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扶着她往正堂走,缓缓说道:“离了谢府,爷给了我一大笔银钱,足可保我余生丰足。只是我不惯闲着,便盘下一家铺面做些营生。若不是大人从前让我学画,哪有我今日?大人的恩情,我始终记在心里呢。”
寻真看着月兰。
月兰变了好多。
听月兰讲述时,语气沉稳又练达,明显是在外头见惯了世面养出的气度。再看她神情,眉宇间添了几分锐意,暗藏锋芒。
寻真早知道月兰厉害,是个多面性人才。
从前在谢府,月兰既能管人,算账也厉害,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将整个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若生在现代,定是成功的事业型女性。
寻真笑着问:“听说你在京中已开了十二家分号?”
月兰点了点头。
寻真:“真厉害!”
月兰面颊微赧,道:“明年还打算在华州、同州各置一间铺面,且试试看。”
寻真:“你肯定行。”
月兰的耳尖红了,脸上还有泪痕,从腰间拿出帕子来,擦干净。
二人至里屋,寻真示意月兰落座。
寻真给月兰倒茶时,月兰忙站起来了,扶住茶壶,道:“这怎使得?让我来吧,大人。”
寻真按了下她的手:“我来。”
茶倒好了,月兰微微起身,接过,“大人,我听瑞宝说,引儿在苏州?”
寻真:“正要与你说她呢。如今她已改名为甄凌,乃凌云之志之‘凌’。”
“与我同籍,是我妹妹了。”
“你若不嫌弃,也跟她一样,唤我姐姐,如何?”
月兰重重点头,声音微涩,轻声唤道:“……姐姐。”
寻真抱了抱她,道:“等过些日子,我叫人把甄凌接来,咱姐妹三人好好聚聚,我请你们去望仙楼小酌,怎么样?”
月兰:“好。”
月兰离开后,寻真靠在椅背上。
感觉酒劲又涌了上来,眼前阵阵发昏。
这酒喝起来淡,后劲倒是挺足的。
寻真目光放空,望着前方,忽然有一团阴影笼罩下来。
寻真仰头望去,认真看了许久,道:“……漼漼?”
那团阴影俯下身,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谢漼:“喝酒了?”
寻真
觉得那触感十分舒服,脸贴过去,他却把手收回,背到身后。
寻真盯着那个方向。
“我自己一人去喝的,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跟别人喝……”
“望仙楼,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没想到现在才能如愿……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迷迷糊糊地说着,话语有些颠三倒四。
“再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他声音温柔。
那大掌再度伸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寻真两手捉住,脸贴着,蹭了蹭,唔了一声。
“怎喝得这般多……”那声音似带着几分无奈。
谢漼的脸近在咫尺,寻真对上那一双桃花眼,痴痴唤道:“漼漼……”
寻真指了下案上的酒:“桂花酒,可好喝了,我特地给你带了一壶。”
谢漼问:“喝了多少?”
寻真竖起一根手指,抵在鼻子前。
谢漼:“一壶?”
寻真点了一下头,脑袋渐渐耷拉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说到酒,漼漼,我记得我好像酿了两坛葡萄酒来着……你有没有记得喝?”
谢漼:“记得。”
寻真:“好喝吗?”
谢漼:“嗯。”
寻真摸着谢漼的脸,“漼漼……”
谢漼应了一声,而后将她抱起。
寻真软倒在他怀里,再唤:“漼漼……”
浴房中,雾气氤氲。
寻真感觉擦在自己身上的力度温柔又舒服,困意阵阵袭来。眼睛快闭上之时,听到耳旁有人说,“真儿,手抬起来。”
她迟钝地说:“……嗯?”
谢漼抓起她一只手,“乖,自己抬着。”
寻真嗯了一声,听从。
在热水蒸腾的雾气中,她的脑子越发混沌了。谢漼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寻真觉得洗得实在有些久了,她累了,想躺下,便催促道:“好了吗?”
“……很快。”谢漼的声音哑了。
许久,寻真的身子终于被擦干。
谢漼再度将她抱起,朝卧房走去。
一路上,谢漼走得艰难,低下头看,那脑袋不住地往他胸前钻,使劲蹭。刚将她放下,整个人缠了上来,八爪鱼般紧紧将他环住,嘴里还喃喃唤着:“漼漼,漼漼……”
谢漼从未见过她醉态,没想到,她醉后竟如此缠人。
谢漼快招架不住了。
寻真咦了一声,手向他腰间摸去。
谢漼呼吸一滞,抓住寻真的手腕,低哑着声道:“真儿,莫闹。”
意识模糊间,寻真想起谢漼的病,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手。
嘴上没了遮拦:“我忘了,你心疾还没完全好呢,不能太劳累……你还总是逞强,算了算了,还是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谢漼本不想趁她意识不清时与她欢好,可她这话实在气人,他俯下身,舔了舔寻真的耳垂,诱她:“不若,只来一次?”
寻真思考状,须臾,道:“好,那就一次。”
床帐缓缓晃动着。
谢漼看着面前之人,脸蛋泛红,眼波朦朦胧胧,似是含了一层雾。口中低低絮语,如呓语般,听不真切。
谢漼只觉她这般醉态,美极,真想将她此时的模样画下来。
但床帏间的绮景画入纸上,终究不妥。
谢漼便暗暗记在心里。
谢漼心中忽生一念,想看她的泪,听她动情娇泣。
力便重了。
很快便看到了。
她粉面垂珠,向他讨饶。
哀哀求恳。
第155章 “我还以为…”……
谢漼失控了。
还是寻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掌抵住谢漼的胸,有气无力,道:“谢漼,快停下……”
谢漼显然已完全失了理智。
寻真失神地望着前方,有很长一段时间,眼前白光刺目,不知自己置身何地,只感觉魂魄像是飘了起来。
恢复意识时,脸颊微微潮湿,谢漼正在慢慢地吻她。
寻真像卡顿的机器,扭过头,对上谢漼的视线,眼中多了几分控诉。
谢漼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唤,尾音压得很低:“真儿……”声音挟着歉意。
寻真气若游丝:“我还以为刚才你要弄死——”
谢漼捂住她的嘴,“不许说这个字。”
寻真撅了下嘴:“……不是说好了,只一次吗?”
谢漼:“的确只有一回。”
寻真瞪他。
谢漼忍不住笑,吻了吻她的眼睛。
寻真:“下次不许这样了,憋久了,你那个容易出问题。”
谢漼唔了一声,将脸埋入她发间,深深呼吸着。