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更多有着乐瑾瑜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放映。也正是这一幅幅画面,让我这两年的日子里每天痛苦悲伤。乐瑾瑜对我有过的好,早已化成了千钧万钧的重力,让我无法呼吸,也无法释怀。最终,我想要偿还,想要赎罪。但未曾想到的是,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爱是一个人的事,与众生无关,也与世界无关……邱凌的这句话,开始在我脑海中回荡。那么,乐瑾瑜对我的爱,似乎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她的爱,就那么不经意间,丝丝缕缕融入我的整个世界。
突然间,我有了一种质疑,质疑自己对乐瑾瑜的情感了。是爱吗?抑或是……
我不敢往下想,因为一旦细思这个问题,我就会有无穷的愧疚。
只是有一个词汇在我思海中荡过,这个词是……补偿。
第三章 最后的时日
凶徒的另一面
在连环杀手的编年史里,泰德·邦迪应该是最为精英的一位了。他相貌英俊,有魅力,有教养。大学毕业后认真工作,周一早上去上班,周末修剪草坪,和朋友一起吃烤肉、喝啤酒。和那个时代的中产阶级一样,邦迪也拥有一辆当时最受欢迎的甲壳虫汽车。接着,他用这辆甲壳虫汽车,将诸多受害者载到郊外,用棍子击晕,再实施杀戮。
因为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泰德·邦迪会明确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如何的恐怖。于是,他用心理学的观点来审视自己,并不断挣扎与压制。他用第三人称的手法描述过自己犯罪后的状态:
该做的他都做了。夜里,他没有出去和朋友们喝酒。整整一个月,他都无法摆脱这桩暴行。他审视自己的行为,但谋杀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他意识到问题比自己想的要更为严重。
你可能觉得这是骗人,但有段时间里,他觉得错误的观念已经不存在了,自己也不会再杀人了……
但慢慢地,压力、紧张、不满很快就出现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些压力,事情也会再次发生的。
大约6个月后,他再次想做同样的事情……
然后,他再次感到厌恶、反感、恐惧、疑惑。他会在某个时候发现自己的行为如此残暴,并发誓再也不做了。但几个月后……
这是一个典型的连环杀人犯的自白。他们在犯罪满足感得到后,或昏昏大睡,或如同新生,或内疚、懊悔、恐惧。这些阶段会持续一定的时期,之后他们又会再次进入游离阶段,脑子里开始不断回味上次作案时候的快感,并对下一次行凶开始幻想。但实际上,谋杀并不能让他们的情况变得乐观。相反,他们同样会感觉心理压力更大,状态更加不稳定。于是,进入了一个恶性的循环——为了舒缓,他们只能更频繁与残酷地谋杀。
那么,邱凌对于死在他手里的受害者们,是否也有过内疚与惭愧呢?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人关心过这个问题,在他那很难显露出真实情绪的言行里,也根本无法感觉得到他是否会有忏悔。终于走到末路,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在惩罚时刻到来的日子里,他,会不会又显露出某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呢?而这一面,是否也有懊恼与内疚呢?
一路上,韩晓并没有和我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能够看得出我在思考,因为我即将面对我这一生所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半路上,我给邵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即将去市看守所见邱凌。可邵波却对我说道:“不对吧!5分钟前,李昊让我把古大力叫到事务所里,他说今天下午要领着邱凌出来让我们大伙会一会,但他并没有说要去看守所啊。”
正说到这儿,又有电话进来了。我看了一下屏幕,发现竟然真是李昊打过来的,便挂了邵波的线,另行接听。
“沈非,你还没到市看守所吧?现在掉头,去自己的诊所等我们。”李昊没头没尾地扔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去看守所吗?”我嘀咕着。
“邱凌不肯配合,他提出的要求是,必须去你的诊疗室里,也必须要你在场,他才会开口和我们聊上几句。否则,他连监房也不肯出。”李昊答道。
“哦。”我没有置评,应着。
李昊继续道:“我刚才给汪局打了电话,他倒是同意了。但是将死囚带出看守所的程序不是一般的麻烦,所以,我估摸着也没那么快。”
“李昊,我有点不明白。邱凌已经入狱快一年了,难道他还能在外面作恶吗?昨天发生的张金伟案,又能和他扯上很大的关系吗?非得在他身上撬东西吗?”我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李昊:“说来话长。这样吧,我安排赵珂和另外一个同事先过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让赵珂给你说。另外,我还通知了邵波和古大力,今天下午与邱凌的这次对抗,我觉得能多叫几个有不同本领的帮手才稳妥。因为时间不多,我们今天必须把这家伙的嘴巴撬开,并一举拿下。”
“好吧!我等赵珂过来后,再直接问她具体情况好了。”我边说边对着身旁的韩晓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朝着观察者的方向开去。但紧接着,我突然逮住了李昊说的话里的某几个字,并连忙对着话筒问道:“为什么说时间不多了?是今天这无头案还有什么连环案吗?”
李昊在话筒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他声音较之前更加低沉了:“不是因为今天这案子才说时间不多了,而是……而是……”
他加重了语气:“邱凌的终审实际上早就已经下来了。明天早上,就是邱凌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日子。”
我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状况,在我听李昊说起邱凌在十几个小时后,就要成为一具冰凉尸体的时候。
是的,我脑袋一片空白,举着手机的手甚至不知道是如何垂下的。
这个耍玩了我几年的卑劣凶徒,终于要伏法了。那些个枉死在他手下的冤魂,终于要得以瞑目了。可是,为什么这个万恶不赦的恶魔,又和我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有着同样深情的投入呢?
每个人都有他的很多面,这很多面,分别呈现给不同的人去看,并让对方在心里给自己定位。我不知道邱凌展示给他的朋友、亲人,甚至给到他的未婚妻黛西的一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他展示给我和文戈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面。那么,作为同时见识到了这不同两面的我,又应该如何对他进行定义呢?
心理咨询师的首要准则,便是要客观理性地看待自己经手的案例与病人。但我对邱凌这个个案,一直以来,都真正做到了客观理性吗?诚然,我没有做到,而让我没有做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挖掘到了邱凌的另一面,有着爱,并为爱赴汤蹈火的一面。
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或许,确实只有他的对手。我想,这句话不只是放在我身上,同样,也应该放在邱凌身上。
“去我诊所。”我小声对韩晓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点头,也没有再吱声。必须承认,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我再一次扭头,望向远处那耸立着的高架桥。我苦笑着,为自己此刻情绪的巨大波动而感觉羞耻。最终,我咬了咬牙,打电话给诊所里的佩怡:“嗯!我是沈非。给我叫两份饭,放到休息室里,我很快就回去。”
“好的。”佩怡应着,似乎是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教授的诊室在那一边。”
我寻思着可能是陈蓦然老师的病人到了,而老师还和两位师兄在一起吃饭没回来吧。便对着话筒补了一句:“是找教授的病人吗?他在外面吃饭,应该差不多要回去了。”
谁知道佩怡答道:“教授回来了啊,不过他在门口和修理空调的师傅说话。”
“哦!”我应着,“那你安排病人去他诊室就是了。”说完,我就要挂线。
“不是病人,是和教授一起回来的他的两位朋友。”佩怡答道。
我眉头马上皱了起来,连忙追问道:“是不是两个30出头的男人?”
“是啊!”佩怡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好像都是教授以前的学生,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过来的。”
我没再细究,收线后暗自琢磨着——来的应该就是蒋泽汉和苏勤。只是,他俩为什么会在这么个不寻常的下午,来到我的诊所呢?或许,只是巧合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又或许……我想起李昊之前说的话——时间紧迫,他们需要更多的人在今天下午将邱凌一次性拿下。想到这儿,苏勤故意给我看到的那张手机上有乐瑾瑜的图片的一幕也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在专业领域里,他俩可能比我要更适合分析邱凌。如果有需要,他们更是将邱凌那密不透风的嘴撬开的有力帮手。
送给梯田人魔的礼物
我和韩晓到诊所的时候,诊所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警车。两个没见过的穿着警服的警员,站在前台和佩怡说着话。他们并不认识我,在我进门的时候,他们似乎正要离开。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警员冲佩怡微笑着说道:“好吧!一会沈医生回来,就麻烦你和他确定一下。”
这时,佩怡看到了我,但是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让对方知道,然后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很快,佩怡就跟了进来:“沈医生,一会儿昊哥他们又要给诊所拉警戒线,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下午病人多吗?”
“今天周一,影响倒是不大。有两位约访也都是接受了几个月咨询的老病人,我跟她们打个电话说一下,问题不大。”佩怡说完便转身出去安排了。
我和韩晓很快就吃完了那两份并不是很贵的午餐,其间韩晓还打趣了一句:“如果麦先生刚才帮我们煎好牛排了,那现在我们就多一份美味,多好。”
我选择呵呵一笑,和她走向我的诊疗室。这时,身后传来邵波的说话声,以及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声。一扭头,只见古大力正推开诊室的门,门外紧跟着的是邵波和一袭警服的赵珂,以及市局刑警队的小警花慕容小雪。
看见我,邵波便开口问道:“是直接去你诊疗室里说话,还是在会议室呢?”
我犹豫了一下,朝着另一边老教授的诊疗室看了一眼。果然,那扇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有一双眼睛,正在从门缝里朝外张望。
我有点气恼,觉得在自己的诊所里依旧被人如此窥探的感觉太过狼狈。于是,我朝着旁边移了下步子,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
是苏勤。
我的目光与他交汇。按理说,他应该会露出尴尬神情才对,毕竟这是在我的主场,而他的偷看又被我逮了个正着。但苏勤并没有,他反倒是挺直了身体,冲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轻咳了一声,回答着邵波的问话:“都来我诊疗室吧,反正也够大。”接着我一扭头,朝着前台的佩怡喊道,“将预约的病人取消后,就通知诊所的各位老师下午休假吧。”
佩怡应着,我又瞟了一眼苏勤,转身拉开了诊疗室的房门。
“你们就只是通知了邵波和大力来我诊所协助审邱凌吧?”我冲刚将门合拢的赵珂问道。
“是。”赵珂点头。她和李昊一样,并不喜欢说太多废话,“我们时间挺充裕,因为要将邱凌带出看守所的程序会相当麻烦。况且,就算手续都OK了,安保也不是小事。毕竟,邱凌有过脱逃的先例。”赵珂边说边走到诊室的中间,坐到了那张弗洛伊德椅上。
“大概几点钟到呢?”邵波插话。
“最起码都要到5点以后了吧?”回答我的是慕容小雪。
“5点?”古大力选择了窗户旁边的位置靠墙站着,双手环抱胸前小声嘀咕道,“我市气象局4:47发布了暴雨红色警报,估计在未来三到四个小时里,会有强降雨。而从看守所到我们位置的道路,在过往一年的四次暴雨中,有过三次都因为下水道问题而大量积水。那也就是说,就算押解他的车队,能够在5点钟准时出行的话,到这边的时间也应该是……”他那双小眼睛翻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将用时计算得更为精确。几秒后,他正色道:“到这边的时间应该也要很久。”
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情况,没人搭话。反倒是韩晓没忍住,笑出声来。赵珂扭头看了她一眼,冲我问道:“沈非,这位是……”
“她是韩晓,诊所里新招的实习医生。”我照实答道,赵珂并没有见过她。
“哦……”赵珂点点头,“那是不是需要让这位新来的韩医生回避一下呢?”
韩晓连忙转过头来看我,我耸了耸肩:“实际上,一会儿邱凌进来后,他真的会答应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之后你也希望这位韩医生一起在监控画面中,欣赏邱凌即将与你开始的那场博弈吗?”赵珂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她见我因为她这话而露出疑问表情,便补上了一句:“我们市局的技术人员已经到了,他们会在外面拉几条线,然后给你的诊疗室装几个摄像头,保证今晚360度无死角监控到邱凌在你诊疗室的一举一动。”
我皱起了眉:“赵珂,你这是询问我的意见呢,还是在通知我?我是心理医生,并不是刑警。这里也只是一个心理诊所,并不是你们公检法系统的审讯室。”
“可是,对方是邱凌。”赵珂加重了语气。
“那又怎么样呢?”我将双手分开放到了面前的办公桌上,将上半身撑起——这一动作是展示自己在这房间里的权利,“我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
“沈非,我想,在这个问题上,赵珂所代表的警方的做法是对的。”邵波打断了我想继续宣泄的愤怒,“你记得吗?就因为你的这些坚持,在当日所造成的后果,需要我来提醒你吗?如果邱凌在最初就被定罪,被执行了死刑,那么,之后那些因为他死的人,又应该埋怨谁呢?”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
邵波朝前走出几步,站到我的办公桌对面。他也将双手张开,撑在桌上,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沈非,很多事情,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但实际上呢?结果呢?甚至,甚至……”他咬了咬牙:“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邱凌,乐瑾瑜会一步步走到现在吗?”
他最后一句让我一下被击溃了,我往后退了退,坐到了椅子上。半晌,我叹了一口气:“赵珂,邱凌的狡猾你是知道的。他想让你们知晓的信息,迟早会让你们知道。而他不想让你们知晓的……或许,有再多的摄像头也无济于事。”
赵珂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但是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尽全力。”我没再吱声,权当默许。邵波也没再冲我瞪眼。他转过身:“开始吧,赵珂,说说早上你们在秘云水库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确定让这位韩小姐参与吗?”赵珂再次看了一眼韩晓。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到韩晓那热切的眼神。或许,这也是一次便于让她观测我的工作状态的好机会吧?我这么想着。
见我点了点头后,赵珂往后靠了靠:“让小雪说吧。”她这一刻坐着的弗洛伊德椅本就能让人感觉舒服和放松。赵珂那黑色的眼圈,也证明了她又经历了连轴的日夜工作,需要休息片刻。
“案情是这样的……”小雪连忙站了起来,“今晨7:14,我们接到秘云水库工作人员的报案,发现水库中有浮尸。8:10,李大队带领市局的刑警、法医等12人赶到现场,将尸体捞上岸。死者系男性,年龄在50岁左右……”
“还是我来说吧。”赵珂那刚合拢的眼帘又张开了,“给沈非、邵波、古大力他们说这些细节,本就没什么意义。”
她将身子直了起来:“死者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前一天在医院被人劫走的精神病人张金伟,他的头颅被割掉了,在现场周围并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凶手带去了其他地方。因为死者死亡时间与被抛尸时间都是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所以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尸体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不过,他的手腕上套了一个松紧腕带,腕带里有一张用塑料薄膜密封着的内存卡。我们将内存卡进行读取,发现里面有一张照片……”
赵珂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雪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A4纸大小的相片,并分派给房间里的我们。
“有点血腥,希望你们不要害怕。”赵珂沉声说道。
于是,我朝着身旁不远处站着的韩晓看了一眼。她手里已经拿到了那张相片,但低头看照片的她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放心了不少,接过小雪递过来的薄薄的相片纸。
照片最中间是一张长条的桌子,上方有黄色的射灯往下照射,让桌子上的东西显得额外突出,也让周遭的一切显得越发暗淡。一个满脸血污的头颅孤零零地摆在上面,旁边放着一个之前我见过的用来盛放人体器官的玻璃容器,以及一个精致的手术刀包。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因为,尽管我帮助刑警处理过不少案件,但却没有真正接触过凶案现场以及这些尸体。我再一次瞟了一眼身旁的韩晓,她皱着眉,情绪依旧没有波动的痕迹。我苦笑了一下,寻思着可能现在的女性反倒比我们男人的神经都要粗大很多吧。于是,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望向照片。
实际上真正抢眼的,并不是让人揣测联想摆拍者接下来要对这一头颅所做的事情,而是照片背景——一堵灰色水泥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写上的两行字。上面一行的字大一点:屠戮,发生在梯田人魔覆灭的凌晨。而下一行的字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小很多,且字体有点奇怪——送给恶魔的礼物。
送给梯田人魔的礼物?我皱起了眉,紧接着,我发现第二行字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原因了。因为……因为这行字纤细,且每一个笔画的最后一半,都有着明显的上扬。
是的,这字迹是我见过的。
它们属于……
它们属于那颠倒黑白是非的凶徒——邱凌。
因为他是古大力
“那张内存卡里的图片像素并不是很高,所以我们的同事做了技术处理,并调到了最好的尺寸打印出来。李昊之所以让我提前拿给你们看看,就是想听一下你们的意见。”赵珂环视着我们几个,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市局刑警也有自己的解读。这,像是一份来自罪恶世界的战书,对手很可能是要告诉我们,他们即将在邱凌被执行枪决的前一夜,做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当然,对于这一战书是否只是危言耸听,我们不敢随意地下定论,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明天,就是梯田人魔的末日,很多媒体实际上都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他们的长枪短炮都准备好在明天进行追踪报道,并通过此案的圆满收官,来诠释正义的强大。那么,如果……嗯,我们目前还只能说是如果,如果真的有人在邱凌被枪毙之前,做出一场更为骇人听闻的凶案来……”赵珂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