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生俊俏,不愧是谪仙国第一人杰!”
相貌上的优势,从来都是和异性交流的最大杀器。
帅成朱萧索这样,还文理双通的,更是让天下女子都会心动。
朱萧索微微一笑:
“感谢诸位今日前来捧场。接下来,我要阐述一番,我的新文经流派的想法。”
“众所周知,现在文经流派尊古境的书籍只有一本,那就是《文通天文集》。我听闻到了卑今境,通过卑今试,提升修为的方式,也都是作诗作词作骈文等。”
“但是文经一流派,如果只局限于诗词骈文,是不正确的。或者说,太狭隘了。”
朱萧索的这番开场白,如同平地炸雷,惊住了一众来宾。
他们本以为朱萧索提倡的“新文经流派”,是以自己擅长的词和骈文为主,与文通天主导的以诗为主的文经流派相抗衡。
没想到,朱萧索竟然把自己最擅长的词和骈文也摘掉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之所以说诗词骈文狭隘,不是说它们不值得学习,而是说对于大多数修士,它们的上限太低。为什么?因为很多人吟诗作赋,都只是虚浮其表,没有抓住要领。”
“坦白讲,诗词一派,需要的天赋甚高。刨去文通天拿出的那些诗文,天下诗坛可以说凋零无比。若是能够做出信达雅的诗,便能够位列翘楚。但这样的诗文,不足以突破出圣。”
“一来,你们在诗文中没有贴合实际的创新立论。二来,天下文章一大抄,都是些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的无病呻吟罢了。”
“我虽然是数理流派的修士,却也希望天下修士能够齐头并进,共同发展。思来想去,认为文经流派若要突破现有的桎梏,必须放下身段。”
“不要一直致力于歌颂些文人墨客的风骚事情,也要多体察百姓安乐疾苦,更全面地认识天下。同时,不要拘泥于诗词骈文这些半年写不出俩字的文学表达方式,也可以平铺直叙,用平实的话语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立意深远、精耕细作,才是文经流派的核心。”
朱萧索对新文经流派的提议,就是打破文字壁垒,不要只学习难以驾驭的五言七言词赋骈文等,而是接受以简单的文字堆叠出文学内容。
这时,四十八层飞上来一道传音符:
“朱词宗,这样的话,就能够突破出圣境了么?”
现场提问,是哭笑楼给四十八层的贵客的特权。
朱萧索念出问题后,给出肯定的回答:
“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出圣境的要求,是你的理论能够通过验新、验真和验圣,对于表达形式没有任何要求。你们只是看文通天以诗文出圣,所以觉得只有诗文才是文经流派的正途。”
“文通天走的路,不一定适合各位。大家将他的话奉若圭臬,将他做的事定做标杆,其实是非常狭隘且错误的。对于大家的问题,文通天没有指出,反而招揽了无数徒子徒孙,为其摇旗呐喊,让一众文经流派的修士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的文经流派,已经成为了以文通天为首的‘文阀’,对修仙界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即便有的修士发现了问题,却因为人弱声微,被埋没在一片错误声音之中。意识到这个问题,我才大胆提出了建立新文经流派的想法。”
“在下不才,有些文名,虽然不是文经流派出身,却也自认为能在当今的文经流派占据一席之地,愿担起建立新文经流派的重任。”
“望诸位,与我同行。”
说完,朱萧索深深一揖。
第87章 哭笑楼中人
朱萧索讲完,满楼皆惊。
无数易容化妆、隐匿姓名的人,也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十七层的一名老头用拐杖戳了戳身旁的老妪:
“老伴,朱萧索的这番话,你有何见解?”
老妪面露鄙夷:“冯唐,我觉得我这身老妪装扮不好看,应该你穿。”
“李广你别没数,咱们来之前可是猜铜钱正反面决定谁扮男谁扮女的!再胡咧咧老子当场戳穿你,让别人都以为你喜欢男扮女装,看你还有没有脸出门见人!”
“我要是没法出门见人,第一件事就是剁了你个狗日的。”
“别废话,朱萧索的新文经流派的念头,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挺狠的,这是要把文通天往死里逼啊。就是不知道他究竟和文通天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确实。这么多年文通天能稳坐文经流派头把交椅的原因,就是徒子徒孙们帮他掌握了话语权,统一了天下文经流派的声音,绝了其他不习诗文的文经修士的道。现在朱萧索横空出世,恐怕文圣不好受了。”
“文圣好受不好受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好像挺舒服的。”
“为什么?”
“别跟我装了,老冯。我早就听说,你因为年龄大而被撤掉将军头衔的时候,文通天高兴地又纳了两房小妾庆祝。你俩是不是也有血海深仇?”
“我一共就和文通天见过两面,鬼知道为什么我郁郁不得志他开心地要死!怎么,你难道不高兴?我听说你当偏将军无功而返封侯失败的时候,文通天在一剑楼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哼,我自然是开心!文通天这个狗东西也不知道犯什么病,老子没招他没惹他,他天天上书弹劾老子不适合打仗。现在出来个朱萧索能硬刚他,我不知道有多快活!”
“像文通天这种净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人,也不知道是如何活到今天的。等着吧,他文家若是有朝一日落难,定会被以前他得罪过的人活活撕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朱萧索这小子,明明和我素未谋面,却在国主面前为我鸣不平。说实话,我要是再年轻点,肯定就跟着他混了。”
“谁不是呢。”
说完,两人就互相搀扶着,走进灵梯,离开了哭笑楼。
二十六层的一名女童问道:
“哥,朱萧索的言论,你怎么理解?”
她身旁的青年道:
“朱道友这一番言论,鞭辟入里。即便他的目的可能是要打败文圣,但所说之言,没有一句虚妄,全都很经得起推敲。鲍兄,你如何看?”
“文通天的徒子徒孙无数,把以前的文经流派的书籍全都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文通天文集》。虽然这件事办得有些不体面,但因为文通天自己的文采确实旷古烁今,大家也都没说什么。”
“鲍兄说得没错,这件事我也有印象,听我祖辈说起来过。”
“路子和地位铺设好,接下来,文圣统领文经流派,就大摇大摆地用阳谋了。不学《文通天文集》,你就走不了文经流派。学了《文通天文集》,你就不能质疑文通天。如此循环往复,经过一代代的沉淀,形成了强大的势力团体,大事小情都以文通天马首是瞻。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人发现文通天指点的方向不对劲,也没法站出来。”
“鲍兄所言极是。文通天的这一招,确实狠辣。不过,固步自封终究是无法长久的。现在,朱萧索站出来了。恐怕文经流派的拨乱反正,也要开始了。”
“管兄,你觉得朱萧索,真的和《滕王子安赋》里写得那样,一心报国么?”
“听起来,鲍兄似乎另有高见?可那篇赋,水平之高,用心之深,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写出来的。”
“我不知道。如果单看那篇文章,朱萧索毫无疑问是谪仙国的保皇派。但我们毕竟是认识朱萧索这个人的。我觉得他从内到外,没有一点给程家当狗的觉悟。”
“所以呢?”
“所以我们昊元国永远为他敞开大门。”
“拉倒吧,去你们昊元国还不如来我们尚玄国,好歹还多送一个天骄的妹妹。”
“哥,你想死?”
“没,随便说说。他要是有心报国,且最终能够上位,不管是否愿意给程家当狗,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毕竟此人十分体面,不会支持谪仙国与我们两国进行战事。怕只怕,这小子披着保皇派的外皮,里面有自己的想法啊。”
“管兄是担心……”
“哎,听说北边妖国,要打过来了。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谁能说得清呢……”
三名孩童,都沉默了。
三十二层的一个老者问身旁扶着自己的小孩道:
“太子,你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以为,朱萧索此举,有些不妥。”
“哦?为什么?”
“文经流派修士在朝中为官的人数,仅次于程学流派。他成立新文经流派的事情,不论对错,都会引起谪仙国的震动,说不定会引起变革。就如您常常教导儿臣的,动摇根基的变革是亡国之兆。儿臣认为,朱萧索这件事做得有欠考量。”
“确实,这样的事情,不利于国家的稳定。还有呢?”
“还有?儿臣愚钝,只想到了这些。”
“不,你已经很好了。自朕突破失败后,一直对你言传身教,你学得很好。对这一次朱萧索的事情,你没有站在文经流派的角度去看是非对错,而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去看功过取舍,朕很满意了。”
“儿臣惶恐。”
“但通过这件事,你还要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朱萧索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以用,能不能用,怎么用。”
“还请父皇点明。”
“他和文通天的仇,似乎很深,深到他要刮起掀翻现在文经流派根基的狂风。这个人,很记仇。朱萧索的那篇《滕王子安赋》,表明了他怀才不遇的想法。两点结合起来,这朱萧索可以用,但你敲打他的时候,最好也赏个甜枣,这样他才会深感圣恩,牢牢待在你的身边。”
“儿臣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剩下的事情,都无足轻重了。明天,诏朱萧索进宫,朕要和他聊聊。”
“是。”
第88章 对问
朱萧索讲完后,除了那些想要出嫁的小姐,满楼俱寂。
那些文家的修士不敢吱声,因为这是朱萧索的主场,他们要是闹事,可能会被人教训。
那些支持朱萧索的文经修士也不敢吱声,因为他们不知道支持朱萧索的究竟有多少人,自己如果傻不拉几跳出来,再被集火就得不偿失了。
朱萧索另立山头,高举大旗,和文通天打擂。
一个是国主钦点的太子重臣,文经数理双天才。另一个是古今第一文士,以出圣境修为名满天下的文圣。
这种级别的交手,一个余波,都能绞死无数不自量力的愣头青。
来哭笑楼听朱萧索言论的,都是有心之人,没有傻子。
所以,不论是敌是友,都在观望。
没人说话,对朱萧索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说明他撬动文通天地位,已经成功了一半。
就连他的徒子徒孙,都不敢跳出来指责自己。
那就说明了,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
谁赢了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