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动手的人员，除了只京城水师中那些血未冷的男人，可以说不做第二人选。
想到了一群热血男儿，凭着心中一股不愿兄弟阋墙的心思，冒死将京城水师一把火了的场面，马扩那是激动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一个衙役打扮的兄弟走到身后。
双手抱拳说到：“带头大哥，子时的时辰已到，看来就算能驾船出城，也没有办法闯过金人的铁索横江了。
不过这又如何？我等大好男儿，绝无就此看着胡爷爷等人战死的情况出现。
我等就是游水过去，也要游到炊饼山与胡爷爷等并肩作战；就好像他们唱的那样，不靠那神仙皇帝，靠俺们自己～”
说罢之后，双手一拱后，就是决然地走了。
之后的时间里，在马扩站在了屋顶的注视下，还有蔡河两岸数万百姓的眼神下。
一共300多条各种打扮的汉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左手抱着木头、洗澡盆、甚至是雕花的马桶，右手拿着刀剑向着东北水门杀了过去。
好在不用他们厮杀，一众守军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后。
不但是没有人阻止他们，反而是让开了通道，并且好些人合力之下扭动了转盘，让那一道铁闸缓缓升起。
而那衙役顶头冲到了门口后，一头就是抱着木头跳进了冰冷河水中。
之后的时间里，‘咚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不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三百多汉子，纷纷的跳进了蔡河。
三十几个皇城司的兵丁，两岸的两百多个汉子，也是纷纷的跳进了河水中。
随着那些如同星火一般的花灯，顺着河水漂出了城外。
同一时间里，岸边上忽然是一个满是稚气的声音，带头唱起了是从炊饼山上，学来的一首调子古怪的歌曲：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种花受苦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圣人、也不靠神仙皇帝……”
很快之后，这样的歌声就是响成了一片，响彻了整个开封城。
前一秒之后，还是因为京城水师起火而暴跳如雷的宋徽宗，还有那些朝廷的相公们，下一秒之后在巨大的恐惧中，变得面无人色了起来。
他们发现了，歌声中有着他们无比陌生，又无比恐怖的力量。
靖康二年元宵节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其实何止马扩一辈子忘不了。
城中的众多军民，还有城外的十几万金兵，炊饼山上的胡彪等人，又何尝能够忘记这一个月亮似乎特别圆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完颜宗望这一个金国的二太子，为了验证自己办法的有效。
当晚可是亲自坐镇在了蔡河上游，眼见着在繁星一般的花灯中，无数抱着木头的宋人出城而来，飘向了注定没用的铁索横江。
在一股巨大的恐惧之中，他疯狂地大喊了起来：“放箭、投石，砸死这些宋人！”
甚至在这一个过程中，还亲自拿着描金的弓箭，对着河中那些宋人开弓。
但是不知道为甚，号称九岁就能猎杀野狼的他，在这一刻手软得厉害；以至于射出去的箭支，自己都不知道射到了哪里去了。
十几分钟之后，红着眼珠子的大学生玉米，在胡彪破音的吼声中跳进了水里。
将一个身上中了好些支箭，衙役打扮的汉子从水里拖上岸后，就要准备搂起对方冲上反斜面的坑道中救治。
不曾想到那汉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一边用手向着怀里伸了进去，一边嘴里说到：
“这位爷爷不知道如何称呼了，小人叫做林平安，乃是开封城中的衙役，还是刘安、刘头的手下。
那一日你们抢人的时候，正是小人跟着刘头押送，俺们还见过一次了。
可惜那一日迟疑了片刻，未能跟着你们上山；不过也无妨，这次过来俺刚好还能带上一些‘浮园子’。
俺娘打小就告诉俺，上元节哪里能不吃‘浮园子了’～”
说到了这里，心里憋着最后一口气的林平安虽然没死，但是连怀里的东西也是拿不出来了。
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玉米伸手进去帮忙拿出了一个小包。
打开了之后，能发现是不多一些因为被河水浸泡，沾染上了好些血迹，以至于早就不成样子的生汤圆。
随后的时间里，当玉米用手拿着一颗塞进了嘴里，费力地吞咽起了后，林平安满是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玉米这一个大三学生哥，却是泪如雨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 论化学的重要性
时间：同样是靖康二年，元宵节的深夜。
不过地点的话，要换成离着开封城千里之外的北地，更具体一点的话，那就是金国中都路，蓟州的渔阳城之外。
之所以要将视角忽然调整到这里，那是因为在这里也即将发生一场战斗。
虽然远隔着开封城有着千里的距离，但是却能够对于那里的局势，依然能引起了一些巨大影响的战斗。
当人在炊饼山上的胡彪等人，看着布满了水面、如同是落入人间星河一般的灯海，向着他们的方向漂浮过来的时候。
在渔阳城这里的战斗，按照计划也快打响了。
只是在战斗真正地开始之前，作为本次战斗指挥着的锋锐、战象、阿璃三人，还需要装神弄鬼的先折腾出一些事情来。
比如说：
“尔等速速去四周为我护法、警戒，切记一点，在俺灵识出窍之时，任何人不可靠近二十步之内，否则俺就有着身死道消的危险～”
忍着一股心中那一份巨大的尴尬，白毛妹子阿璃说出了这样一段让人牙酸的台词。
可是身边的一个流民首领，闻言之后却一点也不觉得阿璃这一个说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是天公地道一般。
脸上当即就满是坚定的表情，在嘴里郑重地保证了起来：
“白狐娘娘你且放心，除非小人们全部战死，否则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你的20步之内的距离～”
一听这话，阿璃当即就是反驳起来：
“瞎说甚？俺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俺哪里是什么白狐娘娘，只不过幸运从一异人手里学的些许秘术而已，今后叫俺阿璃就好。”
“喏、阿璃首领～”
面对着阿璃的强调，那流民首领当即流露出了一个我什么都懂，您别担心的模样来。
之后的时间里，带着身边十几个满是慷慨赴死模样的流民，分别向着四周退出了一段距离后，拿着刀枪开始警戒了起来。
那一个睁大眼睛、警惕盯着四方，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着厮杀模样，完全表明了他们真的打算做到一点：
想要去伤害白狐娘娘，先从他们身上跨过去。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之后，就算眼前的情况是在他们有意的误导下产生，但是嘴里依然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骂出了一句：
“特么！这是作孽啊……”
话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锋锐、阿璃、战象等三人，绝对不想使用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让自己装成了一个神棍。
只是燕山这里糟糕的现实情况，让他们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尴尬，硬着头皮这么做罢了。
为什么？大概有着这么几点。
第一、情报有误，渔阳城的金兵部队不止五百人。
他们是在今晚入夜之后半个小时左右，摸到了渔阳城外五六里的一处林子里后，才是从提前一些抵达渔阳城打探的探子嘴里，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燕京城在这几年多次的大战中，被破坏得相当厉害。
如今光是靠着本地不多农夫的耕种，根本就是无法养活那么多兵马和百姓，需要靠着周边广大的地区不断输送粮秣才行。
所以，今日刚好有着一支从冀州城方向过来，数量大概600人的金兵，打算押送着一批粮草送往了燕京城了。
因为一路上车轮破损严重，人员也是相当的疲乏，所以他们在路过渔阳城的时候，决定城中休整一番。
如今全部是进入了城中休息，怕是起码要一两日之后，才会重新地出发。
若仅仅是从表面上看，算上了这600人的金兵后，渔阳城中也不过只有区区1100多的金兵，他们一方本次可是出动了5000人的精锐了。
兵力方面，可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再加上了他们一方，可是占据了半夜偷袭的优势，这一场战斗依然没有什么悬念才对。
但是战争不是数字游戏，不是说那边的人数多一些就能取胜的，真要是这样的话，大宋早就是能统一这一个星球了。
第二、他们手下的这一批流民数量虽然很多，但是装备太差了一些。
好家伙！锋锐他们三人，也是等到从燕山各地的寨子里，调集过来的精锐们集合起来了才知道，这些流民们的装备上是如何的糟糕。
首先在装备方面，几乎算是调动了所有的装备后。
这一次出动的五千人，能够用来分配和武装的盔甲，所有的种类全部加起来，也不过42件铁甲，131件皮甲、11件纸甲。
武器方面，也就是能做到了铁制的长枪一人一杆。
能做到这点，这还是长枪这武器，只有一个枪头需要使用铁料，算是最经济实惠一个装备的原因。
弓箭倒是比较充足，可是这些自制的弓箭，在质量上差了一些。
威力方面若是打猎还算凑合，可是用来作战的话，绝对比不上金兵的制式弓箭；好些箭头，还是用骨头磨出来的了。
第三，一众居住在了燕山中的流民，身体素质上都很差，就算其中精选出来的五千精锐，也达不到正常的水准。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长年封锁之下吃不饱，甚至连吃盐也是够呛。
时间一长，他们依然能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那才是一个怪事。
原本锋锐这一个玄戈营战队的作训参谋，还想着按照以前的任务中，那一些训练土著和菜鸟们的经验。
照葫芦画瓢一般，在出发前将这些流民们稍微地操练一下。
也不求能在短时间里，可以让这些流民做到如何得手如臂指。
但是来上两天的基本队列训练，让他们掌握一些最基本的配合和服从性，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这一点怎么滴也要做到。
可惜在很快之后，他们就知道这一切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对他而言，才是热身的一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结果这些流民在他眼前，当场就是晕倒了二十几个。
半天的时间下来，好些流民中午休息的时间里，一上厕所直接就是尿血了。
特么！一群老爷们哭着、喊着，以为自己要死了的场面，让锋锐他们差点没有疯掉。
同时，以上的现实情况也让他们明白，想要展开这样一些最基本的训练，如果不想练死一堆人的话，起码需要让这些人吃上一个礼拜的饱饭再说。
可偏偏这样的一点，是他们当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