毯上。
“张嘴。”赵归璞说。
唇角被顶了顶。
吴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呛到。
沉水乌木的气味原来在某一刻也可以是爆裂的,入侵意味浓重且不讲道理地充数他的鼻腔和灵魂。
男人将不停的咳嗽和打喷嚏的黑发年轻人再度拎起来放到自己怀里,手法很是老道的也让他也得到了应得的快乐。
当感觉到怀中僵硬的身体轰然倒塌似的柔软下来,如一滩烂泥蜷在他怀中,赵归璞食指轻勾,用指节蹭掉怀中人唇边的白色。
依然默不作声。
吴且累得腰都快断了,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不怕死似的抱怨:“你还不如直接进来。”
“……”
赵归璞摇摇头。
“不太行。遵循医嘱。”
“………………我又没病,哪来的‘医嘱‘!”
吴且很是抗拒被人当豆腐似的对待,之前被赵恕临时标记搞得惊天动地,怎么的,当事人都没屁事一样,只是一排两三……
结果把当时的大伯哥、现在他的未婚夫搞出心理阴影了?
这会儿真的是把他捧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理论上没什么不好,但是正如吴且所说,beta没有发情期,但人类有。
“要不换我上你?”他双眼一亮,很有创意的建议。
S级Alpha闻言,别说震惊,连眼神儿都不带有丝毫的变化,他低低笑了声,调整了下坐姿,不急不慢的替怀中人拉起已经湿漉漉到看不懂的裤子,妥善收好他的宝贝。
“急什么?”赵先生嗓音平稳,“我只是想确保你不会对我的信息素或者体液过敏。”
“有什么好确保的,刚才你捅我喉咙里灌我的时候好像也没见担心你的东西会毒死我——”
“你可能是过敏体质。”
“?”
“对芒果都过敏,蛮少见。”
“……”
好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吴且迷迷糊糊这才隐约想起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拖上赵归璞的车,赵四为什么会被打发去跨城购买一碗无人认为非吃不可的粥……
这人在莫名其妙的事上小心眼得令人发指,他正想指责,这时候被掰着下巴,扭过头,唇上得到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赵归璞抱着他,以明天早餐要不要吃馄饨的语气,通知他明天去第一轮验收一下订婚那天要穿的礼服。
吴且眨眨眼,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安排好的,正如他的婚期也是报社编辑比他先知道。
他其实无所谓。
但也装模作样的控诉男人过分专横。
赵归璞降下窗户,散一散车内他们胡闹后的浓郁暧昧气息,闻言抬眼扫了他一眼:“这种事有什么好提前商量的?”
“我不要做心理准备?”
“同我结婚要做心理准备?”
“?”
“你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
吴且一秒钟就怂掉了。
“我明天得请个假,打个假条这事总得要做准备吧?”
“嗯。”
“……”
“可以。”
“…………”
……
第二天,吴且一睁眼就收到蒋尾给他发的礼服西装店预约信息,以及地址,附赠今早赵先生的日程安排。
回邮件,见客户A,见客户B,与岳丈老子吴文雄友好会谈,见客户C,以及例行会议。
吴且看着那密集到喝一口水时间都得抓紧的日程安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同情谁——
毕竟在他的未婚夫撅着屁股挣钱时,海龙俱乐部也因为他未婚夫撅着屁股挣来的钱,给他批假批的无比爽快。
当赵归璞进入会议室前,抓紧时间给吴且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共进晚餐时,小吴教练正拿着热拿铁站在冬日阳光下,和一只路过的小金毛玩握手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