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死读书对于陈胜吴广二人的提升倒不如做实事。
顿若也很给面子,陈胜吴广自加入黑冰台以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官生三级,如今已经任职都事,相当于八百石的品级了,当然,这其中可能也不乏始皇帝的授意。
“哪能天天忙?今日休沐!”陈胜豪爽的笑了一下,正规的官府办事部门,该有的节假日自然是有的。
“倒是!”赵泗点了点头,这很合情合理,忽又惊觉,自己看似没有什么实际权利清闲的很,但是自己居然没有假期,每天都在上班,被始皇帝这个头号资本家压榨。
……
熟练的穿上铠甲,背上弓箭,又拿起大戟,看了看整装待发的上百骑士,赵泗忍不住发起牢骚。
“也忒烦琐了一些。”每次出行都得带好铠甲武器,眼下秋老虎还没过去,人披着铠甲和在蒸笼里也没什么区别。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张苍笑了一下,陈胜吴广二人附和,但是最后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即将出发的骑士身上。
回想起来当初被捉还历历在目,曾经还在地里刨食欲求高门而不得入的老农,如今已经身居高位。
“还用捉的?”陈胜凑上前开口发问。
赵泗捉人都成车队的笑谈了,不止车队,沿途官吏也有私下笑谈,时人众说纷纭。
反正陈胜吴广是头一趟被捉的,后来见张苍陈平也是被捉心里就平衡许多了,再后来郦食其和韩信也是如此,陈胜就有些习以为常了。
到了如今,倘若赵泗不是用捉而是用请,那陈胜反倒是觉得不合理了。
“你们个个都是我亲手捉来的,不捉不合群,怎么能和你们共事呢?”赵泗揶揄了一下,几人发出哄笑,就连赵泗身后的士卒也都个个忍俊不禁难掩笑意。
“今日休沐,可能跟着主公一道去一趟?”吴广趁机开口发问。
经历过是一回事,看别人经历又是一回事。
跟在赵泗手底下久了,陈胜吴广二人也知道赵泗的性格,故而能够揶揄调笑。
“我还能拦着你们?”赵泗翻了个白眼翻身上马。
陈胜吴广这俩货是打定主意看热闹去了,不过倒也无妨,毕竟是捉补汉高祖的明场面,错过了这次也就没有下次了。
“主公稍等,俺去牵马!”陈胜嘿笑一下屁颠屁颠的就去牵马准备跟随。
“多牵两匹!”白白胖胖的张苍拢着双手眯着眼睛开口。
张苍陈平二人也是被捉来的,陈胜吴广二人都去凑热闹了,他俩也没道理不去。
赵泗看了一眼张苍和同样一脸笑容的陈平。
合着都等着看热闹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距离上一次用大师球捕捉韩信以后,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外出捉补门客了。
不消片刻,陈胜吴广牵了四匹马走来,张苍陈平二人也跟着翻身上马。
身后的上百士卒已经整装待发,麻绳都准备妥当,赵泗回身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纰漏摆了摆手示意出发。
还没走两步,却见一个斑斓的影子自树上直勾勾的跃下,惊的战马发出嘶鸣,要不是赵泗紧握缰绳,马术了得,少不了又得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却是琥珀这个家伙正呲牙咧嘴的故作凶恶。
这货伤人倒是不伤人,就是脾气越来越恶劣,赵泗也不惯着,提起来大戟就准备打,吓得琥珀一溜烟又躲回了树上,引得张苍几人和一众士卒发出哄笑。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嘲笑,琥珀发出凶厉的虎啸,想要震慑众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车队里有个老虎本来就是个新鲜事,再加上琥珀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常常弄的鸡飞狗跳,赵泗却也从不惯着琥珀,只要犯错揪住就是一顿老拳。
时间久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琥珀不会伤人,只是性情顽劣,而且极怕赵泗,如今多是拿琥珀充当乐子。
倘若放在平时,琥珀敢干出来这种顽皮事,赵泗就是硬生生把树给砍了也要给它一顿老拳,但今天毕竟主要任务是去捉补汉高祖,赵泗也只能暂且放过。
“且给你记着,回来再打!”赵泗指了指琥珀帅队出发。
琥珀见赵泗居然真的放过他,身影渐行渐远,心生好奇,鬼鬼祟祟的从树上跳下来猫着脚步跟在后面。
且行且近,且行且近,稍有动静就跃进树丛之中。
“出来吧……”赵泗瞄了瞄身后无奈的开口。
你妈的还有大半个屁股在树丛外呢。
琥珀闻声,探头探脑的伸出脑袋,歪着脑袋警惕的看着赵泗,身子却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不打你,过来!”赵泗招了招手。
琥珀打量许久,见赵泗似乎真没有动手的意思,缓缓踱步靠近。
“脑袋伸过来,且套上索!”赵泗一把揪住虎头,在琥珀的疯狂挣扎之下给他拴好绳子。
毕竟不是在车队,车队里都是老熟人,大家也都不怕琥珀了,可捉刘邦那是要进城走官道的,任由琥珀这个傻大胆在后面跟着不知道要吓到多少人。
这是出门,不是在家,公德心赵泗还是有的。
遛狗不栓绳……
虽然琥珀也并不是狗。
将琥珀套好,又咣咣照着脑袋给了两拳,琥珀终于停止了挣扎。
前去捉拿刘邦的最终阵容终于准备就绪。
主导者赵泗,旁观者陈胜吴广陈平张苍。
外加全副武装的甲士一百,猛虎一只!
“好嘛……这阵仗可真不小了!”陈胜咋舌。
“总感觉有点怪。”吴广挠了挠头。
“主公该不会以后都这么请门客吧?”
“这有甚么怪的?当初捉你我的时候可没有琥珀,阵仗还没这么大呢。”陈胜眼睛盯着被赵泗揍老实的琥珀,该说不说,琥珀安静下来真的很唬人。
皮毛油润沁着光泽,身躯矫健而又壮硕,颜值和体型拉满,几乎完全长在了真男人的审美之上。
“还是觉得有点怪。”吴广再次挠了挠头。
“有功夫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迎接新同僚们!”陈胜应了一句。
这次赵泗直接开口就是去捉人的,这也是几人执意去凑热闹的主要原因。
主公说要捉人,那就是真要来新同僚了。
而另一边……
沛县之中。
酒醒了的刘邦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换洗干净的衣服,又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床榻心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感动。
刘邦酒品一般,自然知道自己酒后惯会折腾,醒来之后能有如此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老相好在旁边照顾了整整一夜。
“醒啦?”
曹氏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刘邦,片刻以后就端来一碗热汤。
“你又在旁照看了一晚吧?”刘邦接过热汤却不急着喝,而是抚了抚对方有些肿胀的眼睛。
“不然等着你把我的酒馆给尽数糟蹋了?我无依无靠,可就只指望着这一间酒馆活命养老。”曹氏推开刘邦的手骂了一句。
刘邦早就习惯了曹氏的泼辣,泼辣是正常的,这年头,一个寡妇,不泼辣早不知道被谁吃干抹净了。
复抱住曹氏的细腰将其硬生生的揽进自己怀里开口道:“你惯是个嘴利的,就这般信不过我?”
说着说着,一双手已经不安分起来,没用多久,曹氏就已经是满面红晕。
复过许久,曹氏才勉强生出力气推开刘邦开口问道:“总是这般说,这要我信你,那要我信你,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偏生又不娶我,难不是嫌我是个寡妇污了你的脸面?”
“怎会如此?”刘邦摇了摇头复又强行抱住曹氏。
“我家中清贫,如今我已经年近五十,又无一业傍身,怎舍得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刘邦摇了摇头。
“我吃的苦受的罪还少?”曹氏瞪了刘邦一眼。
“好娘子且再等等!”刘邦抱住曹氏轻声安抚。
“我近段日子琢磨出来了个门路,如果没什么差错,用不了多久我就要飞黄腾达了,届时我当是乘车亲迎,必是给你置办的风风光光。”刘邦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时代虽没有画饼之谈,但是面对刘邦这个惯会画饼的老男人曹氏也选择了不相信,翻了个白眼给出了无情痛击。
“什么门路?让那赵泗把你捉了成他的门客去?”
很显然,曹氏也听到了刘邦一众兄弟的闲谈。
“嗨,且听我跟你说!”刘邦拍了拍大腿示意曹氏坐下来,待对方坐下来了刘邦这才娓娓道来。
却原来刘邦虽然没什么家财,但是交友却十分广泛。
那一日忽的起了奇思妙想,能不能用红薯来酿酒,刘邦就想办法找人实验,还真就叫刘邦弄出来了。
酿酒是门手艺不假,但是在这个商业完全被贵族垄断的时代,就算会酿酒刘邦也卖不出去。
但是红薯酒可就不一样了,红薯亩产量太高了,造价低廉是必然的。
而目前的低端市场,说实话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这个时代粮食产量普遍比较低,酒价格又太过昂贵,大多数黔首根本消费不起。
最关键的是秦国官方还禁酒,没有一定的人脉,想要酿酒卖酒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刘邦发现了商机,而且恰巧,他多多少少也算有点人脉。
萧何曹参等人再怎么说也是帮得上忙的,刘邦再不济也是一个亭长,生意做大不敢想,但是这点人脉撑起来沛县的生意却完全够了。
一县之地的低端酒水生意,赚头也不在少数啊。
最起码支持刘邦取曹氏是完全没问题了。
曹氏被刘邦一通计划蓝图给忽悠的神魂颠倒,眼下脑子里只以为刘邦心里是有自己的,开始了自我pua,感动不已,甚至当场准备拿出自己的小金库支持刘邦发展事业。
可是末了曹氏又发出担忧的询问:“秦国禁酒,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耕战主义国家对粮食自然十分看重,对于私酿私售酒水是明令禁止的。
当然,这种政令能否执行从来都是个未知数。
禁酒只能让酒水的价格变贵,贵族该卖继续卖,该酿继续酿。
“这能生出来甚么祸端?这里是沛县,又不是咸阳,天高皇帝远,始皇帝大巡天下大不了我不卖便是,真要是说到底,难道咸阳城就没有私卖私酿的酒水了么?这政令也只是拿出来唬人的罢了……”
“再说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一妇道人家,懂得甚么?难不成还能把我捉了去了?实话跟你说,我已经酿了十几斤酒水,只是眼下红薯出产恐怕还要再等个一二十天,到那时候,就是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了。”刘邦拍了拍手安抚曹氏,顺便开始琢磨怎么把曹氏的小金库给骗过来当作自己的启动资金。
不对,不能说骗!
夫妻本一体嘛,拿来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