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过了几年,周老板找到了无数同名同姓的人,但调查过后却又一一排除。
周老板不甘心,不愿放弃,他觉得自已找错了方向。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特别多,但那由程家人守护的金剑,应该就那一把。既然哥哥提到过,有很多人想要抢夺那把金剑,那么,从金剑这个方向着手,或许能有一线曙光。
这一次,不出一年,周老板就找到了关于金剑的线索。
当时,他被一个神秘且势力极大的家族,请去与很多国内出了名的古董商人、鉴定专家、古董修复师等去鉴别一件古董的真伪。
那是一页《永乐大典》抄本残卷,据说是那个家族以惊人的天价,从海外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永乐大典》编撰完成于明朝,原本早已失踪不见,只有抄本散落在全球各地,被不同的私人或机构收藏着。每一次有抄本残卷现世,都会引来极大的关注,并都会被卖到天价。
虽然《永乐大典》同《四库全书》很像,是集在世所有著作合体的旷世集作,但它没有遭到任何篡改,记录的基本都是原文,并且不是以“经史子集”来分门别类,而是将内容相关的放在一起,所以它那里面记载的很多内容,要么现在无法查到,要么能查到也失去了本来面貌。
经过所有专家鉴定,那页《永乐大典》抄本残卷,是真品。
周老板见到那页残卷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之所以如此震惊,并不是因为藏品的价值,而是内容。
那短短的一页纸上,竟然记录的内容,与金剑有关!
好巧不巧的是,抄本应该有很多页,偏偏被拿出来供专家们鉴定的这一页,记录的就是程家先祖守护金剑的事。
那上面写的是,程氏血脉对金剑有着非常强烈的感应力,作为十二奇脉中的一支,程氏所擅长的,除了对金剑的敏锐感应,还有一种古体炼体法,并且那种炼体法传儿不传女,代代相传,绝不外传。
程相儒听到这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身体素质好到惊人的冷萤,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五卷抄本中的《炼体篇》。
之前在看那卷抄本的时候,程相儒只觉得里面的内容非常诡异,甚至可以说是离谱,简直就是封建迷信,所以没怎么深入研究,更没尝试过。
里面提到在某特定时段,站在某个方位,用某种特别的动作锻炼,可以起到各种奇效。
比如力量增大,速度增快,听力提升……
直到见识到冷萤的本事,程相儒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炼体卷》中的内容都是真的!
周老板见程相儒有些失神,抬手在程相儒面前晃了晃。
程相儒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周老板笑了笑:“周叔,我在听呢,你接着讲啊。”
周老板“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讲。
他当时读到那卷抄本残卷的内容后,立刻意识到,这个神秘又庞大的家族,之所以花这么大代价拍来这些《永乐大典》抄本残卷,又请这么多专家来鉴定,很有可能是在打那把金剑的主意。
就因为身在这个圈子里,周老板才能意识到,这个家族的能量有多么大,底子有多么厚。
周老板开始为程孝父子担心,并暗中运作,想要混进那个家族中去,期待能在关键时刻为程孝父子提供帮助。
可是,那个家族实在是太谨慎了,让周老板抓不到任何机会渗透进去。
既然如此,周老板也不敢强求,他生怕物极必反,引起对方的关注,甚至迫害。
但他并不甘心,他动用自已的全部能量,观察那个家族的一些动作,收买关于金剑的一切线索。
这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周老板终于在寻找程氏血脉的道路上,迈出了足够远的一大步。
根据调查发现,程孝曾在一个山村当教师,但在一次非常猛烈的泥石流中,他为了救一个学生,被活埋进了泥潭里。
程孝的儿子程志风从那以后就失踪了,而他们之前住的房子,也在程志风失踪的时候,被一场大火吞噬掉了。
神秘家族的人去那处废墟找过,最终一无所获,只挖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地下密室。
周老板由此判断,程志风应该是带走了金剑、洛书匣、环形玉佩及无数古董。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正常。
那么多东西,程志风一个人怎么可能拿得了?
周老板继续深入调查后发现,那场大火后,同样失踪的,还有四个程孝教养的孤儿,一女三男。
现在回头看,基本没什么悬念,那四个孤儿,就是程志风的护道者们,其中结为夫妻的洪翠和黄谨,便是冷萤的养父母。
有了目标,便更好调查了。
周老板打听到了他们的一些行踪,知道了他们的一些本事,甚至最近的一次,他和程志风一行人只差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遇到,只可惜每次都错过了。
一边是深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神秘家族,一边是飘忽不定的程志风一行人,周老板感觉自已一直在与时间赛跑,总在躲避和追寻,却从来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程相儒带着洛书匣出现在仙人桥古玩市场,周老板那几乎将要熄灭的希望之火,瞬间被再次点燃。
他虽然没找到程志风,但他找到了程志风的一双儿女。
既然程氏血脉天生对金剑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力,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凭此,借助程相儒的血脉特性,找到程志风呢?
不妨一试!
第89章 左右列阵
其实周老板在最初发现程相儒的身份时,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他觉得自已这么多年苦寻程氏后人,才只打听到程志风的一些消息,连人都没见到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程志风的孩子?
毕竟已经深陷进泥潭之中,周老板再多疑,都不多余。
也正是因为担心有诈,周老板才刻意隐藏了身份,只说自已是程志风的朋友,一直没有说出实情。
而当程相儒提出,想要让程以沫上学,并愿意跟随周老板的时候,周老板的对程相儒的动机,真的是已经极度怀疑了。
后来,在程相儒家的后院,看到那口井内的密室,看到密室上那幅壁画,看到密室内的无数奇珍异宝,周老板才算是信了三分。
再后来,在程相儒居家养病期间,周老板一边派人观察程相儒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边暗中调查程相儒的身份。
直到那时他才震惊地发现,原来程志风在二十年前,曾搬到过程相儒所住的那个村子,几乎算是就住在他身边了,甚至还在那边成了家。
这一次来大清龙脉,周老板确实是收到消息,得知程志风一行人来过这里。
但他并不确定程志风是什么时候来的。
所以,他才愿意带上程相儒,期待程相儒能够凭借程氏血脉对金剑的敏锐感知力,找到关于程志风下落的一些线索。
在住院期间,他甚至想过,如果找不到程志风,就算了。将程相儒兄妹俩好好带大,也算是偿还了养父的再生之恩。
但想到哥哥说过的一句话,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已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程志风,要拼尽自已的一切,帮程志风守护好那把金剑。
“是怎么样的一句话?”程相儒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老板。
周老板笑了笑,面上竟露出自傲的表情:“我哥说,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程氏血脉,但都从骨子里,已经打上了程氏的烙印。我们理所应当也是程氏的护道者。”
“护道者……”程相儒反复琢磨这句话,陷入困惑:“周叔,护道者,到底护的是什么道?”
周老板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等有一天见到你爸,他可以告诉我们吧?”
程相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呼了一声:“哎呀!周叔,按你说的,你和我爷爷应该是同辈,那我岂不是也该叫你爷爷?”
周老板笑着连连摆手:“没必要,没必要,你叫着别扭,我听着也别扭。我比你爸只大几岁,论年龄,你还是叫我‘叔’听起来舒服一些。”
程相儒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真让他管周老板叫“爷爷”,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周老板的目光温柔,似水波流动,包容又慈爱:“小程啊,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程相儒感觉自已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忽然让他再提问,竟是一时间又想不到该问什么。
他想了片刻,摇头道:“周叔,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现在冷萤他们都在等着咱俩,咱俩抓紧速度吧。我休息差不多了。”
“行!”周老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面向前面拦在路中央的木栅栏。
“小程,来搭把手!”
两人一左一右共同用力,将栅栏抬了起来,纵向靠墙放下,让出前面的路。
前方的路,没有铺石板,但格外平坦,两边墙上也没有铺石砖,而是在平整的土层表面刷了几层白土和白灰,色彩明亮的军阵壁画从木栅栏处一直向内延伸。
壁画上那一排排身披铠甲的战土,表情冷酷,身姿挺拔,四色八款彩旗高高飘荡在壁画里,各制式军土密密麻麻地不知延伸到何处。
走在这样的壁画之间,程相儒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感觉,真的就像是走在肃杀的军阵之中,通往未知的前方。可能是元帅大帐,也可能是砍头的刑场。
两人走出没多远,便看到了道路尽头有一扇墓门。
再走近些,可以看到,那墓门很奇特,竟是竹条帷幕,根本不需要费劲,只需轻轻挑起就能进入。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连接竹条的细线都已经老化,程相儒还没用力,只是稍稍挑起一边,就见竹条碎落得满地都是。
程相儒脸色一变:“周叔,我这不算破坏文物吧?”
周老板“哈哈”笑道:“讲道理,还真的算。”
程相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始终觉得自已来这里,是找线索的,跟盗墓贼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对这里面的奇珍异宝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可是,他截止到目前所做的一切事,又都好像跟盗墓贼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在这条路上,他会越走越远,直到成为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吧?
这条不归路,他踏上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程以沫能够活在阳光下,他就算披得一身脏,又能怎么样呢?
程相儒踢开满地碎竹条,举起手电向门洞内照看,先探查情况,没有冒冒失失地往里冲。
之前的一系列危险遭遇让他知道,身在此处,多么谨慎小心,都不过分。
然而,程相儒一眼看进去,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墓室内,一排排铠甲战土,手持长刀、长枪、长锤等武器,牵着披甲钉掌的高头大马,密密麻麻向无尽的黑暗中延伸。
程相儒惊得后退半步,但很快便稳住身形,也恢复了镇定。
此时他已经能够看清,那些战土,只是木架撑起的盔甲和铠甲,那些战马,只有木雕的马头,马身只有木架,压着掌钉,铺着重装马具。
并且,这些武器和防具都明晃晃的锃亮,表面应是有一层薄腊,用来防止金属氧化生锈,使之如今看来仍然崭新。
这里不仅有武器,更有配套的盔甲,还有马具,数量多得惊人。与此相比,地面上那些摆在架子上的武器,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第一座大殿藏的是粮,第二座大殿内藏的是武器,看来大清王朝早期的统治者,考虑得还真是周到,也真的是太舍得下本钱了。
周老板当先走进门洞内,盯着最近的那套盔甲看了会,又关注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才回头冲程相儒道:“来吧,咱们再往里面走……”
不待周老板把话说完,程相儒忽然抬手扶住脑门,表情显得有些别扭,好像身体不舒服。
“你怎么了?”周老板紧张又担忧。
程相儒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感觉有点头晕,并且,隐约听见很小很轻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