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是不是还有个人。”高萝回想那个人的脸,说:“看着有点像她那个PD。”
夏时点头,“是他。”
知道自己没看错,高萝心里有了数,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约在一起吃饭。
“那最后面的一个人是谁?那个人我好像没见过。”
有个男的走在最后面,一直低着头,灯光太暗,高萝看不清他的脸。轮廓看起来比较陌生,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
夏时这次没有贸然开口。
依然是高姝乐解答了高萝的疑惑,“是喜鹊台的工作人员。”
高萝好奇:“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高姝乐说明原因:“我在接触《奇妙假期》这档综艺的最开始,是他联系的我,告诉我,第二季想邀请我参加拍摄。”
“嗯。”夏时跟着高姝乐说:“这人应该是做艺人统筹工作的,因为我也是他联系的,他叫孙旭。”
“那就是说,所有嘉宾都有可能是他联系的?那你们后来有见过吗?”高萝问。
“没有,就那一次。”高姝乐道。
高姝乐这个性格,高萝知道,平时最怕跟人打交道。对于孙旭这种只是因工作偶然产生交集的人,当然是能不见则不见。
“那你呢?”高萝问夏时。
“我也一样,只见过一回。”夏时道。
“那沈思妍还挺会做人的,没什么交集的工作人员都请客吃饭,还是这么贵的地方。”
夏时闻言,扬唇笑:“阿萝来过这里?”
“来过,跟我爸妈来过几回。”
高萝最开始是跟着高承盛过来几回闻晏居,都是商务性质饭局,吃得不舒服,她不是很喜欢。但架不住这里的主厨手艺太好,她吃完就惦记,后来就拉上谢彦芝,她们两个人来,不带高承盛。
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自从进了宋瑞的公司,她就退化成了牛马,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这边吃饭。
餐厅有九个包间,每个包间风格不同,景致也不同。高萝最喜欢春溪厅,暖色调为主,包间里面布置了各种鲜花,请了专门的职业花艺师打理,全是A级花。每次过来,鲜花主题也都不同。
隔着包间的全景落地玻璃,外面是一个大花园,花园紧挨着生态景区里的湖泊,视野开阔,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室外用餐。
外界盛传闻晏居是全临城最难预约的餐厅,属于有钱都订不到位子的程度,但是谢然每次打电话来,哪怕就只提前一两天,她都能订到位子 ,而且每次都能订到春溪厅。
她曾经怀疑所谓的一座难求是老板做的营销广告,是骗人的话术,但是她的朋友确实订不到,经常要找她帮忙定位子。
这种神奇的现象,让高萝一度觉得,自己有锦鲤附身,所以运气格外好。
今天依然是她最喜欢的春溪厅,主题是蝴蝶,用各种梦幻色彩的鲜花搭配雪柳营造出灵动轻盈的空气感,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高萝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事物,比如鲜花、珠宝、蝴蝶,这审美到现在都没变过。
高萝想到今天夏时给她看的那条项链,她好奇问:“你那个项链上的戒指,是只蝴蝶造型吗?”
夏时没有回答,他直接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她,让她近距离的观察。
高萝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戒托的形状确实是一对蝴蝶的翅膀。从款式和戒圈的尺寸看,明显是个女款,而且得是非常非常瘦的女孩子才戴得进去。
看戒托上的珍珠质地,高萝判断他一定是随身戴了好多年。
高萝其实挺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戴这样的饰品,又觉得每个人审美不同,这么问太不礼貌了,有点冒犯对方。
于是她将项链还回去后就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先吃饭再谈工作。
关于下一期的才艺表演,高萝建议高姝乐发挥自己的优势,排一出戏曲表演,问夏时要不要加入。
夏时拒绝了,因为他不擅长。如果他们合作,他会拉低整个表演的精彩度,没办法把高姝乐的优势最大化,而他自己也得不到什么投票。
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他们各表演各的。
回去时,高萝没让夏时送,因为已经比较晚了,怕他这一来一回耽误他休息时间,她提前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
路上高萝无聊,一直在盘脖子上那颗黑珍珠。
她目光瞥见高姝乐手腕上的手链,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乐乐,你这手链哪里买的,怎么跟夏时那个款式那么像?”
高萝好奇他俩怎么能这么巧地买到类似的东西,内心感叹他们审美的一致性。
随即她听高姝乐说:“不是像,我们戴的就是同一个品牌的同一系列产品。”
高姝乐从表情到声音都透着闷闷不乐,高萝一心吃瓜,没留意她的情绪转变。
“你们戴同款?!”
这还了得,CP粉知道不得嗑疯了。
高萝是这次回来拿到手机刷了微博才知道,原来夏时跟高姝乐有一批CP粉。她没问过他俩,不知道他俩知不知情。
高萝的反应跟CP粉一样:“夏时故意跟你买同款?”
不然这也太巧了,而且这也可以解释得通,他为什么戴女款。
高姝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郁郁不忿地叹了口气,“你回去问你姐吧。”
“问……谁?”高萝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姝乐短促地道了两个字:“谢然。”
高萝大脑突然短路。“问我……我姐?!我姐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事啊!”
她又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买同款。
“她知道,你去问她,她肯定知道。”
高萝想问高姝乐是不是搞错了,但是听她这确确凿凿的口气,大概率没搞错。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高萝脑子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得出来。
到家后,谢彦芝看她闺女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的。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没有人欺负我。”高萝说。
“那你怎么一副被剥削迫害了的样子?”
“没人欺负我,不过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谢彦芝觉得稀奇:“还有能难倒你的问题,说给我听听,让我看看是什么史诗性难题。”
“你……”高萝觉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妈肯定也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万一呢。“你见过乐乐手上的那串手链吗?”
“见过啊,珍珠手链嘛,蛮漂亮的。”
高承盛眼光不错。
“今天夏时给我看了他的一条项链,吊坠是个戒指,珍珠戒指,跟高姝乐的手链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系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原先都不认识,但是他们戴同款!而且我问高姝乐为什么他们会戴同款,她让我问我自己。”
“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戴同款,难不成买的时候带我去了?”
高萝说完都觉得离谱至极。
谢彦芝听完“咦”了一声。
“是吧,妈你也觉得很离谱吧!”
高萝来找认同,下一刻却听到谢彦芝笑了一声:“确实应该问你,你知道实情。”
看向高萝的表情分明是在看好戏。
“我知道什么?”高萝彻底糊涂了。
谢彦芝挤了挤眼睛:“你好好想想。”
这下好了,谢彦芝也让她想,高萝有点崩溃。
一个小时过去,高萝依旧窝在沙发上,只不过姿势换了一百零八个,头发也被她薅成了鸡窝。
她向谢彦芝求情:“妈,你就告诉我吧!我真想不出来,啊~~”
看她想得这么“痛苦”,谢彦芝大度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谁叫她是她女儿呢,不疼不行。
谢彦芝手里拿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谢然过生日时拍的一张照片,蛋糕上插了个“7”,那就是七岁的生日。
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大裙摆公主裙,面朝镜头,笑容甜美,头上的皇冠闪闪发亮。
“别光看头,可以看看你的脖子、耳朵、手腕、手、胸口,还有你面前的桌子。”谢彦芝提醒她。
高萝第一眼确实被自己头上那顶皇冠吸引了,皇冠上镶嵌了一排水滴形的珍珠,珍珠周围布满白钻,闪耀夺目,没办法忽视。
那是高承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特别特别喜欢,所以一直很仔细地收藏在她的首饰柜里。
不是谢彦芝提醒高萝,高萝压根注意不到自己身上还带了其他饰品。从耳朵到脖子到手,“全副武装”,甚至桌子上还有一个珍珠兔子小摆件,整个看下来就是珠光宝气,闪瞎人眼。
高萝一一看过去,看完一整个迷惑不解:“这是……我的。”
“你爸给你买了一整套,你就只记得皇冠了。我还以为你把戒指弄丢了,搞半天,是送人了。”谢彦芝真服了她了。
高承盛在谢然七岁时送了一套珍珠首饰,一共七件,对应她的岁数。那只兔子小摆件是找品牌方特别为她定制的,因为她属兔。
然而谢然最最喜欢里面的皇冠,爱不释手。她压根不记得她爸还送了其他的东西。
“项链我一早知道你送给乐乐了。”谢彦芝说。
高姝乐那条不是手链,原来是项链来着,因为买的时候,谢然是小孩子,选了一个短款。长大后长度不合适了,就被她改成手链来戴。
因为每年过年都会见面,高姝乐一直戴着那条项链,谢彦芝见过,猜到是谢然送出去的。
谢然爱送东西,因为家庭经济确实比较富裕,她小时候对钱没什么概念,身上的东西常常会随手拿来送人。
后来长大一点,大概上中学后,谢彦芝开始有意改正她这个习惯。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自尊心强。她这样胡乱送东西,万一分寸拿捏不好,容易在学校里跟同学引起矛盾。
谢彦芝把第二张照片拿出来,是高萝前不久才见过的,那张跟夏时的合影。
“这个时候你手上还戴着戒指呢。”谢彦芝指给她看,“后来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丢了。”
因为谢彦芝没在其他小朋友身上看到过这枚戒指,就以为是她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是送人了。
“都十八年了,收东西的人保管得这么仔细,而且随身戴着,一看就很珍视。偏偏送东西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彦芝拿手轻戳高萝的额头,“我看你啊,不是属兔子的,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