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完全想象不到那个站着就让人退避三尺的司徒雪是怎么样被唐舒说服的,尤其是她说的那个动画片,其实这几个月一直有听她说想要做一部动画。
在他的印象里,动画片就是稚嫩的,充满各种奇思妙想,司徒雪那种满身傲气的人怎么会画那些东西?
“你该不会是拿钱贿丨赂她吧?”
不过司徒雪也不像缺钱的人。
唐舒噗嗤一声笑了,刮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说:“她不在意钱。”
之后,唐舒就把上一次去司徒雪家看到她画画的事情告诉沈越,抿了抿唇:“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有的人对某样事情和物件就是有一腔热血,司徒雪也是。
今天她说她喜欢各种画风的画,也喜欢尝试各种风格的画,这次想要跟她合作,单纯是为了有趣。
唐舒想起某一位著名导演的金句:“宁愿犯错,也不要boring。”
也许,司徒雪就是那种不安于boring现状的人吧。
沈越闻言,一些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讪讪一笑:“不在意钱,不等于不需要钱。”
混迹商场也有好几年了,对于钱的观念,沈越比一般人要看得开,不过并不代表他不懂,很多人有钱人即便家缠万贯,仍游走在法律的钢丝绳上。
唐舒“嗯”了一声,“我跟出版社的李主任商量了,到时候会帮她出版,另外动画片的收益按每一集百分之三的收益给她。”
沈越明白了,确实没有多少钱,这点钱估计都不够司徒雪家里一台钢琴贵呢。
“是你主动提的,还是她说的?”沈越知道唐舒有了帮手,很快又要开始忙了,虽然不想她太累,但是感觉得到,这次跟司徒雪合作,她还是很高兴。
唐舒没有隐瞒,笑了笑:“这是我们一致认同的结果,你少问。”
沈越“嗤”了一声,“连我都不能说了?!”
唐舒怕沈越追问,连忙拉着糖糖回来,凑她耳边提醒她要学钢琴的事情,让她赶紧活跃一下气氛。
糖糖也是个会来事的小天使,于是走到了沈越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起了今天去司徒雪家里玩的事情。
最后糖糖跟沈越说:“爸爸,我也想弹钢琴。”
唐舒适时地补充了一句:“今天她跟钟显扬玩得挺开心的,还给她弹了钢琴,看到人家弹,她就想要学了。”
“好事啊。”沈越在这种学习上的事情,是无条件支持自家这个宝贝闺女的,一口就应了下来:“到时候我们糖糖说不定也能当个钢琴家呢。”
小家伙笑眯眯地问他:“爸爸,什么是钢琴家?” 沈越一本正经地为孩子解释:“就是靠弹钢琴赚钱的人家。”
唐舒:“……”
小家伙却明显被误导了,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那太好了,以后我不用出去工作,就在家里弹钢琴也能赚钱了。”
“对对对。”
沈越觉得小家伙说的话没错,就是她在家里不出去工作,将来也能有钱。
毕竟钱他已经帮她赚到了,至于以后孩子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唐舒不好打击他们父女俩,只是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去厨房洗个碗清醒一下。
*
跟司徒雪合作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下来,唐舒早几个月前就打算搞动画片,所以也有了初步的故事构思。
现在有了司徒雪这个帮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元旦那会儿差不多就把第一卷 的内容完成了。
钟学文这天有应酬,回来得比较晚。
还以为妻子已经睡觉了,没想到主人房空空如也,人还在阁楼的工作室忙碌着。
钟学文一边松开领带,一边推门而进,“老婆,怎么还没睡?很晚了。”
钟学文跟司徒雪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两人是青梅竹马,不过司徒雪家里条件要好很多,因为她父亲早早就辞官下海,后来就算搬出去了,依然是大院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当初抱得美人归,多少人都说他是依仗了家里的爷爷,不然司徒家肯定看不中他。
不过只有他跟司徒雪才知道,其实早在青春期间,他们就互许了心意。
但是经不住旁人时常的打趣,前些年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幸好他上进,这两年终于熬出了头。
司徒雪头也没抬,继续盯着自己的画稿:“你回来了啊?我在画画。”
“画什么?这么认真?”钟学文知道司徒雪喜欢画画,还求她爷爷找过名师教学,不过却鲜少见她画到这么晚才睡,平时她很注重保养,超过十一点就要睡美容觉。
钟学文抬手看了眼表,这都十一点半了,居然还在画?
司徒雪带着笑意,说:“朋友公司的动画片手稿,这是最后两个场景。”
“动画片?是哪个朋友?”钟学文走到了司徒雪身后,看着她给画稿上颜色,这些画跟她之前画得完全不一样,以前她偏向于后印象画派。
可现在这些……
没等钟学文反应过来,司徒雪就笑了笑,说:“唐舒她公司的,准备制作动画片。”
“唐舒?”
“就是顺达物流公司沈总的老婆,她自己也开了一个公司,搞文娱的,拍电视剧,出唱片之类的。”司徒雪去过两回唐舒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她公司这几年的电视剧都播得很不错。
而且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唐舒居然就是《大唐第一女刺客》和《长安风云》的作者!
虽然她不怎么看小说,但是钟学文看,他的书架上面就有这两套书。
钟学文皱了皱眉,虽然跟沈越不熟,但是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一个外乡人在深市无靠山无根基,甚至可以说没钱,但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把顺达做到现在这么大,站点开满了整个深市的角落,甚至一路向全国蔓延开去。
想让人不印象深刻都难。
司徒雪良久都没有听到丈夫回话,先抬起了头,问他:“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画这些东西很丢脸?”
决定跟唐舒合作的时候,其实她也有过挣扎,时常在想要是以后让熟人知道自己跟胡老学了几年的画,最后却画这种小孩子看的幼稚片,会不会遭人笑话?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有问过唐舒。
唐舒当时是这样说的:“要是有人笑话你,你直接说,你看不惯,就去报警。”
简单又粗暴。
唐舒却笑了笑:“既然他们都敢没素质地笑话你,你还跟他们讲什么素质?”
钟学文倒没有这么认为,只是笑了笑,不解地问:“我以为你看不上这些东西。”
也看不上唐舒那种人。
唐舒他只见过两回,一回在别人的婚礼,一回是在庄大成儿子的满月宴。
人长得很漂亮,一点都不像小地方人,举止大方,说话得体,不过依然掩盖不住她是外地来的,学历似乎也不高,好像混了个夜校大学毕业证,跟司徒雪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起码,在司徒雪目前相处得好的朋友里,似乎没有像她那样的人。
司徒雪忽然笑出了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看不上,我以为是你觉得不入流。”
第一次钟学文看到她画这种风格的画,说了一句话,她至今还记得:好歹你也是胡老的学生,怎么会画这些东西?
“这种东西”四个字,让她下意识把这些画归纳成不入流的东西。
可是羊城出版社的李主任和主编,还有唐舒看过她的画,都说画得很好,设计很可爱。
尤其是唐舒,这一个月期间里,每天都鼓励她,让她好像回到小时候第一天学画画的时光,她爷爷就是这样天天鼓励她,给足她耐心和支持。
所以即便胡老说她不是学画画的料,她也一直坚持下去。
钟学文哭笑不得,从司徒雪身后拥住了她,说:“不会,我觉得你画得很好,感觉我离你更进一步了。”
司徒雪疑惑地皱了皱眉,回过头看他:“以前,你感觉离我很远吗?”
“有点吧。”钟学文呆呆地笑了一声,“你太好了。”
司徒雪用画笔的另一端,俏皮地戳了戳自家丈夫的脑门,笑了笑:“我被你说得人都要飘起来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难怪最近这个月司徒雪好像有什么事藏着掖着,要不是今晚她熬这么晚,估计她还是不愿意跟他说。
司徒雪有点不太自在,讪讪道:“我怕你阻挠。”
钟学文抓住妻子的手,目光落在她的画作上,说:“你尽管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我跟儿子都支持你。”
“好。”
第89章
临近幼儿园放寒假, 糖糖居然开始闹着不愿意放假,因为她还想要跟悦悦她们一起玩。
“妈妈,为什么寒假要放那么久?我不想放寒假。”小家伙背着小书包从幼儿园出来, 不依不舍地跟悦悦挥了挥手, 一脸失落地看着唐舒,哪里还有第一天不愿意上幼儿园那个样子?
唐舒牵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 疼爱地捏了捏, 笑着说:“因为要让小朋友们和老师都休息一下啊,糖糖你不想放假吗?”
唐舒知道,这小家伙的想法就是一时一时的,早上睡不够起不来的时候,就闹着为什么还没到周末,她想要睡晚一点。
现在快要放寒假了, 知道很久都不能跟小伙伴们见面,就吵着说放假放太久。
真是人小鬼大。
糖糖嘟哝起小嘴巴, 又回头看了看幼儿园, 跟草莓老师说再见, 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可是我想要跟悦悦和小苹果一起过年, 我还要跟她们一起逛花市,放烟花。”
“这样子啊?”唐舒听着孩子的计划, 没有直接否决, 而是反问她:“那悦悦和小苹果她们今年在哪里过年?她们不是说要回老家吗?”
之前唐舒跟悦悦和小苹果的妈妈聊过天, 她们的老家在本省的东部城市,回去坐汽车几个小时也就到了,而且他们每年都会回去的, 过了元宵节才会回来。
糖糖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们没有跟我说。”
“悦悦妈妈跟我说了,她们要回老家过年,不如等放完假回来之后,你们再一起逛商场,放烟花?”唐舒其实之前就听悦悦跟这小家伙说过要回去老家过年,不过她好像并不懂什么意思,现在还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小苹果跟他们是一个小区的,悦悦家也离得不远,等过完年回来找个周末也能让她们一起玩。
听了唐舒这话,糖糖便好奇地问:“妈妈,什么是老家?是不是很远很远,要坐大飞机回去的地方?”
唐舒听着孩子的问话,知道她对老家没有半点印象,稍微懂事之后也没有坐过火车,最近一次出行坐的就是飞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便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老家就是爸爸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有你出生的时候也是在老家。不过并不是都坐飞机哦,很多人坐火车、坐汽车回去。”
“啊,我知道了。我还没坐过火车,我想要坐火车!”小家伙一脸得意又兴奋的小模样,然后又扬起了小脑袋,问:“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老家?”
唐舒余光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然后指了指对面,说:“你问问你爸爸吧。”
唐舒随时都能出发回去,不过还得看沈越的时间,他才是大忙人呢。
小家伙也看到了沈越那熟悉的车子,连忙挣脱开唐舒的手,朝着车子跑过去。
沈越早早就看到了孩子跑过来,连忙下车关门,拉住这一头到处乱跑的小肥猫,忍不住教育她:“在路上不能到处乱跑,有车很危险。”
“我知道,我不会跑去马路上的,爸爸!”小家伙一脸乖巧停训的样子,然后拉着沈越的手,问他:“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