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镜前,看着镜子里面泛春色的人,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瞬间坐直身体。随着脚步声走近,镜子里慢慢出现另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如玉树,一个似琼花,当真是人间哪得几回见。
她喃喃着,“我们歇息吧。”
谢玄闻言,眸色骤深的同时皱起眉来。
“你还有没有其它的事?”
新婚之夜,还有比洞房花烛更重要的事?
这人明明之前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临到上场时居然顾左右而其它,难道是害羞?不应该啊!
“我没有其它的事,你有吗?”
谢玄有些失望,看来她真的忘了。
罢了。
人已是他的,他还什么香囊。
思及此,他一把将人抱起放平在床幔之中。
然后,欺身压上去。
第105章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大……
喜烛摇曳, 气氛幽暖。
一夜无梦,林重影悠悠醒来时,入目所及的喜庆让她无比的茫然。好半天似是云里雾里的,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蒋嬷嬷听到动静掀帘进来, 她才猛地忆起所有。
她昨日和谢玄已经成亲了!
喜床内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中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余温。昨晚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 与之而来的还是身体复苏后滋生出来的酸痛感, 一齐冲击她的感官, 让她不由得身体颤抖心尖发热。
虽然那种极致的亲密只有一次, 但某人的身体她确确实实已经得到。至此,不管是身体还是名分, 她已完全拥有, 这算不算是得偿所愿?
蒋嬷嬷已取来衣裳, 准备侍候她起床穿衣。
“郡马早就起了, 正在院子里练功。”
正说着,珠帘被人挑起,一身黑色劲装的谢玄大步进来。他几步到了床边,示意蒋嬷嬷先出去。
许是因为有过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林重影竟些不敢直视他。他低眸凝视着,目光满是占有与放肆。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这话问得实是直白。
林重影试着感受了一下,应是人的身体构造各有偏差的缘故,她并没有所谓的身体散架的感觉, 只有些许的酸痛。
“还行。”
还行二字一出,谢玄瞬间眯起眼睛来。
气氛一时变得极其的诡异而危险,让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若非怜惜她身子弱受不住,昨晚这人必定不会一次就善罢甘休, 何况她这声还行仿佛是在质疑对方的能力。
她装做欲起身却被扯到身体痛处的模样,秀气的眉头蹙着,“方才躺着不觉得,这一动身体难受得紧。”
谢玄闻言,眸色一暗。
初尝情滋味的男子,又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若非自制力绝佳,昨晚必不会轻易停下。情热翻滚一夜,还得生生熬着。忍无可忍之时,却见怀中的人早已睡去,不得已出去练功,以发泄心中的躁意。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大掌几乎覆盖住林重影的脸。
这时外间传来根儿的声音,他眼中的侵略锋芒散去,不多会儿的工夫恢复如常,然后让人将东西送进来。
根儿送的来是一碗黑黑的汤,闻着一股子的药味。她把汤药送到后,又极有眼色地告退出去。
“这是什么药?”林重影问。
谢玄把药端在手上,试了试温度后开始吹气。“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带你去找过柳太医?这药方子是他给的。”
林重影恍然大悟,所以那次柳太医神神秘秘地把他叫进去,原来是为了给他这个药方子,那这药方子有何用?
不等她问,谢玄主动为她解惑,“此方子极其难得,一能调养身体,二能避孕。”
她记得那次柳太医就说过她身体又弱又虚,哪怕是圆了房也不宜过早要孩子。那么这人让她喝此药,是准备遵循柳太医的医嘱。
“我如果真不能生孩子……”
“不会有别人。”
药的温度刚好后,谢玄将药递给她。
她丝毫没有迟疑,哪怕明知汤药应该极苦,依然直接往嘴里送。入嘴之后的苦涩让她顿了一下,接着一口气喝光。
喝完之后,立马有蜜饯近在眼前。蜜饯一入嘴,须臾驱散口中的苦味,这先苦后甜的滋味,像极她穿越之后的人生。
而这一切苦尽甘来的结局,全都与一人有关。
等到谢玄再回到她身边时,她胳膊缠了上去,凑上自己的唇。此举如星火燎原,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若非谢玄有着惊人的自制着,关键时刻收手,他们必会耽搁给长辈们敬茶的时辰。
而她正是吃准这点,才也有的放矢。
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先见长辈再敬茶,等长辈们喝了新媳妇茶后,这桩婚事才算是真正完成。
谢家众人早就候在花厅,谢老夫人、谢清阳、陆氏魏氏还有谢舜宁谢及全在。谢及哪里坐着住,不时伸着小脑袋往外看。
谢老夫人红光满面,看到他这坐不住的样子忍俊不禁,“小七这性子,我看八成是随了他四叔。”
说到谢清华,难免要提到小顾氏。算日子小顾氏应该已经生产,只是平梁县离京中距离较远,消息还未送到而已。
陆氏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腹部,因为冬日衣着厚实,暂时还看不出怀相来,但大夫已经把过脉,说是她这一胎怀的还是儿子。
她有些失望,谢老夫人却是很高兴。
老太太重子嗣,自然是盼着孙子越多越好。三房非自己所出的抛开不论,大房二房四房人丁越兴旺越好。
“等过两年大郎也当了父亲,我们谢家就是四世同堂。”
谢玄和林重影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老太太这句话。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上前行礼。
所有人看着他们,无不一是觉得赏心悦目。当真是神剑明珠相对出,流霞显耀金光现,好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一一敬过茶后,长辈们皆有表示,送出的见面礼都很隆重。谢老夫人也不留他们多说话,催促他们去王府给陇阳郡主敬茶。
谢清阳和陆氏送他们出门,父子二人走在前面,女人们走在后面。
陆氏拉着林重影的手,交待着一些话,“这些年大郎也是两头住,若是郡主留你们过夜,你应下即可。”
“秋姨,我…我其实很想叫您一声母亲。”
这是林重影的心里话。
从穿越至今,其他人对她的好都有原因,只有陆氏没有。仿佛第一次相见时,陆氏就对她表现出毫无理由的好感。
陆氏在她的眼神中看出真诚,以及惭愧,心知她说的不仅是真心话,还真真切切地为自己感到委屈。
“你心里把我当母亲,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如何个叫法,并不打紧,我也不在意。我一介商贾能嫁入谢家已然让人眼红,旁人看轻于我,却不知我与你父亲夫妻恩爱,与你祖母婆媳和睦,实在是再好不过。”
她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面子和里子,光有一样已是难得。这世间所有的好,一个人不能全占。
比如她。
在世人眼中,她的来时路不是秘密,哪怕她已贵为王府郡主,依然会有人在背后议论她曾是汉阳林氏庶女一事。
她和陆氏道了别,随谢玄上马车。
一上马车,谢玄就让她小憩一会儿。
市井的热闹声不绝于耳,她不觉得嘈杂,反倒觉得像是另类的乐曲,听着让人时不时有些许的感慨。
到了最为繁华之处,她掀开帘子往外看。
冷阳直照,街道两边仍然有晒着太阳打着盹儿的乞丐。只是这些人中,再也没有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我嬷嬷,她在那些人中排二十九。”
“暗人没有名字,没有来历,只有暗号。”
“是啊,她生也好,死也好,没有人在意。生前的名字不是她的,死后也没人记得她。她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有来过。颜明月说生前如灯,死后成灰,林昴不知她葬在哪里,因为她早已化成灰烟而去,在这世间再无痕迹。”
谢玄下巴抵在她发间,握着她的手,“人生渺渺,无论是位极人臣,还是处于微末,终将不过一捧尘土而已。”
至于死后名声,又何需在意。
马车平稳前行,直到停在汝定王府前。
王府门外,已有人等候多时。
落霞仍旧是侍卫打扮,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她上前行礼,对谢玄和林重影道:“大公子,小郡主,郡主已等候多时。”
一个家中有两位郡主,委实不好称呼,这声小郡主倒是合适。
林重影对此称呼没有异议,与谢玄一道进了王府。
卫今跟在他们身后,经过落霞身边时,不知说了什么话,引得落霞轻哼一声。两人窃窃私语,看着像是同僚,却又比同僚的关系更近一些。
“姓卫的,我看你是皮痒了。你不思量着与我比试一番,然后胜过我,却想着让我给你绣什么香囊!”落霞恼羞成怒,手已按在腰间的剑上,俨然一副要和卫今干仗的模样。
卫今像被吓了一大跳,忙退后好几步。
“落霞,你有话好好说。哪家姑娘不给自己的情郎绣香囊,我这要求哪里过分了!你我是何等关系,我让你给我绣个香囊怎么了?”
“你还说!”落霞越发气恼,“你几时见我做过绣活,你让我绣香囊,摆明是想为难我,我看你就是找打!”
林重影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
合着卫今和落霞一对欢喜冤家,两人打归打闹归闹,却是实实在在男女关系。
“他们一直是这样吗?”她问谢玄。
谢玄不置可否,道:“女子给男子送香囊,确实是寻常之事。不管绣工如何,只要心意到了即可。”
听他这意思,是站卫今。
林重影刚想说表达情意方式有很多种,也不是非得绣香囊。忽地脑子里灵光一现,不知为何想起他昨晚洞房之前问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