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有新的突破,那就是大少爷愿意让陈予泊靠近也是为一种治疗方法。”许医生说:“大少爷的创后应激让他排斥跟家人靠近,排斥跟人亲密接触,包括连闻监督你跟大少爷都有70%的契合度都很难靠近,既然有一个大少爷能够接受且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让他以陪伴的方式对少爷进行治疗?”
闻宴半眯双眸,盯向许医生。
许医生视若无睹那般继续说:“大少爷将这个Alpha隐瞒起来或许有他的原因和理由,如果我们想要知道并且将大少爷的情况治好,或许能从这位新保镖入手。”
“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闻监督不太方便听了。”
段父嗯了声,他看向闻宴:“那就劳烦闻监督先离开了,非常感谢这段时间里闻监督对砚初的包容与理解。”
这是非常官方客气的态度。
闻宴心头泛起不是滋味,可他现在似乎没有更多有利于他的理由留下,甚至还会被冠上失职的“罪名”。出于礼节,他只能颔首示意转身离开检验室。
迈出门的瞬间唇角弧度抚平消失。
检验室的门紧闭关上。
“陆董,段总,我已经把陈予泊的检测报告从系统里删除了。”许医生见闻宴离开,这才看着面前的两位,他知道楚骆家在全球abo医疗系统里不可撼动的地位,这件事瞒不住的:“他是全球首例S3+基因等级。”
“什么?!”段父心头一颤,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小子不是没分化吗?他没分化就有那么高的基因等级?”
“正是如此,我才怀疑陈予泊可以通过简单的抚慰方式压制大少爷的信息素,要不然很难解释得通他是如何安抚大少爷的。”
“那这个Alpha的血液标记是——”段父皱起眉
许医生说:“虽然这位Alpha先生与陈予泊有什么关联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报告也无法证明陈予泊为什么能够安抚大少爷的情绪,但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或许跟他的基因等级有关,所以目前陈予泊是大少爷最好的安抚剂。”
“至于这位神秘的Alpha先生,只要大少爷喜欢那都不存在特别大的问题,也足以证明大少爷开始主动面对过去的事情。”
许医生将双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沉声道:“或许陈予泊的存在会成为治疗信息素失控者的关键转折点。”
两位父亲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
许医生:“以及还要提个醒,安全监督官的效果可能不再生效,因为大少爷被更高契合度的Alpha进行了血液标记,之后再接受安全监督官的信息素非常容易发生抵触和存在危险,我建议可以从这里入手将安全监督官撤离大少爷身边,这也是未来替信息素失控者维权有利于我们的关键。”
段父的神情严肃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嗯,好,对了,陈予泊的信息切勿外露,尤其是对ABO国际联盟政府和监测中心。”
“明白的。”许医生转过身想销毁血液样本。
却在这时,他不经意看了眼屏幕上显微镜还在反应的结果,眸色一凝。
只见原本血液中的血细胞粘连成团的现象似乎有边缘……相融的迹象?
相融?
。
两个小时后。
陈予泊还坐在床边,长腿分开,宽肩微沉双手撑着大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低头瞄了眼,发现段砚初的手还是一直攥着他的口袋,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才尝试站起身离开,差点裤子都要被扯下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诶,你的伤口都愈合了?!”护士站在床边陈予泊身旁,她才刚揭开对方脸颊上纱布,就意外的看着上午刚缝针贴着纱布的伤口竟然愈合结痂印脱落了!
陈予泊看向护士:“是吗?”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轻描淡写,加上形象硬朗,就只是这么随意的反问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护士脸颊一红:“就、就觉得你的恢复能力强得可怕。”
“可能皮糙肉厚。”陈予泊说着,低头看了眼蜷缩在自己身旁,脸非要贴着自己腿睡的段砚初:“他什么时候能醒?”
为什么非要粘着他?
上次也一样,这次也一样。
“大少爷的安全期可能会持续半个月,这期间会特别嗜睡,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会比较差。”护士将消毒棉签丢进垃圾桶里,转过身查看一旁的监测仪。
“摘下项圈也会导致他进入安全期?”陈予泊蹙眉问,上次是抽血,那这次是因为他不小心摘下项圈……
“嗯,只要大少爷摘下这个项圈就会出现信息素快速攀升失控的情况,一旦脱离项圈注射器就会触发电击,大少爷很害怕针和电击,所以就会被动进入安全期。”
陈予泊听到这,感觉大腿有热源蹭了上来,低头一看,发现段砚初又把脑袋枕到自己腿上:“安全期的症状除了粘人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护士点头:“我们除了粘人没见过,其他的基本都见过了。会情绪失控,会咬人伤人,也会咬自己,咬自己的情况比较多,甚至会做出很极端的自残。”她指了指脖子和背部的位置:“曾经大少爷在安全期里用刀划过脖子,还有背部。”
陈予泊脑袋‘嗡’的作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目光落在段砚初脖子上的项圈,顺着项圈隐约可见脖子上的痕迹,之前以为是什么纹身,就跟背部的纹身一样。
初次见面时白皙的后背上那大片的蝴蝶纹身……
是为了遮住伤口?
“所以我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少爷在安全期里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约束带就可以乖乖躺着,连安全监督官都不可能做得到呢,你可真厉害。”
陈予泊蹙眉正思索着如何理解‘真厉害’的夸奖,一只手就突袭摸上他,胸肌也没幸免。
“……”
他压根不用低头就知道是谁,往下紧紧地抓住这只不规矩的手,看了眼护士,发现护士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尽量保持淡定,让场面看起来不太尴尬。
“摸一下。”段砚初闭着眼说。
陈予泊:“……”服了,还能说话。
另一只手又摸到后腰里头了。
陈予泊腰身一僵,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眼,深呼吸,将这只手也给抓住,谁知段砚初没有要安分的一丝,脸凑近就是蹭啊蹭,哪哪都蹭。
护士默默地转过身,耳朵发红,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大少爷,不敢看了,看了怕被嘎。
陈予泊被段砚初蹭得忍无可忍,干脆躺下,凭借着体格优势将人完完全全的抱入怀中,压住手脚不让他再乱动,也下意识地护住那截被纱布缠着的脖颈。
他低下头,胳膊撑在段砚初脸颊旁,极力克制着羞恼,贴近白皙的耳廓,声线低沉道:“大少爷,有人看着的,别摸了。”
自己是只有19岁,但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没感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有点用,还真的安分了。
陈予泊这才松了口气,干脆侧身躺下将人抱好,省得他再乱动。
安全期里的Omega就这样窝在健硕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贴着结实胸肌,尽管手脚被健硕的臂膀和长腿压着,也睡得眉眼舒展,在这样高大的体格怀中,仿佛被安全感劈天盖地覆盖包裹着。
于是气氛又微妙了。
又恰好病房门被推开,两位父亲站在门口。
“……”
陈予泊正好是面朝着病房门抱着段砚初的,他的手掌心正盖着段砚初的脑袋,目光径直撞入门口两位大佬审判的眼神:“……”
护士立刻打了声招呼,便识趣地先离开病房,甚至顺便将病房门给带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病房里瞬间陷入沉默。
陈予泊原本抱着段砚初的手缓缓松开,却在松开的那一瞬间被怀中的人抱了个满怀。
他:“……”明显感觉到那两道眼神又杀了过来。
“陈先生,我们谈谈吧。”
两位父亲刚看完现场视频,内心刚受到一波来自未分化普通人基因等级s3+的暴击,他们俩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陈予泊见两位大佬坐下,听到称呼都变了立刻坐起身,谁知段砚初也跟着爬了起来,熟练地跨坐到他腿上,抱上他的脖子,把脸埋进肩颈。
这动作的熟悉程度媲美享用一日三餐。
而这么一动又把脖子的伤口给弄出血了,纱布透出血迹,而本人却像是不知疼那般。
他用手干脆握住段砚初的后颈,省得他乱动,另一只手连忙抬起双手胳膊示意,眼神清白地看向两位父亲。
“真不是我要抱他的。”
“……”
段父强忍着这一幕的暴击,但也不差这一个暴击了,他冷静陈述正事:“我知道,砚初很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在安全期这么信任你,所以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本以为调查陈予泊会发现什么,没想到这家伙的背景一干二净,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那估计有八百个心眼子也玩不过他儿子。
陈予泊见这两位父亲表情都那么严肃,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
“枪击案这件事是冲着砚初来的,我想你大概知道原因,只是没想到砚初刚回国就被人盯上了。”
陈予泊一愣,看着面前这男人跟段砚初很像的面部轮廓,锈迹斑斑的记忆里那一幕似乎又抽丝剥茧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些小孩都挺不容易的,等岁数合适的时候,可以安排他们进集团下的工厂或者是工地,能力可行的也允许他们竞岗。
陈予泊深呼吸,快速从回忆中抽离,听到这段话不由得想到枪击发生前的事:“其实,我们去画展时也发生了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大少爷被人偷拍了,是一个Beta富商,他刚进来时胸口放着一只钢笔,起初我只是留意到有一支钢笔,但后来我看见他的口袋里有红外线在闪烁就感觉到不太对劲。后面他买了大少爷许多幅画,在交易完成他去洗手间,我在厕所堵住了他。”
“拿走钢笔时他的反应很奇怪,像知道这只钢笔,但又不知道钢笔里有东西。”
段父皱起眉:“偷拍?”
陈予泊点了点头,手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回忆起自己观察到的所有细节:“在我折断那支钢笔后发现里面有一枚带着摄像头的芯片,这支钢笔有问题。”
“只是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奇怪,他好像对自己被偷拍的这件事并不出奇,也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弄坏了芯片查不到证据,所以大少爷放走了那位富商。”
Omega父亲段予骆听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砚初他有问那位富商什么吗?”
“有。”陈予泊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也是他疑惑的点:“他问对方是认识这只笔的设计师吗。”
“设计师……”段父往后靠坐在沙发上,他知道是谁,心头有了考量:“是的没错,砚初因为是失控者的原因常年受到监控,以及一些非法组织的注意,他们想要得到砚初的血液样本。”
一个未分化的普通人基因等级S3+,人高马大能徒手折断钢笔用子弹挡子弹,能够不使用任何辅助瞬间安抚信息素失控者,单拎出去都是吓死人的buff,更别说叠加在一起。
这简直是他儿子的天选保镖。
陈予泊拍背的手一滞,常年监控?
Omega父亲段予骆双手交握,注视着陈予泊的目光温柔且坚定:“我们感谢你保护了砚初,你的枪法令我们非常意外,你在当下的果断判断我们也很欣赏。”
陈予泊再次自己当时掏枪的场景,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条件反射的感觉,也没想到自己能看清楚那颗子弹,子弹就停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打不中。
不过他也没说,怕人家觉得他浮夸。
“你放心,摘下项圈这件事我们会尽力保你,无需紧张国际联盟或者是监测中心的压力,如果他们找你,或者是试图向你发起审判会议,你无需理会,我们会处理好的。”
陈予泊低下头,看着段砚初脖子上的纱布透着血,拧起眉:“我摘下项圈是因为那个玻璃划破了他的脖子,流了很多血,如果我不摘下项圈完全止不住血,我是认为身为他的保镖,他的命更重要,只是没想到项圈里原来有针,有电击,他会那么害怕。”
心头那阵说不出的感觉又来了,密密麻麻的闷感,并不舒服。
说完,就感觉到这位年长的Omega男人朝他投来温柔而认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