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拔的少年激动的热泪盈眶,“小人定为梁王赴汤蹈火!”
“胡说,你们不是小人,是军人,是本王的孩子,以后还要效仿霍去病卫青,驱除夷狄,为大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李跃疯狂的灌着鸡血。
这么多孩子,能出四五个名将,慕容氏、苻氏、拓跋氏何足道哉!
“遵令!”少年军官们拱手一礼。
李跃取来山阳铁坊打造的新式盔甲。
兜鍪上长长的白羽,裙甲上镶着一层狼皮。
按照军制,将军用虎皮,校尉都尉用豹皮,黑云郎黑云将用狼皮。
穿上盔甲,整个人的气质立即就提上来了。
汉家儿郎,自然英姿挺拔,丰神俊朗。
李跃哈哈大笑,“壮哉,不愧我华夏儿郎!”
一支新军就这么应运而生,假以时日,这支人马将会是整个梁国最精锐、最英勇、最忠诚的精锐。
不然也对不起为他们灌输的华夏先祖们英雄气概。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兴致正高时,少年们吟诵起曹植的白马篇。
尚武堂以武为主,同时也教他们读书习字。
白马篇几乎就是尚武堂的誓词。
连周围的小孩子也忘情的跟着诵读,李跃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华夏沉沦至此,民族危亡,连这些孩童也要被推向战场。
然则,这也是这时代所有人的宿命,自己能做的,唯有引领他们,击败四面八方的敌人。
义儿军既然成立了,李跃没有特殊照顾,温室之中练不出铁血之师,直接将他们洒了出去,去游猎,去与虎狼野兽搏杀。
只有见了血才会成长为真正的军人。
怎么训练、怎么游猎则是吕光的事,自由发挥……
李跃一向的原则是做两手准备。
破连环甲骑的办法有了,连环甲骑也不能少。
这玩意儿在战场上的确强横。
吕光的刀盾手在操场上可以破连环甲骑,但真正的战场上,则不一定。
影响胜负的因素太多,天时、地利、将领的能力等等。
多一种办法,就多了一张牌。
到时候用来碾压其他势力也不错。
一支三千人的连环甲骑也很快打造出来,这玩意儿难度不大。
铠甲都是现成的,战马也能凑出来,合格的将士比比皆是,铁链一串起来,就能成军。
不过武器上,李跃淘汰了长矛,多用狼牙棒、大斧等重兵。
主打一个以势压人。
李跃站在这支骑兵面前,感觉面对一群洪荒野兽,冉闵败在他们手上并不冤。
第三百二十章 动摇
李跃在忙,燕国也没有闲着。
各种物资从辽东、辽西集中到蓟城。
襄国、中山一线驻扎的兵力越来越多。
不过邺城坚如磐石,鲁口固若金汤,燕国虽强,想要攻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明战打不起来,暗战却早已如火如荼。
燕国的细作渗透各地,连邺城都有他们的身影,时常与校事府在暗巷激战。
“细作已经打探清楚,暗中主持之人乃燕贼相国封奕。”杨略恭声道。
“邺都龙蛇混杂,他们为何能渗透进来?”李跃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失去一只手而降低对他的要求。
细作、间谍非同小可,有时候比正面战场更为惨烈。
“应该是城中有人与其串通!”
“应该?”李跃望着他,“我要的是确凿的消息。”
邺城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被李跃和平接收过来,没有受到清算。
冉魏太子冉智身边还聚集着一群充满幻想的人。
邺城之外,还有不少太守、县令、将领是冉闵死忠。
冉闵被擒杀后,邺城有不少人自刎殉国,可见冉魏还有一些人心的。
“属下明白!”杨略见李跃神色温和,拱手道:“近日,吕护、苏彦与封奕暗中多有联系。”
吕护镇鲁口城,是冀州东面的门户。
苏彦实际上只有半个常山郡,另外一半在燕国手中。
吕护这人降过来降过去的,有奶便是娘,只要燕国开出更好的条件,肯定不满足于现状。
而常山太守苏彦是冉闵心腹,对梁国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如今又孤悬在北,与邺城的联系更加松散。
徐成率四千黑云军进入常山后,苏彦心中肯定不舒服。
这两处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地。
自己这边动了,慕容氏肯定全部压上,巴不得两边来一场大决战。
李跃盯着地图道:“苏彦的儿子不是在邺城为质吗?派人送去常山。”
“这如何使得?苏彦岂不无所顾忌?”
“家眷留在邺城,他就有顾忌了吗?”李跃笑道。
当初苻健、姚襄都在邺城,苻洪和姚弋仲还不是照样造反?
杨略反应极快,“殿下是在敲山震虎?”
“不,此乃推心置腹,你们的精力要集中在鲁口。”
要反的人迟早要反,不反的人怎么都不会反。
不能因为苏彦跟封奕的人暗中有接触,就一棒子把他打死。
当然,即便苏彦反了,大形势上,李跃承受得起。
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鲁口倒向慕容氏,城里有数万精锐,倒向慕容氏,燕国实力大增,整个冀州形同脱光了衣服的女人躺在慕容氏面前。
青州也会失去北方屏障,燕国铁骑转眼便会南下。
“属下已在尽力收买城中将领,鹿将军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依属下之见,不如……”杨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有几成把握?”
任何事都有风险,吕护兵变上位,但也得到了鲁口军将的认同。
而己方在鲁口好不容易发展了一个鹿勃早。
“五……成。”杨略说话有些犹豫,真实情况可能不到五成。
城中有不少羯胡,天然的抗拒梁国。
两边都在朝鲁口用力,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鹿勃早为妙。
上层路线不可轻动,那么就只能多走下层路线,鲁口城中毕竟汉人占多数,他们同样也会排斥燕国这种异族政权。
冉闵的杀胡令一大显著作用,是让北方百姓稍稍觉醒了些民族意识,团结起来,刀锋一致对外,与胡人无日不杀无月不战,百万胡人或被屠杀,或被迫迁徙。
“大力笼络下层军将,伍长、什长、队率全都不要放过,普通士卒也要尽力拉拢,我会让鸿胪曹的人配合你,人手、钱财你缺什么不必上报,可直接先去府库领取,鲁口绝不容有失。”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全看杨略和校事府的手段如何。
“领命!”杨略感受到了李跃的重视,神情无比严肃。
苏彦的儿子苏权在尚武堂呆了快一年,周围环境的熏陶下,成了大梁的忠实拥趸者,隐隐约约知道常山有事,临走时,念念不舍,“权誓死不叛大梁!”
“大梁亦不会负尔!”李跃一阵欣慰,暗忖当初设立尚武堂、讲武堂的决定没有错。
改变不了上一代的人,改变下一代的人也不错。
思想的武器有时候比真刀真剑还要厉害。
苏权双膝跪地,朝李跃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上马,坚定向北而去。
“殿下敲山震虎,甚是高明,当初投降慕容氏的侯龛、高开皆死于非命,苏彦智勇双全,知晓其中厉害。”崔宏在身边低声道。
李跃斜了他一眼,“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推心置腹。”
崔宏轻笑一声。
李跃望着北方雄浑而苍凉的大地,善意已经给了,就看苏彦识不识相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不是李跃托大,而是苏彦真要投降,邺城鞭长莫及,勉强出兵,慕容垂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不如打打感情牌……
刚回到城中,就在朱明大街上遇到了张生野,“殿下,敕勒人索求装备。”
李跃笑骂一声,“这帮穷鬼都来打我们的秋风。”
“入秋以来,敕勒南下袭劫掠,从上谷郡到辽西郡,如蝗虫过境,燕国不胜其扰。”
高句丽是假打,敕勒人却提着刀子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