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低头摆弄棋盘,跟自己下五子棋。
谢漼忽地出声:“真儿。”
寻真:“嗯?”
谢漼:“为我拿《律疏》的卷四来。”
寻真:“哦。”
寻真起身,迈向书架。她仰起头,目光顺着书架逐层而上。
谢漼要的那本,在最顶层。
她举起手,一下下踮脚,尽力去够,然而指尖与书册却始终差着些距离。
“倒是忘了。”谢漼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真儿应是拿不到的。”
寻真身体陡然一僵。
脸侧出现了一只手。
谢漼一手撑着书架,另一只手抬起取书。
他的身躯从后面将寻真围住了。
谢漼取了书,却并未即刻离开。
他垂首,视线撇过寻真的某处。
谢漼居高临下,寻真的每一丝细微的反应,皆毫无遗漏地落入他的眼底。
寻真攥了攥拳,脖颈处泛起一圈鸡皮疙瘩。
谢漼怎么还不走?
却听得他轻声道:“转过身来。”
寻真仿若未闻,身躯纹丝未动。
谢漼将手搭在她的肩头。
寻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紧接着,被他缓缓掰过身子。
二人相对。
谢漼目光停在她脸上,那目光似有实质,带着丝丝缕缕的粘稠。
令寻真很不自在。
而那只原本在肩上的手,慢慢滑落,沿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落在她腕间。
他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往书案那边拉过去。
寻真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些书房PLAY的片段。
谢漼应该没那么无下限吧?!
不好!
胸口处涨涨的,那种要溢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寻真的脑中刹那间拉响了一级警报,她不假思索,挣脱了谢漼的手。
“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留在这儿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去了吧?”
她也不等谢漼有所回应,转身便离开。
寻真步速飞快,片刻间已至门口。
“站住。”谢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去哪?”
寻真立在门口,差一步便
能跨出门槛。
“过来。”
谢漼稍稍放缓了语调:“真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寻真拢了拢衣襟,走了回去。
谢漼用笔尾虚空点了点砚台。
寻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磨墨。
砚台中墨汁渐渐见底,谢漼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宣纸。
字迹墨韵流畅,力透纸背。
寻真见墨少了,添了些许清水,研磨。
墨锭在砚台中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谢漼拿起案桌上的纸,端详自己所写之字,似在品鉴其中的韵味与瑕疵。
谢漼取了新纸,再度执笔蘸墨。
手伸过去时,寻真仿若惊弓之鸟,突然往后退了半步。
谢漼抬眸望去。
寻真的耳根此刻涨得通红。
“又怎了?”他问道。
寻真垂着头,声若蚊蚋:“我真的有些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吗?”
“哪里不舒服?”
寻真咬唇不语,谢漼搁下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这一握,却发觉她浑身僵硬,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谢漼心下疑惑,遂将她拉至身前,左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哪儿不舒服?”他又问了一遍。
寻真躲闪着他的目光,心中的窘迫愈发浓烈。
别问了好吗,让我走吧,大哥!
谢漼瞧她这般模样,正欲唤人去请大夫来,忽然感觉手上一阵凉意。
他低头看去,不知名液体滴落在他的右手上。
一滴,两滴。
谢漼不禁一怔,松开她。
他抬起右手,只见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挂着两滴莹白的液体。
空气好似凝固了。
第16章 “何物?”
寻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猛地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院中的仆人们瞧见她从书房跑出来,发髻松散,钗环微颤,完全失了平日的温婉仪态,不禁面露惊愕。
一阵风般掠过,仆人连行礼的间隙都没有。
众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书房内也能清晰听到她越来越远的跑步声。
寻真窜进了房间,似一道虚影闪过。
月兰与引儿在偏屋隐约听到些动静,心下疑惑,出来查看,见主屋已透着光。
寻真气喘吁吁,坐在梳妆台前,用衣袖胡乱地扇着风,脸颊涨得通红。
月兰上前:“姨娘,您何时来的?怎的这般模样,满脸是汗?”
寻真:“就刚刚。”
月兰:“姨娘那处可有不适?……奴婢现在为姨娘净身更衣吧?”
寻真一听,红晕更甚,蔓延至耳根。
可别提了!
今天真是把老脸都丢尽了!
为防重蹈覆辙,毕竟以后每天都要去谢漼那陪吃。
寻真苦思冥想,灵光一闪。
当她准备拿月事带充当胸垫时,月兰与引儿那神情好似瞧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大周朝贵族用的的生理期用品,是用丝绸缝制而成,内中絮以棉花。
寻真取来两条月事带,放案几上,大致比量了一番尺寸,剪出一个圆形。
再将剪下来那一片覆到另一片月事带上,依样描摹,继而裁剪。
剪毕,寻真拎起一瞧,发现她剪成椭圆形了。
形状有些磕碜,不过放里面,也没人看见,无所谓了。
寻真看着,突然想起物理老师,她往黑板上随手一画,就是一个非常完美圆润的圆。
寻真叹了口气。
月兰劝道:“姨娘,此等污秽之物,怎可垫于那处?”
引儿:“是啊,姨娘。”
寻真:“反正放里面,又没人能看见。”
寻真捏着两片剪好的月事带在胸前比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