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也没推辞客气,拉开盒子后,倒了一杯果酒品尝。
“咦?”
林叶品尝后一惊:“这是哪里买来的果酒,这滋味着实是人间一绝,不,这该是仙人才能酿出的滋味,只应天上有。”
拓跋云溪:“浮夸。”
林叶:“噢……”
拓跋云溪:“真的好喝?”
林叶:“假的,酸。”
拓跋云溪抬手要打,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这动作会显得失了长辈身份,更像是同辈之间的打打闹闹。
她假装把手抬起来理了理发丝,然后问:“赢了?”
林叶回答:“他们两院之间的比试,往不要脸了说,算平手。”
拓跋云溪敏锐的察觉到,林叶说的是他们两院,所以她问:“你呢?”
林叶:“我自然是赢了。”
拓跋云溪看着林叶,林叶喝了口果酒后说道:“我和尚院所有弟子打赌,一赔十,赌我们赢,他们都赌的是我们赢不了。”
拓跋云溪:“既然尚院已有赢的机会,为何他们不信你能带他们赢?”
林叶道:“因为我只安排了那十几个可信的人,他们十几个才知道怎么打,其他人都觉得,我只是让他们穿着造价昂贵的乌沉木甲去打架。”
他说到这,语气变得遗憾起来。
“其实,应该是打平了才对,因为他们更不相信会打平,所以打平的赔率是一赔二十。”
林叶叹道:“我坚持打平,奈何大将军不许,坏了我好多收成。”
从一开始,林叶想让尚武两院比试,就是为了搞钱。
拓跋云溪想了想,一摆手:“那怎么行,看来六百匹马是要的少了些,看我回去对付他。”
小禾听到这话,都懵了。
第210章 该去看看
马车上,林叶把如何训练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后,拓跋云溪反而沉默下来。
良久,拓跋云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叶子,我知道,我对你影响很大。”
林叶看向拓跋云溪,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
拓跋云溪道:“小姨第一次和你单独出去的时候说过,若你选择一条很难走的路,那小姨宁愿你做一个多心机有城府,甚至可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林叶点头:“是的,小姨说过。”
拓跋云溪道:“叶子,这不该是你的全部,也不该是你去努力的方向。”
林叶坐直了身子说道:“小姨的话,林叶谨记。”
拓跋云溪:“小姨不希望你是个傻子,也不希望你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这些小手段上。”
林叶道:“我知道。”
拓跋云溪看向窗外:“能令人着迷的男人,一定不是他的小手段有多层出不穷,而是他心里装着的天地足够大,我希望你的眼睛里是天地无垠,不是方寸之地。”
她说:“这世上有两种生活的态度最可怕,一种是不习惯,一种是习惯了。”
林叶坐在那,仔仔细细的思考着这句话,然后自省己身,最近的心机,是不是确实用的多了些。
一个男人,不能没有心机,但也不能处处心机。
拓跋云溪道:“小姨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小姨必须提醒你。”
林叶点头:“我都记着。”
拓跋云溪笑了笑,她认真说话的时候,连拓跋烈都感觉到很有压力,更何况是林叶,而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是这人间最明媚。
“你有你的目标,你将来会走很远,小姨说过我会某处等着你,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一定能追上小姨,可是小姨没说过,将来啊……你会走的比小姨远许多许多,小姨也追不上你,前路有起伏,人心有宽窄。”
她说:“小叶子,心怀天地宽远,你的人间也比别人的大。”
林叶重重点头:“每个字,我都记住。”
拓跋云溪嗯了一声,她说:“你看云州大不大,可以容得下十万兵马,容得下大将军,容得下千万百姓。”
她看向林叶的眼睛:“可云州也就这么大了,小心机越多,目光越短浅,所重的也越是蝇头小利。”
林叶再次点头。
拓跋云溪见林叶太肃然,笑了笑问:“果酒真不好喝?”
林叶:“有……一点儿。”
拓跋云溪:“所以一上车喝的第一口,便是妥妥的拍马屁了。”
林叶:“小姨酿的果酒,就是酸,也酸的脱俗。”
拓跋云溪:“说实话,是很酸?”
林叶:“说实话,是很酸……”
拓跋云溪笑起来,看向小禾姑娘说道:“我说你酿的果酒酸,你说是大小姐的嘴巴太刁,现在你怎么说?”
小禾姑娘红着脸,扭头不看她,也不看林叶。
林叶怔住,心说这马屁,拍的真是稀碎。
他只好端起来,再喝一口。
确实是酸。
马车在林叶家门口停下来,子奈迎接出门,因为小寒叫了起来,摇头晃脑的,似乎比她的感知还要厉害的多。
拓跋云溪给子奈带来了礼物,除了好吃的之外,还有不少漂亮的新衣服。
子奈每一件都试过,不管是长短还是肥瘦,没有一丝不合适。
小河赞叹道:“子奈姑娘这才多大,已经是这般漂亮的不像话,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子奈下意识的看了看林叶,林叶正在一边收拾蔬菜。
拓跋云溪是多毒辣的眼睛,小禾都没有注意到子奈这一眼,拓跋云溪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笑了笑。
与此同时,冬泊国,山水郡。
陈微微站在一座庄园的门口,背着手看向远方。
远处那山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尊卧佛。
冬泊这边信奉禅宗的百姓更多些,毕竟时至今日,禅宗依然是冬泊国教。
在冬泊的大城小城里,随处可见僧人行走,得百姓尊重。
这庄园很大,且精致,不管是建筑还是花草,细微处都见精致。
这庄园的主人,是冬泊国第一富商,这里是宁舒数不清的家业之一。
宁舒也算是冬泊一位奇人,传闻中,他幼年父母双亡,几岁就在街上流浪,以捡拾为生。
关于他是如何成为冬泊首富的过程,有至少十几个版本,每一种都说的有理有据。
关于他如何发财的这些传闻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除了他自己之外,大概也没人能分辨出来。
但是,关于他如何疏财的故事,冬泊人都知道,而且也绝无可能出现别的版本。
娄樊人南下之际,冬泊以举国之力抵抗,可依然节节败退。
宁舒以千万巨资,购买了大量的粮食物资送往前线。
他亲自带着商队押运粮草,期间几次遇险,甚至还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几年后,娄樊人再次南下,宁舒变卖了无数产业,再次筹措大批粮草物资送去前线。
这次之后,他得冬泊国君召见,封锦衣侯。
按照传下来的祖制和规矩,商人的地位极低,若穿锦衣,便是死罪。
哪怕是再富有的商人,在冬泊国内,若走在一座独木桥上,对面过来一个农夫,这富商也必须后退让路。
如果不让的话,官府就会严办。
冬泊国君就是用这锦衣侯的封号,告诉天下人,有些时候,祖制和规矩,都可以打破。
普天之下,锦衣行商,可能就只宁舒一人。
而且,他的锦衣侯是侯爵一等,封地千户,世袭罔替。
陈微微一到冬泊就住进了这山水郡碧魄庄园,他已经住了几日,在等两个人。
一个,就是这碧魄庄园的主人宁舒,另外一个,则是改变了他人生的人。
就在看着远山发呆的时候,一队骑士护送着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之内。
陈微微和其他人迈步上前,等马车到了近处,他们就在路边俯身等着。
马车停下来,一名随从上前将车门打开,天水崖司礼神官从马车上迈步下来。
陈微微俯身:“弟子拜见座师,座师一路辛苦。”
“起身吧。”
司礼神官活动了一下双臂,往四周看了看后微笑着说道:“早听闻这里的山水有诗情画意,所以这地方才叫山水郡,一路所见,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陈微微俯身道:“座师,庄园已经收拾好,座师可先去休息。”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你这一路都在打前站,事无巨细都亲自操劳,你也辛苦了。”
陈微微连忙道:“弟子为座师效力,心甘情愿。”
不多时,司礼神官就到了陈微微准备好的住处,他先是洗漱一翻,换了衣服后出门,见陈微微就在院子里恭敬的站着。
司礼神官笑了笑道:“你总是这般知礼数,神宫里,你许多师兄都不及你。”
陈微微回答道:“做弟子,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