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并没有让周扬久等，很快话筒那头就传来了张所长的声音：“周扬同志，你现在到了马栏山基地了吗？”
“到了，昨晚上就到了！”
“那边的情况咋样？”张所长急忙问道。
“不太好，确实是出血热，而且感染性很强！”周扬道。
“目前有多少感染者，局势能控制得住吗？”
周扬想了想说道：“目前为止感染的人员已经超过了300多人，且还在增加之中。”
“至于能不能控制住这个还很难说，一方面是因为出血热的感染源是老鼠以及被老鼠污染的食物以及水源，控制不住这个就不可能控制住疫情。”
“另外就是，马栏山基地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医护严重缺乏，尤其是医生！”
张所长当即沉声说道：“空六院那边不是支援了那边一批医护吗？”
“是支援了26人，但医生只有3人，剩下的全都是护士以及警卫战士！”周扬回答道。
“这么少？”
“这也不能怪空六院基地，他们已经尽力了，整个空六院基地那边一共也就4个医生！”周扬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军事基地，放眼全国，各地的医疗资源全都极为紧张。
尤其是一些乡镇卫生所或者是更小一级的生产队，很多地方可能连一个正规科班院校毕业的医生都没有，平常给老百姓开药看病的都是些“赤脚医生”。
究其原因还是我国的人口众多，医疗资源非常紧缺，特别缺少医生。
张所长略作思索，然后说道：“这样吧，我和上面请示一下，立即从京城抽调一批精干的医疗力量赶赴马栏山基地！”
“这样最好不过了，除了缺乏医生外，这里的药品也不是很充裕，尤其是利尿剂和肾上腺素，消耗量很大！”周扬道。
“好，我一并让人送去，还有其他要求吗？”张所长道。
“有，我请求将宋史、杨春华等人调过来，顺便将生产出来的那批疫苗一起运过来！”周扬道。
“周扬同志，你想直接使用这批疫苗？”
“有这想法！”周扬道。
“我不同意，疫苗正在进行临床实验，还没有出结果，根本无法确认疫苗的安全性，怎么可以直接给人使用呢？”张所长沉声说道。
周扬随即说道：“张所长，你也知道研发一款合格的疫苗的周期有多长，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一步步研究下去，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有结果…”
话音未落，就听张所长沉声说道：“时间再长，那也不能拿老百姓做实验，这是在犯罪！”
略作沉默，周扬再次说道：“张所长，你难道没有发现，进入今年以来，出血热疫情爆发的越来越频繁，而且规模也越来越大？”
“这…”
“你知道吗，塞北省春夏之交的那次出血热疫情直接波及了全省几乎全部的12个盟市，尽管发现及时，应对措施也非常有效，但青城一地依旧有200多老百姓死于这种病症，全省死亡人数更是高达2000余人！”
接着周扬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按部就班慢慢来研究，但是老百姓可等不了啊！”
事实也确实如此，眼下出血热虽然频发，但是却远远还达不到这种传染病爆发的高峰期。
出血热真正肆虐的时间是八十年代，感染人数每年都有十几万人，成为威胁国人生命安全最可怕的一种传染病。
也正因为如此，周扬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将疫苗整出来。
电话那边顿时变得沉默了！
良久，张所长再次说道：“那万一疫苗存在严重的后遗症呢？”
周扬当即说道：“我对我们研发的疫苗有信心，而且等这批疫苗抵达基地后我会第一个接种的！”
“胡闹，这事还轮不到你来为科学献身，你要是出了事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话音刚落，周扬突然说道：“张所长，你可能不知道，宋教授、杨春华同志、段银钟同志他们都已经给自己接种过这种疫苗了，我是整个团队最后一个接种疫苗的人！”
“什么…他们已经给自己接种了？”
“对，不然他们每天和出血热的病毒毒株打交道，说不定哪天就感染了！”周扬道。
“他们什么时候接种的疫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请示？”
“请示啥…请示上面也不会批的！”
随后周扬继续说道：“再说了，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注射自己研发的疫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就算是他们给自己注射出血热病毒我都觉得正常！”
周扬说这话倒也不是为了说服张所长而故意编故事，事实上这样疯狂的科学家大有人在，就比如说原甘省生物制品研究所研究员孙老。
当年他为弄清流行性出血热病原和分离出病毒，摸清黑线姬鼠的活动规律和流行性出血热的传播途径，他长时间吃住在乡下，并和助手整日整夜守在田间的鼠洞周围。
在一次提取病毒时，孙老不慎感染了出血热，生命垂危，是经奋力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的，但他仅休息了10天，便又忘我地投入到研制疫苗的攻关中。
后经6年艰苦努力，终于研制出了世界首例流行性出血热亚单位纯化灭活疫苗。
还有些医学家为了攻克某种病症，甚至于还会故意让自己患上这种病症，这些在医学界其实并不罕见。
沉默了好一会，张所长这才缓过神来，随即问道：“那宋教授他们现在的情况咋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后遗症？”
“有，接种后在注射部位可出现疼痛、发痒、红肿等，也可出现轻度发热、不适、疲倦等全身性的反应，但都很轻微！”周扬道。
“那还可以，只是他们接种的时间还是比较短，且范围太小，不能代表普遍性…”
周扬当即说道：“你说的最后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向你请示，利用这次疫情试试效果！”
“宋教授他们已经亲自检验过疫苗的安全性了，预防效果和安全性都还不错，我们完全可以将研发的步子迈得再大一些！”
张所长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陪你疯一次，这次我会与宋教授他们一起去马栏山基地的！”
“那我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到来！”周扬道。
“好！”
“我这边还忙着呢，就不和你说了！”说完，周扬便直接将电话挂了！
第734章 接种疫苗
终于说服了远在京城的张所长，周扬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可是流研所的所长，要是他不同意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疫苗的话，那自己就算是找卫生部也没用。
好在张所长也是个知道变通的人，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再说周扬这边，他之所以心心念念的想要重回马栏山基地，除了因为这里有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外。
更重要的是，周扬也想利用这次疫情检验一下疫苗的效果。
对于一款疫苗而言，能否有预防效果以及是否安全，是关乎成败的两个标准。
尽管医药实验室的宋史、杨春华等人都已经注射了这种疫苗，且都没有感染，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副作用。
但正如张所长所说的那样，毕竟实验室那边才几个人，根本不具备普遍性。
这就好像那些鼓吹读书无用论的人，不能说有几个不读书的人在外面混出了名堂，挣了大钱，就说读书无用了。
还是那句话，不具备普遍性！
不读书混成大老板的人有没有，有，但相比于成千上万辍学的青年男女而言，这样的幸运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反观那些上过大学教育的人，他们更容易得到晋升，这个才具备普遍性！
所以，周扬才想到利用基地的这些科研工作者以及警卫战士来检验疫苗。
如果这几千人在注射了疫苗之后，确实都产生了抗体，避免了出血热的传染，那么就能证明这款疫苗是成功的。
周扬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风险。
但是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办法，按部就班研究的话，时间太慢了。
更重要的是，周扬对他们研发的疫苗有绝对的信心，即便是没有预防作用，但也不会有致命的副作用。
从风险和收益来权衡的话，这事还是可以冒险一试的。
更何况，以马栏山基地目前的情况来看，真的不容乐观。
前世这边一共有1000多人感染，死亡人数达到了300人以上，病死率高达30%。
这还是在京城方面来的专家教授的大力支援下，最终才将疫情扑灭。
但仅仅隔了不到10个月，第二年秋天出血热疫情又在小范围内再次爆发了一次。
好在这次大家伙有了经验，及时上报，很快就将疫情控制住了，但依旧有十几人牺牲。
而想要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确保基地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使用疫苗。
一旦疫苗有效果，那么便可阻断疫情蔓延！
有了这个想法，周扬当即回到卫生所。
他一边继续治疗那些感染者，一边等待张所长、宋教授等人的到来。
就这样，一整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从早晨到晚上，周扬一直在给感染者进行治疗，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丝毫不敢松懈。
而他们的努力也有效果，昨天晚上被治疗的轻症患者，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很多人感觉轻松了不少。
此外，那些重症患者的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不少已经陷入休克的病人的意识都已经清醒过来了。
虽说他们的身体状态依旧令人堪忧，但是相比于昨天而言，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
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想要短时间内彻底的治好出血热，还是不太现实的。
这种病即便是轻症患者也得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
11月26日上午，即周扬等人抵达马栏山基地的第四天，张所长等人终于来了！
除了张所长自己外，此次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宋史、杨春华等人。
除此之外，医学院的王远华教授也带了不少人过来。
甚至于周扬还在人群里看到了佟佳林以及塞北省医学院的那帮学生，他们都是郑卫国让他代为培养的。
虽说周扬对这些人并不是特别的上心，自己只是偶尔去给他们上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段银钟、宋史等人帮忙授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